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李一弦的家是個雙拼別墅,自她上了大學就很少回家住,李一柱出國留學后,家裏平時就只有李清曉一人。
隔壁那戶住着一家六口,每天都熱熱鬧鬧的。
兩口子這天把一對孩子從學校接回來,就看見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在隔壁門前晃悠。
男主人以為隔壁遭賊了,剛想上前來一記“擒拿手”,就見是李一弦轉過身來。
一弦看着鄰居回來了,悄聲細語的打招呼:“王大哥!去接孩子放學啦?”
王大哥和媳婦兒不太明白一弦為什麼跟做賊一樣,“一弦?你回來怎麼不進屋啊?”
“我等我爸呢!”
“……”
夫妻二人不大能跟上小年輕的思路,寒暄了幾句就回家了。
一弦晃晃悠悠半天,李清曉終於回來了。
兩人正蹲門口對口供呢,門就打開了。
李一柱抱着臂站在門口睨着他們,冷笑,“繼續啊,別停,我看你們能不能編出花來!”
本來心虛的二人聽見這話,“嗖”地站起來。
“你就這麼跟你爸爸說話嗎?還抱着個膀子!我讓你抱!讓你抱!”李清曉擼起袖子就是一頓擂。
李一柱沒想到被反將一軍,被打的四處逃竄,委屈的向妹妹發射求救信號。
成功接收到訊息的李一弦提着蛋糕放到茶几上,招呼他:“快來快來!這是我們特意給你準備的蛋糕,接風洗塵!”
李一柱抓准機會溜了過來,動作飛快的打開盒子,“哎呀~讓我看看大家給我準備了什麼……”
看着蛋糕上大大的壽桃,和旁邊顯眼的四個大字“萬壽無疆”,李一柱咽回了原本想要說的話。
“……什麼鬼?”
罪魁禍首其實也很無辜,訂蛋糕時她就說要做起來最快的,店員貼心的說有個客戶訂好的蛋糕臨時有事晚點取,她可以先拿走,她還覺得是好運降臨,誰能想到……
一看形勢不對,一弦立馬竄上樓梯,一眨眼功夫就到了二樓。
她扒着欄杆笑的放肆,“老李啊,那是你給自己定的蛋糕吧!哈哈哈!”
被栽贓嫁禍的李清曉氣的都出顫音了,指着一弦怒道:“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你晚上甭吃飯了!”
話是這麼說,到底兒子剛回來,李清曉決定晚上親自下廚,叫上兒女出門買菜。
出門前看見一弦就穿了個短袖,皺眉催她上樓穿個外套。
同樣短袖的李一柱問號臉,“就不關心我的死活嗎?”
“十根火柴棍躺在雪地里,只有其中一根沒穿衣服,這些火柴棍哪個最先被凍死?”
“沒穿衣服的唄。”李一柱不懂為什麼突然換了話題,老老實實的做了回答。
“是啊,它是光棍,活該被凍死。”
李一柱:“……”
沒有一絲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套路就這樣出現。
李一柱義憤填膺的抗議,“單身狗就要受到這樣的歧視嗎?”
李清曉嫌棄的看一眼他,“狗活到你這歲數早老死了,勉強算個單身鱉吧。”
決心要抗爭到底,李一柱板着手指頭舉例,“優秀的人都是單身!什麼哥白尼,牛頓,貝多芬啊,什麼李清照,納蘭性德,張志和啊——”
一弦換好衣服下樓,正好聽到哥哥在如數家珍,忍不住接茬:“哥白尼,牛頓,貝多芬因病去世,李清照因孤寂鬱鬱而終,納蘭性德也抱病數月——”
“行了行了,還去不去超市了!”
“哈哈哈!”李清曉看著兒子一副吃了蒼蠅的模樣,笑的開懷,“喊什麼喊,學學你妹妹,多高的覺悟啊!”
……
睡覺前,李清曉貼心的為女兒準備好葯和溫水,一弦感動的接過。
“閨女呀,什麼時候把小夥子領家裏來遛遛呀?”
咽下嘴裏的水,一弦有些疑惑,“什麼小——”
!!!
小夥子!她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壞了!
一弦腦子轉了好幾個彎,然後一臉嬌羞的說:“不急~”
李清曉想想,也是,發展也別太快,再觀察一下,萬一過幾天發現那人吸毒呢!賭博!說不定還家暴!
天啊,他得找機會考察一下!
