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商議
沒讓許仙等候多長時間,柳夫子回府了。
到了用晚飯的時候,柳夫子見許仙來了,便招呼着許仙一起。
平日裏柳家父女二人吃飯顯得有些冷清,柳士元對自家女兒打小喜歡女扮男裝也是無可奈何,甚至在他心中未免沒有幾分愧疚之意,當年那件事,父女二人雖然從來不談起,但是柳士元卻是知道幼年失去娘親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打擊很大,這麼多年即便母親讓他再娶,他也硬頂着不孝的名頭沒有續弦,因為他知道他等的那個女子一直都在,不過他卻不知如何去尋。
他這人在外面剛直不阿,甚至被有些人說是迂腐,但真實的柳士元卻決然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否則他也不會讓獨女成天扮作一個男子還入了書院讀書。
許仙是他在錢塘教學幾年當中唯一一個拿得出手的學生,此次他再次起複,許仙起到的作用也是不小。
自打離了錢塘,二人還少有這坐在一起的機會,即便是許仙初到杭州的那幾天住在柳府,但公務纏身的他也沒有多少閑暇空餘時間來考量自己的這個得意門生。
“漢文,你在書院裏刻苦讀書,頗受書院教授的喜愛,我都聽說了,一定要堅持下去,才會有所成就。”
柳士元暫且將公務拋去腦後,與許仙說著話。
“夫子的話,學生一直牢記在心,學海無涯苦作舟,學生一定不會辜負夫子的期望。”
許仙道。
“你與萱兒是同窗,即便不在府上住,也要經常過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其實我還是喜歡在錢塘教學的日子,悠閑自得,哪裏會被瑣事纏身。”
柳士元有些感慨的說道。
人過五十而知天命,他柳士元已經五十有一,自幼苦讀十幾年,一朝中第,入了宦海浮沉,春風得意之時有嬌妻佳兒在旁,誰知夢醒時分,嬌妻被母親趕出府門,他也因直言上書,被一貶再貶,最後辭官歸故里,做了一教書匠。
想來他這輩子已經快走到了頭,如今心頭卻依然有一件大事未了,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已頭鬢髮白,不複壯年,不知還有沒有再看她一眼的機會。
“夫子滿腹經綸,剛直不阿,為官一方,必定是百姓之福,若只是在鄉野教書,是大材小用了。”
許仙恭敬的說道。
“你這小子!”
柳士元會心一笑,指着桌上的菜肴,說道:“來吃菜用飯。”
許仙雖然先前在外面餛飩鋪子裏吃了碗雲吞面,但也不過半飽,所以倒是吃的痛快。
柳萱在飯桌上倒是安靜的緊,他給許仙的印象向來是翩翩佳公子,風範無二,吃飯時也少有話出,這估計就是良好的家教,食不語寢。
“夫子,學生今日前來其實是有一事與夫子相商。”
許仙說道。
“哦?何事?”
柳士元放下碗筷,開口問道。
“學生敢問夫子,草菅人命,擄人孩童若依照唐國律法該不該殺!”
許仙平靜的話語中顯然蘊含著什麼。
“草菅人命自然是該殺!擄人孩童,致使骨肉分離,也是重罪!”
柳士元眉頭一挑,沉聲道。
“那好,學生今日就給夫子講一樁大事!杭州府同知馬伯先草菅人命,擄人兒女,供奉邪神,其子馬文才買兇殺人,欲至學生於死地!”
許仙臉色不變,一字一句說的清晰。
柳士元一聽,心頭咯噔一跳。
他所預感的事情看來比想像當中的還要複雜一些。
“漢文,你可有證據!你要知道你雖然是我的學生,但我也不會偏信於你!”
柳士元道。
“學生今日前來,就是給夫子解決疑難來了,夫子想必知道這近半月以來杭州府所發生了數起命案,還有不少人家丟失了兒女。”
許仙定聲道。
“沒錯,我近幾日也是為此忙的有些焦頭爛額。”
柳士元直接說道。
“其實這一切都源於杭州同知馬伯先利欲熏心,他在家**奉邪神,那些城中丟失的孩童都是他指使人擄去的,用來供奉邪神,其子馬文才買通江湖人物來追殺學生,若不是有人相助,學生恐怕也時在劫難逃。”
許仙心中有了計較,梁連因為白牡丹的緣故,在背後迫使馬文才對自己出手,但究其原因是馬文才對自己嫉恨已久,不過順水推舟。
“清水潭碼頭屢次發現有人落水,其實也是邪神作祟,不過如今那邪神已經被世外高人斬殺,馬伯先卻是還逍遙法外,所以學生斗膽請夫子治馬伯先的罪!”
許仙道。
“漢文,你可有把握?”
柳士元知道許仙的秉性,不是一個夸夸其談的人,許仙既然已經說出了這些,就是有了不小的把握。
“夫子放心,只要明日夫子過堂將馬伯先父子傳至府衙,學生管保他們父子二人的惡行大白於天下。”
許仙直接說道。
“好,為師信你!”
柳士元沉吟一番,見許仙雙目發亮,他應了下來。
“夫子可知那夜在府衙大牢之中被殺的老和尚是何人所殺?”
許仙又問道。
“這也是一件怪事,據仵作驗屍,那和尚全身無一處致命傷口,也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死的十分蹊蹺。”
柳士元揉一揉眉心,說道。
“那就是了,那和尚其實是被馬伯先供奉的邪神所殺,手段不是尋常人能看得出來的。”
許仙在黑袍的萬道念頭之中,發現了那老和尚,想來也是黑袍直接將那老和尚給吞噬了三魂,據燕赤霞所言,黑袍修鍊的是一種魔功,能吞噬生人魂魄,但一般人的三魂一旦脫離人體,便渾噩不堪,黑袍根本不屑於吞噬這種魂魄,只有那種心智堅韌之人的魂魄才是對黑袍的大補之物。
“漢文,你是說那夜的道人與和尚都是馬文才派去的?”
一旁許久不語的柳萱突然出聲問道。
“這個不假,那二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馬文才為了對付我也是煞費苦心。”
許仙回道。
“漢文,你說那夜的那個虯髯大漢燕赤霞救了你,我雖只與那人有一面之緣,但也看出他絕非泛泛之輩,想來馬府父子之事也是他所探出來的了。”
柳萱道。
許仙一愣,沒想到柳萱這麼會腦補,不過這樣也好,神魂之事太過匪夷所思,沒什麼必要讓二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