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姻緣之會
遊園外的兩個仙童恭敬地接過來者出示的請柬，仔細查看了才肯遞還了請柬，讓身到兩側。
各路仙子仙君魚貫而入，相熟的便找了清凈的小地談笑去了，尋不得熟人的便目光四下搜尋——祈盼着一段姻緣的開始。
幾個俊朗少年聚在一團盛開着的牡丹花旁，互相低聲耳語，目光都打在那長廊內端立着的女子身上——霞姿月韻，清風霽月，一襲仙衣襯得她更加嬌美，淡妝映的她本來的病弱更令人生出憐愛之意了。女子不時地抬着眸子瞟向四下，有些心不在焉——自然也不曾注意到盯着她的幾個人。
“瑤姬仙子。”
身側突然響起的男聲嚇了她一跳——她抬起一隻手覆在胸口，轉過頭看着說話的人，突然展露出溫和的笑容來，“原來是紅喜神。”
老者忍着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聽仙子這話……看到我這老頭子可是有點失落呢！”
“紅喜神說的哪裏的話呢！”瑤姬說著，低下頭忍不住紅了臉。
紅喜神見她此般羞澀，也不打算再拿她打趣，便施了禮想要離開，抬步之前卻又突然轉過身詢問道:“那個……仙子可曾看到太子殿下？”
“之前剛入園時曾見到過——後來就不知道了。”
“哦。”紅喜神若有所思地轉過身去，慢吞吞地挪向了遠處石橋上站着的兩個人——塗山雲延背靠石橋上的扶欄，見旁邊的少女一直悶悶不樂，便抬手按在了她的頭上，“小丫頭，想什麼呢？”
“連軒說他不舒服……我……有點不放心。”她今天早上去喊他一起來這姻緣會時，他是這麼跟她說的。只怕……不舒服是假——不想見她才是真的！
“哎呀，他一個大男人的還能照顧不好自己了！”塗山雲延滿臉不悅，心頭一個念頭突然一閃而過，他兩眼放光，拉起旁邊少女的手向園外跑去。
“雲延！”少女不明所以，卻聽得身後傳來紅喜神急切的呼喊聲——她轉過頭，只看到他正在張牙舞爪地向他們比劃着什麼。
一路奔出了園子，塗山雲延輕車熟路地領着少女穿過幾條小路轉進了一片盛放着的花林里。
他們從林間穿梭而過，拂動了空氣，驚擾了一場花瓣雨。
在一片相對空閑的地方停下步子，塗山雲延又突然轉過身看着少女，一本正經地命令道：“你等會兒。”說完他便向林子更深處溜去了。
千凝不解地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里，轉過頭，又看向四面的花朵——粉紅色的花朵伸展着肢腰，散發出陣陣清幽。
這花雖然是桃花模樣，卻也不盡相同——這花體比一般桃花要大幾分，而且花瓣中間都是有一條細小的紅紋連向花蕊的。
這……不是桃花樹，倒像是……青靈神樹！
環顧四周，一片林子裏竟然都是這樣的花樹，她不禁覺得奇怪——青靈神樹是狐族的守護神樹，紮根於青丘之土，怎麼會在這天界生得這樣大的一片？
“千凝！”
身後響起塗山雲延的聲音，她轉過頭便看到一支筆豎在了自己的眼前，“雲延……你……”她搞不懂他這是要幹嘛！
少年拉了她的手繼續拖着她向前走去，掠過一棵又一棵，視線里的樹木漸漸變得粗壯起來了——林子最中間的神樹，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那些吞吐着的新葉和綻放着的花朵記錄著一年年的開始，那些歲月的雕琢和枯死的枝木訴說著一段段的結束。
這是一棵母樹——周遭的樹木大多來自於這具枯槁的身體。
“千凝。”塗山雲延走到她的面前，向她伸出了手——手心裏躺着一支短小精緻的眉筆，“我……昨天聽說，天界有一種習俗。天族的人成年之日，會邀請自認為重要的人為自己於眉間點畫花鈿。”
“是嗎？”她倒沒聽說過。
“所以，千凝——你要不要為我畫？”他笑着，將手中的筆在她眼前擺了擺。
“可是，你又沒成年！”他到成年還得一百年呢！
“就一百年嘛！”他掰過她的身子，看着她，“就當……提前了唄！”
“提前？”少女搖搖頭，還是表示拒絕。
“千凝……”他湊過來，在她的身上蹭着，“你就給我畫唄！千凝……你看我都這麼誠心誠意地求你了……”
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非得現在就讓她畫，只當是他又哪根神經不對了——也因為實在受不了他這副樣子，還是慷慨地擺擺手，“算了算了，我給你畫好了！”
……
“這麼多年，人都變了——樹卻沒有變化。”九鳳坐在樹下，抬手接住了一片飄落的花瓣。
“誰說這樹沒有變化了！”強良走過來，落身在少年的面前，抬起的一隻手舉在他的少年的頭頂，突然鬆開手——一大團花瓣撒了下來——鋪蓋在少年頭上。
九鳳有些生氣地抬頭瞪了面前的人一眼，卻見對面的人只是平靜地笑着，又開口道：“花開花落，葉生葉滅，年輪的增加，枝木的枯死……哪個不是這樹的改變！人在變——樹也在變，區別不過是在表現得明顯與否罷了。”
聞言，九鳳又好奇地問道：“那個少年——你為何不直接告訴他？”
“那是他們的事——天命如此——我們又豈敢多言！”強良笑的苦澀，話語間皆是無奈——那少年的命是寫好了的，他需要自己去探索，需要自己去發現！
“四海八荒，我倒是獨可憐小蘇——不過，昨天見到的那少女……倒頗有小蘇的樣子。”少年看着手心裏的花瓣陷入了沉思里。
面前的人也陷入了沉默，許久，才又抬起頭看着對面的人，“改天，我帶你去青丘轉轉可好？”
“真的？”九鳳滿臉驚喜，撲進面前的人的懷裏，他將頭貼在他的衣服上，“我都好久沒回去了呢！”
……
“別動！你別動嘛！”
“我根本沒動啊！”塗山雲延一臉的委屈。
明明是一兩筆就可以完成的事，少女非要畫的複雜一點——說，只有這樣才能顯示出她高超的畫技來！
“千凝！好了沒啊！”他這樣舉着脖子實在是酸痛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