一弦看着李清曉臉色不太好的奪門而出,心裏十分內疚。
爸爸只是遭到拒絕就這麼難過了,想想要是知道自己騙了他……
趕緊搖搖頭,不敢想不敢想!
轉眼到了月底,臨近國慶假期,辦公室的老師們要開各種的會議,寫各種的報告,還要參加各種培訓和考核。
就連一弦這種實習老師都恨不得再長一雙手,宋辭作為班主任就更忙了。
一弦一直想找機會詢問宋辭的假期計劃,但是宋辭不是在開會,就是在去開會的路上。
她有些鬱悶,想換個突破口,問問張菲菲得沒得到消息,畢竟她連辦公室里的老師家裏有幾口人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看見張菲菲同樣悶悶不樂的樣子,一弦猜能讓她不開心的事,肯定是和男友鬧彆扭了。
“嘿!我的老夥計,你為何如此憂鬱,我敢打賭,你一定是和你的男朋友吵架了!我向聖母瑪利亞保證!”
張菲菲毫無形象的朝一弦翻了個白眼,她確實在生氣,但是最讓她生氣的,是趙風不知道她因為什麼生氣。
張菲菲向李一弦傾訴,“我換了柚子香氣的洗髮露,可是趙風今天竟然問我‘你新買的洗髮露是玫瑰味的呀?’”
一弦仔細找了這句話的重點后,安慰她說:“科學家研究表明,女性在控制嗅覺的大腦區域比男性多了平均43%的嗅球細胞,所以一般男人的嗅覺都沒有女人敏感,我爸就從來聞不出家裏換了洗衣液。”
張菲菲認真的搖搖頭。
她生氣不是因為覺得蠢男友居然連柚子和玫瑰的味道都分不清楚,她只是想起趙風不愛吃柚子,又想起,自己對男朋友真好,給他買水果從來不買柚子,又想起,但是趙風根本不記得她不愛吃香菜,又想起,可是趙風居然記得前女友不喜歡吃豆腐皮!
李一弦聽了張菲菲的分析,表面神色自若,內心卻早已開始震驚三連:卧槽!666!牛批啊!
她默默回到自己的辦公桌瑟瑟發抖,戀愛中的姑娘,心思真的很難猜……
而另一邊趙風還在苦苦思索女友突然態度冷淡的原因。
正在寫學術報告講稿的孫檀受不了他的墨跡,替他分析道:“有什麼好猜的,你聞錯了唄。”
“不可能啊,和藍瓶藍月亮洗衣液一個味。”
“人那是薰衣草的味道好么?”
趙風一臉崇拜,“這你都能聞出來啊?”
孫檀像看傻子一樣瞥了他一眼,平靜的反問:“聞不出來我不會看嗎?”
趙風:“……這話一點毛病沒有。”
想到孫言理每天都在詢問他和“女朋友”的進展,孫檀讓趙風把和張菲菲約會日常形容一下。
當聽到趙風說張菲菲總是在課上被學生的足球誤傷時,孫檀有些不解:“不是英語老師嗎,上課拿什麼足球?又不是教體育的。”
趙風腦子中有什麼想法一閃而過,他沒來得及抓住。
他試探的問:“英語老師?”
孫檀沒理他,接着把心思放在報告上了。
趙風心思百轉千回,給女友發了消息:“李一弦是不是一年級組的英語老師?”
張菲菲顯然還在生氣,只回了個淡淡的“嗯”。
趙風又問:“李一弦教的學生里有沒有個叫孫燕羽的?”
“嗯,怎麼了?”:
他接着問:“你是不是替李一弦去相親的?”
……
搞清楚他和張菲菲都是替人相親后。
趙風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聰明過,他把所有信息聯繫在了一起。
孫檀的父親可能通過孫燕羽認識了李一弦,而李一弦明顯就是那個原本要和孫檀相親的英語老師,但兩人當天都沒去飯店,而是找了自己和張菲菲代替!
又想起孫檀和李一弦似乎還是鄰居,趙風強壓着激動,努力讓自己的聲調聽起來平穩,“兄弟,你那天是不是說遊戲那個隊友是李一弦?”
孫檀看趙風的話題千變萬化,以為他被女朋友逼瘋了,有些同情,“嗯。”
這得是多大的緣分啊!比茨威格《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裏面的男女主還能錯過好嗎!
這種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別人都沒發現的感覺,真!他!娘!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