第0023章 盜命者

第0023章 盜命者

?林九祥看到這一幕臉色鐵青,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嚇的,掉過頭朝着我喝道:“快拿八卦盤!”

“雞血還沒融呢。”我叫道。

“這個時候別用雞血了,上人血吧!”他大喝一聲,提着桃木劍沖了上去。

我看着手裏的八卦盤傻眼了,用人血?這可是要用血浸滿整個八卦盤,最少也得半斤血啊!

棺材劇烈的抖動着,大臉鬼想要拿走張富貴身上的命數逃之夭夭,被林九祥纏住,若是此刻無法把張富貴魂魄逼出來,那可就沒機會了。

他因為命數不夠,想要活下去,指不定會禍害誰。

張志貴伸出手道:“用我的血!”

用小刀割破手掌,頓時鮮血如注,片刻便佈滿八卦盤上,我從伸手抽出一張符紙,口中低喝一聲,急急如律令,符紙起火,朝着八卦盤一貼,接着迎接月光。

“砰!!”

棺材忽然翻了過來,老傢伙哪裏還有原先的模樣,此刻臉上發灰,長滿了屍斑,一雙眼睛冒着幽光,朝着我們掃射着,想要撲上來。

大臉鬼見此直接沖了上去,伸手朝着老傢伙天靈蓋抓去,一團黃色的東西被他捏了出來,掉過頭就跑。

林九祥抽出幾張符紙朝着大臉鬼砸了過去,可惜沒什麼用,失去命數支撐的老傢伙更加恐怖了起來,整個人更加渴望吸納別人的命數,我們三人中,他兒子張志貴最為脆弱,他瞄準目標沖了過去。

“萬青!上!!”

我手持八卦盤,飛奔而去,直接頂在了老傢伙的胸口上,刺啦啦的聲音傳來,一股烤肉的味道鑽入我的鼻孔之中,那一瞬間我竟然不爭氣的想吃烤肉。

一道魂魄被打了出去,可是下一刻還想進入身體,林九祥桃木劍緊隨而至,一劍刺來,老鬼急忙往後退,想要回到棺材裏面躲着。

我一腳把老傢伙的肉體踹翻在地,身上所有的符紙全部都撒了出去,在空中爆裂而開,一個滾地龍到了棺材旁邊,抓起一根紅蠟燭,牽着前面的紅線。

林九祥也抓起了另一邊的紅蠟燭,他看了我一眼,微微點頭。

我手變劍指,摸到蠟燭下面的銅錢,一下叩在了火苗上,蠟燭火苗頓時竄起,足有半米高,手抓紅線,幾乎同時搖動紅線上面的銅鈴!

“叮鈴鈴!!!”

一聲清脆的鈴鐺響起,躲在棺材裏的老傢伙頓時發出一陣非人般的慘叫聲,棺材底部的符咒折射出一道精光,似乎想要幫助老鬼衝出來。

我和林九祥同時腳踏七星步,口中念咒,再一次彈了一下鈴鐺,老鬼被死死的壓在棺材裏,冒出一股子黑煙,棺材下面的金箔變黑了。

大概過了一分鐘的時間,老鬼走了,並沒有魂飛魄散,而是去了半步多,普通人若是死後,第一時間就會被半步多吸收進去,能夠滯留人間都是怨氣較大,或者被養鬼之地困住。

我放下了紅線,手凍的通紅,不過卻顧不得,這一刻心裏亂入麻,我想要問問林九祥,大臉鬼是怎麼回事兒,我感覺得到,他肯定知道,我也感覺的到,他肯定不說。

現場一片狼藉,林九祥站在那點着一根煙,這是他的習慣,他稱之為事兒后煙,雖然聽起來很流氓,確實能放鬆人的神經,要不然從事這種行業,真的容易瘋。

我們都安靜的抽着煙,沒人說話,這一刻格外的寂靜,張志貴找了一塊破布把手包了起來,又忙活着把他爹的屍體抬進棺材裏。

“別忙活了,明天再說吧,這又沒野狼,不會把屍體叼走的。”林九祥站起身把煙頭丟進了雪裏,朝着我道:“收拾東西,回家睡覺。”

回到家裏已經是後半夜一點多了,我躺在炕上睡不着,翻看着《陰陽五書》,這本書太厚了,我又沒啥耐心,基本上都是挑幾個符紙看一看,今天晚上我要一頁一頁的翻,就不信他全都撕了。

一直翻看到公雞打鳴,讓我找到了一個重要的發現,第八十七頁最下面的地方,有一行小字,像是用筆寫上去的。

寫着:命數,人之根基,生存之本,詭者,奪人命數為己用,手段殘忍,天地不容,盜命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盜命者?”

