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重回舊世
“我同意!”三個男人同時喊了出來。
他們見此情景也都有些相視看了彼此一眼,再無二話。
“那誰去尋呢?”銀霜發問。
“我去!”顧時傾三人再次一同說了話。
對於這件事情上,他們再也沒了謙讓的意思,都在那裏不斷地爭取着機會。
最終還是崇宗堂壓住了另外兩個人。
“還是我去吧!”他喑啞的嗓音說道,“顧時傾,你需要留下來護好她的屍身,而顏端遙還有事情沒有完結,還有誰是比我更合適的呢?”
“她用計騙了我,每日對自己下藥,而那些有毒的湯藥都是我端給她,眼瞧着她喝下去的。我以為她終歸會好的,沒想到我才是那個將她毒死的人……………你們欠她的是情,而我欠她的是命”
風沙不斷卷着他的衣角翻飛,也吹散了他鬢間的頭髮。臉上帶着極力隱忍又壓抑不住的痛苦表情,跳上馬車,最後看了玲瓏一眼。
她從一個愛笑的姑娘,變成了一個冷冰冰的屍體躺在這裏,不過才幾個月的時間。
昔日的種種都浮上了他的心頭,攪得他眼底泛了水色,暗自垂淚個不停…………顏端遙和顧時傾率領着各自的軍隊即刻開拔,日夜不停地朝着支加國國都三合城走,這期間銀霜也在反覆看着那幾頁紙稿,確保實行的時候萬無一失。
回到宮中,顏端遙便自行去打開了地道的入口,派人將裏面的三個國寶都抬出來,放到了大殿之上。
銀霜看到了定坤盤,便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枉費他一片赤心,最後卻死在了發誓要忠誠侍奉的主人手裏。她不禁抬眼看了顏端遙一眼,卻見對方也在看着她,眼神中既有愧疚又有無奈。可是他並沒有說什麼,只在瞬間的目光交匯之後,又將臉偏向了一側。
這也是顧時傾第一次見到這三個國寶,原屬於他固氏王朝的國寶。他卻毫不在意,也未曾有一刻認真看過,只急急地朝銀霜發問,“四個國寶都集齊了,現在要怎樣?”
銀霜收回了目光,對顧時傾說道,“林安之說你是固氏王朝的後人,由你來劈裂定坤盤吧,記住一定要一劍劈開,不能有絲毫猶豫!”
她又對崇宗堂囑咐道,“從劈裂的那一刻算起,最多只能等你十二個時辰,也就是明天的這個時候。你進入以後,要記下舊時空的時辰,自己往後推算,依約趕回來。倘若趕不回來,你便只能困在裏面,活在舊世當中了。雖然你不會死,但此世你擁有的,在舊世未必能擁有。”
“明白。”崇宗堂點點頭,又向朴玉問道,“玲瓏以前,可有什麼喜歡卻不得的東西?”
朴玉的目光看了看顧時傾,沒有說話。
崇宗堂笑了一下,“我說的不是這個。她可有什麼喜歡卻沒有買的東西?只有那種情況,她才會有慾望吧。”
朴玉沉思,反覆在腦海中搜尋着跟妹妹曾經的過往,片刻之後說道,“她十四歲那年生日,我們下山去買東西。她在書攤前看中了一本醫書,可是我們身上的銀子根本就不夠買的,她在那裏流連了很久………也許就只有這麼一次吧…………”
“曉町,把你身上所有的銀子給我。”崇宗堂伸出了手,朝他微微一笑,“比丘,你看着辦吧。”
曉町似乎覺察出來了什麼,只站在一旁不動。
崇宗堂忍不住又叫了一聲,向曉町走去。當兩個人面對面的時候,崇宗堂開口說道,“你知道我的,決定的事,沒人能更改。”
“可是…………這一切…………”曉町低聲說道“好不容易得來的這一切……………………”
“多說無益…………”
崇宗堂不再看曉町一眼,轉頭對顧時傾說道,“武安王,開始吧。”
顧時傾將定坤盤平放到地面,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劍,雙手緊握,又見銀霜跪在前面,撥動了幾下指針,口中念念有詞似是在吟誦咒語,瞧見姑娘對自己使了個眼色,抬臂就朝着盤面狠狠砍了下去。
本來陰森的大殿之上,瞬時被定坤盤裂縫中閃出的光輝照的通亮,只瞧見一道光束從裂縫中直射出來,發出奶白色的光芒,亮的讓人不能直視。
崇宗堂懷抱着梵音皿,跳入到那束光芒中,大殿上的人已經漸漸適應了光亮,都盯着盤面看去,崇宗堂已經不見了。
起初,崇宗堂覺得那道光實在是太晃眼了,下意識地用一隻胳膊擋在眼前。漸漸的聽到了市集的嘈雜之聲,他便知道,已經回到了玲瓏十四歲生日的這天了。
熙熙攘攘的行人對這個擋在路中間,懷中還抱着個飯缽的人感到奇怪,經過他時還會看上兩眼,口中說著什麼擋路之類的話…………崇宗堂臉上只傻笑,不斷地穿過人流,去尋找熟悉的身影。
一條街沒有,就找第二條街,第二條沒有,就找第三條…………他現在的心情,比登上皇位之時還要激動。
那對他來說,是順其自然的事,可是眼前這箇舊世,卻是他之前求也求不來的!沒有顧時傾,沒有顏端遙的舊世,一個只有他跟玲瓏的舊世。
他亦早就決定好,將玲瓏的“欲”情找到送回去,便不再回去了,跟玲瓏生活在這裏。
他要在這舊世,護她一世平安。
雖然這舊世也會依照時間軌跡向前推進,林安之的野心也還在,可是他現在知道了,便會巧妙的替玲瓏避開,將她帶到一個再也沒有紛爭的地方。
突然,崇宗堂腳下一滯,聞到了空氣中那股似有若無的香氣。那個令他在無數個夜晚魂牽夢縈的香味,現在就充盈在他的鼻間。
崇宗堂回頭看去,果真見到朴玉那個大高個子晃蕩在人群中,不斷地四處看着,又側頭對一旁的人說些什麼。而另一個青衣的矮個少年則含笑點頭,不時地拉住朴玉的胳膊,讓他停留片刻等會自己。
崇宗堂看着熟悉的側臉,那也是他在夜晚躺在床榻看了無數次的,玲瓏的側臉。姑娘與他上一刻看到馬車中的人絲毫聯繫不到一起,儘管她穿着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衣裳,也好過她躺在馬車之中穿的錦衣華服,頭上插着根樹藤,也好過她臨死之前的滿頭珠翠。精緻小巧的臉龐比上一刻的青紫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