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4 威脅
“可是朕許諾過你父親，不會讓你也上戰場的。”
“我和父親得以相認也是你的功勞。我當初隱姓埋名的那幾年，他老人家親傳了我不少東西。他既是給了我，又豈會給我加一道限制不讓我用？他只是想讓我考慮清楚而已，萬望皇上成全！”洛蟬衣言辭懇切，滿心以為顧宸鈞沒有理由會拒絕。
畢竟，將離能排的上號的將軍裏頭，洛蟬衣的親生父親肖雲天也是有響噹噹的名頭的。可是肖雲天最後卻落得一個雙腿被砍再也無法直立行走的下場。
而這，才是導致他向顧宸鈞提出永遠不得讓自己失而復得的獨子洛蟬衣踏上戰場的原因。戰場雖艱險，但是抵不過自己人使下的絆子陰毒。
“將離人才濟濟，也會有將才堪以重用。你就不用再求了。”
“難道皇上你就不想知道沈越凌現在在何處嗎？”
顧宸鈞怒眉直豎：“你是想威脅我？”
洛蟬衣眨巴眼：“想還是不想？”
“來人，把肖將軍的印璽拿來！”
洛蟬衣一臉得償所願地站起來，又彈了彈身上的灰塵：“你早答應不就完了？還想把他當成離別禮物送給你的。”
“你……”顧宸鈞一甩袖子，“真是胡鬧！”
“嘿嘿嘿，”洛蟬衣笑着給顧宸鈞揉肩，“皇上消消氣。”
其實顧宸鈞心裏知道，讓洛蟬衣去邊關只有好處，能解當下的燃眉之急又能穩住軍心，而且……這人是真的太懂人心，竟然還想到送阿凌過來。
着實是假裝生生氣給肖雲天的在天之靈看看的。
“皇上，將軍印來了。”
顧宸鈞走過去，掀開覆在其上的紅布：“暫時給你肖雲天將軍的將軍印吧，北疆天寒，你多帶些衣物。”
洛蟬衣搓了搓手，珍重地接過：“定不負皇上所望！”
“現在你該把越凌還給朕了吧？”
“這好說，”洛蟬衣將將軍印退回到小太監手中，“你先幫我拿着，我回頭再找你拿。”
又回過頭對站在房頂上的星浮道：“星浮，過來幫忙！”
三人急沖沖往樹林趕去。
沈越凌在迷魂銷的作用下酣睡不醒。
顧宸鈞一見到沈越凌靠在樹下就疾步過去：“阿凌！阿凌你醒醒！”
沈越凌紋絲不動。
顧宸鈞焦急地解開他身上的骨鞭，又脫下自己的外袍將沈越凌裹好，上手就是一個公主抱，轉身就是一個百米衝刺。
“皇上，皇上！你先別急啊！”洛蟬衣看着焦急轉身與他們二人擦肩而過的顧宸鈞急忙叫住他。
顧宸鈞愣是頭也不回：“愣着做什麼？趕緊叫御醫！”
“都是你乾的好事。”星浮嗔怪道。
洛蟬衣則是將顧宸鈞的語氣學了個十足十：“還愣着做什麼？趕緊跟上啊！”
回長生殿的路上，值夜的宮人見皇上懷裏死死護着一人，都竊竊私語着。
“哎，你們剛剛看到了嗎？皇上這是不是等不及大婚了？抱着李謹宛小姐就往長生殿走。”
“可是我看皇上懷裏的那個人的鞋子，不像是女人啊。”
“你知道什麼？沒準兒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呢？但其實我們誰都知道那是誰，皇上這招雖然用得好，可是群眾的眼睛那可是雪亮的。”
“好羨慕李謹宛小姐，年紀輕輕就獨得咱們皇上專寵，真是好福氣啊……”
顧宸鈞一字不落地將這些話收入耳中，心情卻是愈發沉重。
等他醒過來……要怎麼面對他才好？
洛蟬衣和星浮在顧宸鈞將沈越凌放到榻上的后一秒趕到。
顧宸鈞一面給沈越凌蓋好被子，一面不時回頭看看二人身後。
“御醫怎麼還沒來？”
洛蟬衣則是慢條斯理道；“皇上，你先別急啊，先聽完我的敘述。”
“你就直接將他放在那樹林之中，還用骨鞭捆着？你是不知道他這段時間因為傷心過度身體已經不好了嗎？他的眼睛也已經瞎了！你還好意思叫我別急？”顧宸鈞一股腦兒地將責罵的話脫口而出。
末了，又加了一句：“我看你要怎麼敘述。”
“皇上，”洛蟬衣在桌上坐下，“你還好意思說我呢？我前幾日來告密的時候，就跟你說他眼瞎了，你怎麼反應了這麼久？”
顧宸鈞被噎得說不出話，一甩袖子背到身後：“那也要怪你不好好說話。”
洛蟬衣忽然有一種想以下犯上的衝動，不過想到把人家上將軍迷暈又扔到樹林裏這樣的行為，好像是有點過火的，於是只能暫時忍下這口氣：“好好好，怪我怪我。”又小聲嘀咕着，“誰讓你是皇上呢。”
“嗯？”
“沒什麼，我是說我是做了有些過分的事情，不過這都是為了皇上您。”
顧宸鈞不耐煩地轉過身，自顧自地去摸沈越凌的額頭：“你只用說怎麼讓阿凌醒過來，別的我不想知道。”
洛蟬衣從懷裏掏出給星沉聞過的小藥瓶，扔給顧宸鈞：“你放他鼻子下面，多聞兩下，兩個時辰之後應該就可以醒了。”
顧宸鈞伸手接過藥瓶，疑惑道：“兩個時辰？”
“皇上，我覺得我有必要對你科普一下，這是離老頭兒的迷魂銷，藥效你自然是懂的。不過沒有副作用，被下藥的人醒后只會覺得神清氣爽，順便覺得耳聰目明。”洛蟬衣加重了“目明”二字。
“洛哥哥，你什麼時候能不胡來？”在一旁的星浮顯然是看不下去了，出聲問他。
長兄如父。本着無論如何都要尊重岳父的精神，洛蟬衣決定不與其計較。
“這還有兩個時辰，不如皇上你去繼續看看兵法？”洛蟬衣賤兮兮地問道。
“你知道抹額的作用為何嗎？”顧宸鈞斟酌着再行開口。
洛蟬衣捋了捋頭髮：“當然是意在約束自我啊，怎麼了嗎？”
“那就管好你自己啊！”顧宸鈞與星浮默契十足地雙雙開口。
洛蟬衣這才想到自己的將軍印還在那個小太監的手裏，於是告了辭。
臨走之前顧宸鈞叫住他：“等等。邊關清苦，你多保重。”
“嗯，謝謝皇上關心。”
“還有你的簫已經拿去青天監修好了，你明日臨行前記得取。阿凌還在這裏，朕就不去送行了。”
“知道啦知道啦，好好照顧他。還有，你們倆之間有些話還是攤開了說，好男兒別藏着掖着的，有時候知道真相不一定會帶來傷害，附贈的，可能還有解救。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