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寒地凍
祝星側頭喊了一聲:“進來。”
外面的人進來就道:“九少爺,東宮的人來了。”
祝星挑眉:“請進來啊,還要我教你不成。”
九少爺今日心情不好這是禁軍都知道的事,不過......
在屋內的那些人同情的看了剛剛進來那名同僚一眼,九少爺對郡主可不是這樣的。
不多時,阿曼從外面進來,朝姜鈅和祝星行了禮。
姜鈅這是重生以後第一次見這個先皇后留給太子的人,阿曼年紀很輕,是沒落貴族之後,這個人.....是上輩子造成姜鈅對太子隔閡的罪魁禍首,那件事,姜鈅至今想來都覺得窒息。
看着阿曼手中捧着的盒子,祝星挑起眉頭看着姜鈅,只見人面色冰冷。
“奴婢奉太子殿下之命給郡主送件衣服。”阿曼聲音清冷,垂眸道。
姜鈅看也不看盒子就說:“多謝太子殿下關心,東西還請姑姑送回去,我不冷。”
阿曼半點不為所動,姜鈅不接,她便徑直將盒子放下:“若是郡主不需要,還請自行告訴太子殿下,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天寒地凍,郡主不要凍壞了身體,奴婢告退。”
說完她也不等別人出聲就退了出去,姜鈅揉了揉額頭,心裏已經是氣極,這個奴才,她憑什麼?
腦子裏閃過零碎的畫面,姜鈅心口一窒。
祝星笑着打開盒子:“郡主和太子殿下的關係可真好,竟然還惦記着天寒地凍送件衣服,嗯....還是西域進貢上好的銀貂皮。”
姜鈅沒好氣:“你要是喜歡就拿去。”
這還是認識這麼久了姜鈅第一次對他耍脾氣。
他徑直將斗篷拿起來:“這是女子穿的樣式,我若是穿了豈不是讓人笑話,待會兒還要出去辦事,郡主還是穿上吧,大過年的生病可不吉利,我這裏也沒有能讓你穿衣服。”
姜鈅身量嬌小,他這兒都是男人穿的衣服,她穿了可不得拖地。
姜鈅就要讓開,祝星不容抗拒的按住人,把披風套上了。
“我看你對太子殿下也沒有這麼抗拒啊,莫不是不喜剛剛那個宮女?長得的確是不錯”祝星嗤笑一聲。
姜鈅看他顯然是誤會了,心裏憤懣,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
祝星已經動作快速的將斗篷系好了。
姜鈅膚色白,這銀白的顏色將人襯的膚如凝脂,眉目如畫,清冷的氣質柔和不少。
“不是還有事嗎?我們去辦事吧,天寒地凍,也好早些回去。”姜鈅說著就往外走。
祝星背着手跟上去,臉上帶着戲謔的笑,他躥出門一把抓住姜鈅的手臂:“誰讓你這樣大搖大擺的去。”說完就把她拉着換了個方向。
他們去的就是值班這個院落的另一邊,屋檐上有人蹲點,落雪紛飛,人身上已經蓋滿臉雪,依稀露出一個衣角。
兩人跳上去,同樣趴下,觀察着屋內人的狀況:“消息放出去了?”祝星問道。那人點頭:“是,其餘地方也有人蹲着,這人是負責聯絡的人。”
黑影在窗上躍動,不多時那人着了白色的衣裳出來。
那是一個臉色陰沉其貌不揚的中年人,他手裏拿了個小包裹,也不知道放了些什麼。
他將包裹一股腦塞到衣內,看了四周一眼,抬腳就跑了出去,不多時就隱匿在了皚皚白雪中。
“走。”祝星做了個手勢,姜鈅和他一同跳下牆角跟了上去。
穿過一片樓閣,姜鈅發現那人是在往宮外逃。
宮門口遞了牌子,等他走遠,祝星等人也跟了出宮。
那人跑遠,姜鈅跟着祝星在京都城的房檐上翻轉着不多時就全身冰冷。
他們一直跟人跟到南城的一個窄巷裏,中年人竄進一個小宅院,“嘭”的一聲關上了院門。
兩人去了旁邊一家小客棧找了屋子靠在窗邊觀察着那個院子。
這不過是個兩層高的小矮樓,甚至被周圍稍微高一點的民居遮了大半,遠看不出挑,沒人能想到在這裏竟然能觀察那個院子。
姜鈅看了祝星一眼,心裏懷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地方是那些人的據點了。
屋內關着燈,也點了爐火放在偏僻的牆角,祝星朝姜鈅咧嘴一笑:“你先去烤烤,我在這兒看着就行。”
那麼小半個窗口,祝星一個人就夠了,姜鈅也不客氣,坐到旁邊烤起火來。
“你知道這地方?”姜鈅問他。
祝星側着頭回答的漫不經心:“不知道。”
“那你怎麼這麼快發現這兒可以監視。”姜鈅驚訝。
祝星看他一眼:“學的,要不要我教你。”
姜鈅認真的點頭:“要。”
祝星便倚在窗台上輕聲講述起來:“有的時候,做這種事的人最後會被他們的主子滅口,所以這裏其實是那些人的主子建起來監視殺手的地方,你只要知道這個,再知道那個院子,很快就能找到這種地方,今日算是我們運氣好,碰上了還能找到個避風雪的地方。”
姜鈅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建這麼個地方就是為了監視,那客棧的老闆......”
祝星:“底下的老闆自然不知道,建房子這種事時間長,最容易做手腳了。”
姜鈅點頭,來了興趣,走到祝星身邊也看着外面,目光好奇。
“那待會兒不會有人來這裏么?”
祝星點頭:“會。”
她聞言睜大眼睛與他對視,窗子就這麼小小一點,兩人近在咫尺,姜鈅甚至可以感覺到祝星清冽的呼吸掃到臉上。
祝星又說:“不過,這地方不遠處就是一條街,這間屋子住的人很多,也不常用得上,我們今日在這裏等來的人就夠了。”
姜鈅愕然,指着院子:“那裏面那些人呢?”
祝星:“我自然另外安排人看着了。”
她有指了指自己“那我們在這裏......”
祝星哈哈笑了一聲:“我自然是在耍你。”
姜鈅:“.......”
“這種地方既然如今該有人用就證明所知道的人不多,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姜鈅氣結,還是忍不住問道。
夜色中祝星晶亮的眼睛裏有什麼一閃而過,臉上還是那股子滿不在乎的勁兒:“你觀察一個人觀察久了,自然就知道他的習慣的手段了。”
姜鈅一愣,忽然問道:“那她不知道麽?如果她也觀察你怎麼辦?”
祝星還是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可沒有哪怕是片刻的迷惘,臉上有瞬間的狠冽:“那就讓自己的行動不易琢磨。”
姜鈅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試過,可她知道這很難。
這個除夕的夜晚,姜鈅看着祝星依舊帶笑的眼睛,忽然感受到了這個少年那一絲絲被死緊捂在心頭不易察覺的痛苦和無奈,她不知這種感受來源於何處,卻明白這個少年臉上的笑永遠是一層撕扯不下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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