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吊魂
?這時我媽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匆忙跑到了棺材前，朝裏面望去。
只是瞥了一眼，我媽的臉色當即變得慘白，眼睛一翻，直接就朝地上暈了去。
幸好我大舅眼疾手快，把我媽扶住了，給我媽掐人中，我媽才總算緩過神來。
我媽剛緩過來，立即抱着我嚎啕大哭起來：“是哪個天殺的要害我家小凡啊，這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沒男人啊，喪盡天良，你……你簡直就是牲口啊……”
我大舅也看見了棺材裏的情況，他同樣臉色煞白，使勁咽了好幾口吐沫，這才總算定下心神來。
“五爺……這……”大舅求救的目光看着五爺。
五爺無奈的嘆口氣：“這是你家的家事，我也管不了啊。”
五爺又看了眼鄉親們：“鄉親們，人家都夠亂的了，咱們就別給人家添麻煩了，都回家吧，別留這兒吃飯了。”
說著，五爺帶頭走了。
鄉親們也都避瘟神一樣，遠遠的繞開我，逃也似的回家去了。
給姥爺送葬的親戚朋友，簡單的安撫了家裏人幾句，也都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就連兩個妗子也帶孩子回家了。
她們出門后，我還聽見她們跟表弟表哥說以後別跟我玩之類的話。
現在現場就剩下了我媽，大舅二舅還有我。
我總覺得，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唯獨我還被蒙在鼓裏。
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我能從他們的反應上猜的出來：棺材裏的東西，肯定跟我有關係。而我現在就是一掃把星，誰挨我近誰就倒霉。
我更好奇棺材裏到底是什麼了。
於是我站起來準備去看看。
不過我媽卻一把扯住了我的手：“小凡，別去看……嗚嗚，媽就你一個兒子，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兒啊……”
大舅走上來安慰我媽道：“大妹兒，先別哭了，先把棺材蓋上。你放心，我和你二哥肯定會護着小凡的。”
我媽擦了把眼淚，把我拉出了靈堂，我知道她害怕我看見棺材裏的東西。
之後，大舅二舅還有我媽三個人，把棺材蓋子重新蓋上，還蒙了一塊黑紗，用石頭壓住。
收拾完之後，我媽擦了把眼淚，說道：“大哥二哥，你們來屋裏一趟，我知道這是誰幹的。”
說著我媽就帶我進了堂屋，大舅二舅緊隨其後。
我媽說道：“我覺得，肯定是小凡他姥姥乾的，她想害死小凡。”
大舅二舅一聽，頓時就急了，想訓斥我媽。
畢竟我是姥姥的親外孫，而且都知道以前姥姥最疼我，說姥姥想害死我，誰都覺得是胡扯。
我媽連忙解釋道：“大哥二哥你們別急，聽我慢慢解釋。”
我媽把姥姥這兩天的古怪行為，跟倆舅說了。
包括姥姥這幾天總拿一隻死老鼠嚇我，昨天甚至還咒我死，更是把靈堂照片換成了我的照片。
大舅聽完之後，頓時就懊惱的拍了拍頭：“我就覺得咱媽這兩天有點怪，前天晚上我還看見她一個人偷吃生米呢，一邊吃還一邊笑。”
二舅嚇壞了，連忙說道：“那這麼說，真是咱媽把爹的屍體給偷走，然後把小凡的……”
我媽連忙咳嗽了一聲，制止住了二舅。
二舅忌諱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生生把剩下的話咽回去了。
我媽說道：“無論如何，一定得找到爹的屍體，絕不能讓小凡出事兒……”
從他們的談話中，我似乎明白了一些東西。
棺材裏姥爺的屍體不見了，他們覺得是姥姥偷走的。
姥姥還放進去了一些關於“我”的東西，目的是想害死我，把姥爺留下來。
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找到姥爺的屍體，我就能得救。
那現在棺材裏又到底裝了什麼？為什麼所有看見的人，都那麼害怕。
這時我想起白裙子小女孩兒的話，她說看見我躺在棺材裏……
棺材裏，真的是我？
那現在的我，又算是什麼東西？
大舅說道：“行了，先去找咱媽。咱媽失蹤一上午了，就算不是她做的，我覺得也跟她脫不了干係。”
二舅也氣急敗壞的說道：“哎，咱媽真是老糊塗了。爹走就走了嘛，幹嘛非要害小凡，強行把爹留下來呢。”
三人商量好，分頭在村裡找，之後就準備出門。
不過他們還沒出門，門口就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赫然是失蹤了一上午的姥姥。