我嘀咕了一句,心裏更疑惑了,合上書不去想了,唯一知道的一點,學校里的事情,絕對不能讓林九祥知道,他讓我去南方打工,很可能意識到我在學校里遇見什麼了。

第二天開始幫着張志貴下葬,這種事情就是走個過程,魂兒都沒了,棺材裏的人那就是一坨爛肉而已,什麼正時起棺,下午祭祀,傍晚合棺,晚上搭棚遮月光,下葬。

一通折騰,忙完又是晚上九點多,回去把老太太的穩魂陣撤了,我們的事情也就完了,老太太雖然醒了,可是精神狀態卻大不如前,看上去病懨懨的,估計最多活一年。

張志貴把我們送出門一直說著客氣話,到了門口,拿出一沓錢塞給我乾爹道:“您二位受累了,大過年的,遇見這麼個事兒,也是晦氣,這也沒多少,八千八,討個吉利。”

八千八在那個時候可不是小錢了,那個時候平均工資一個月才一千塊左右。

“你來找我,說明你信任我,八千多有點太多了。”林九祥道:“六千六吧!!”

“別別別!”張志貴急忙道:“林先生,您這趟忙活值這個價錢,您要是覺得多,明年開春給我看看宅子,拿幾張符就好。”

正所謂寧欺和尚別惹道人,欺負一下和尚,他最多坐在廟裏敲着木魚詛咒你,不一定有用,佛家以慈悲為懷,道人可就不一樣了,道人分很多種,陰陽先生算是一個小分支,就跟什麼龍虎山道士、茅山道士差不多。

這幫人講究的可是隨心而欲,想幹啥就幹啥,想揍你就揍你,想浪跡天涯就浪跡天涯,比較瀟洒,這個行業裏面奇葩挺多的。

我後來還遇見過專門研究日本小電影的陰陽先生,當然了,這些都是后話。

林九祥也沒多推讓,馬上過年了嘛,家裏費錢,就裝載兜里,開車直接拉着我回家了,這八千八他說要給我包個紅包,六千六,我沒要。

馬上就是年關,我在林九祥家裏住了挺長時間,主要還是想研究一下那個盜命者到底是啥人物,又不敢直接問他,只有自己翻看書了。

臘月二十三,小年,北方又稱之為小團圓,我也回了家,村裡那幾個傢伙都回來了,二蛋、狗蛋、屎蛋,我們村著名的三蛋,小時候我也是一蛋,有一段時間被稱之為山藥蛋。

山藥蛋學名土豆。

狗蛋身邊多了個姑娘,十八九歲,亭亭玉立,我看着也只能心裏暗嘆一聲,鮮花插在牛糞上了,人家馬上都當爹了,我還沒破處,這到哪兒說理去?

村裏的生活比較單一,尤其是到了過年這一段時間,小孩兒玩炮,大人玩兒牌,像我們這樣,不大不小的,也只能玩兒蛋去了。

大年三十,都穿上了新衣服,看上去滿臉喜慶,晚上大人都是打麻將,我們就蹲在家裏看春晚,那個時候的春晚是真好看,就喜歡看馮鞏和趙本山,偶爾還會期待一下大兵的相聲,可惜後來越來越乏味,不知道是我們長大了,失去了年味,還是年味本來就越來越淡。

晚上十二點,點旺火,放炮仗,期待來年風調雨順,我坐在旺火前看着漫天的煙花,心裏感嘆的說了一句,又他媽一年。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變得感性起來,尤其是面對時間的流失,越來越快,有時候想一想,時間就像是高鐵一樣,嗖的一下,就沒了。

大年三十打牌,大年初一打牌,大年初二打牌,大年初三,大人們終於想起干點正事兒了,迎喜神,全村男女老少都朝着一個方向去。

據說,大年初三喜神會出現在某個方位,只要人們到達那裏,燃起旺火,載歌載舞,就能得到喜神的祝福,至於喜神到底在哪個方位,這個事情還是我乾爹說了算。

今年他說在東南方向。

我看着東南方向,朝着他問道:“為什麼在東南方向啊?”

“因為去年在西北方向!”林九祥隨口道。

“為什麼今年不在西北方向啊?”我看着他也想學學這個本事,可能跟風水有關。

他抽了一口煙道:“因為他媽的,西北方向有你們村吳老二的地,去年點旺火把人家喂牲口的草料燒了,好傢夥,罵了我一年,今年去東南方向吧!”

我看着他無語了,感情是哪個方向全是他說了算,不過我隨後又一想,神位裏面也沒有喜神的神位啊,怎麼可能有喜神呢?

接着又一想,哪來的神呢?要相信科學!

歡樂的時光總是特別快,雖然我們這個破學校放假到正月十五后,可是轉眼就到,馬上要踏上返回學校的路,我心裏反而有些忐忑了起來。

不知道害怕什麼,可能是害怕再次看見王心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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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生涯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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