我發現姥姥一臉疲憊，哈欠連天，不過走路卻不一瘸一拐了。
我媽看見姥姥，是又氣又激動。
不過最後她還是強壓住了心頭怒氣，走上去咕咚一聲就給姥姥跪下了，苦苦哀求起來。
“媽，我知道你不捨得爹，可你不能害小凡，來留下爹啊。”
“求求您了，您把爹的屍體交出來吧。爹走了，就讓他安息吧。”
“小凡是我的命根子啊，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成了。”
“您要是在不捨得爹，拿我的命去換爹的命也行啊，求求您，求求您了，把爹交出來吧。”我媽哭的嗓子都啞了，看得我直心疼。
而姥姥則愣了，一臉的莫名其妙。
“春妮兒，你說啥傻話呢。什麼你爹的屍體，什麼害小凡？你爹不就在棺材裏躺着呢嗎。”
這時大舅和二舅也走了上來，紛紛指責起姥姥來：“媽，你就別裝了，你的事我們都知道了。”
“你偷了爹的屍體，然後把小凡的……咳咳，你這不就是想吊魂嗎，想用小凡的命來換爹的命。”
聽大舅二舅這麼一說，姥姥的臉都氣成豬肝色了。
她抬起手就要扇大舅，不過大舅一下躲過去了。
姥姥破口大罵道：“你們這群白眼狼，你們懷疑是我給你爹吊魂了？都給我滾吧，你爹壽終就寢，去下面享福去了，我幹嘛還要把他強留下來？”
“小凡是我親外孫啊，我就這麼一個外孫，我怎麼捨得害小凡？”
“我……我真是白養你們了，一個個的都不是個東西。”
姥姥給氣的喘不過氣兒來，蹲在地上就掉淚。
大舅和二舅被姥姥罵糊塗了，面面相覷，一臉猶豫。
大舅說道：“難道……咱真誤會媽了？”
二舅也拿不定注意：“應該……是吧，我就說呢，媽平日裏那麼疼小凡，又怎麼會害她……而且媽這委屈樣，也不像是裝的啊。”
連我都開始懷疑，我們是不是真的誤會了姥姥。
姥姥這委屈八叉的樣子，真不像裝的。
大舅問道：“媽，吊魂那事兒，真不是你乾的？”
姥姥更生氣了，指着大舅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個鱉孫，你……你再說是我乾的，我……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大舅尷尬到了極點。
不過我媽卻堅定的認為是姥姥乾的，一直苦苦哀求姥姥。
姥姥都快氣瘋了，想打我媽。
大舅連忙勸道：“大妹兒，先別哭了，這裏頭說不定真有誤會呢。”
我媽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媽，你說不是你乾的，那你昨天詛咒小凡死幹什麼？還有，你把靈堂照片換成小凡的，又是什麼意思？你……你這難道不是想小凡死嗎？”
姥姥氣的踢了我媽一腳：“死丫頭，我真白養你了，我什麼時候詛咒過小凡？我啥時候換過他照片……等等，你說把靈堂照片換成小凡的？”
我媽點點頭。
姥姥忽然想到了什麼，哀嚎了一聲：“老頭子，你……你死了也不安生，你……你這是作孽啊。”
姥姥這麼一嚎，倒是把我媽給震住了，安靜了下來。
大舅連忙問道：“媽，我爹作孽？這到底咋回事兒？”
姥姥說道：“昨天……昨天我夢見你爹了。我看你爹把小凡照片往靈堂上擺，我就問他幹啥，他說小凡死了，他要給小凡出殯……當時我把那老東西給罵了個半死！”
“春妮兒，你真看見是我擺小凡照片的？”
我媽連連點頭。
姥姥哭的更大聲了：“那老東西肯定是沖了我的身子……是他控制住我這麼做的啊。”
我媽，大舅和二舅都嚇壞了，身體直哆嗦。
姥爺真的變成鬼了，就在這個家獃著呢!
而且他還衝了姥姥的身子！
我忽然想起，姥爺生前腿腳就有毛病，走路一瘸一拐的。
姥姥從變的古怪那一刻起，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我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姥姥做得所有對我不利的事，都是被姥爺沖了身子做的，不是她本意。
“那這麼說，吊魂的事，也是爹乾的？”良久之後，大舅才終於鎮定下來。
姥姥說道：“肯定是那老王八蛋沖了我身子，控制我乾的啊……哎，我……我要是見到那老鱉孫，非打死他不可。”
“那您還記得，您把屍體藏哪兒了嗎？”我媽連忙問道。
姥姥搖了搖頭：“不記得了，一點都不記得了……等等，有個人可能知道。”
“是誰？”我媽着急忙慌的問道。
姥姥說道：“一個穿百褶裙，扎着馬尾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應該是城裏來的。”
我愣了一下。
姥姥說的那個小姑娘，不就是今天問我找貓的那小女孩兒嗎？
我就知道，那小女孩兒肯定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