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多時,郎中來了,號脈後證實,「恭喜郡主,賀喜郡主,您有喜啦!」
金三爺將郎中打發後,古怪地看着金枝肚子,「沒想到,還真讓你得逞了。」
廣平侯罵道:「老三,皮癢了你!」
金三爺似想到妹子同丞相的關係,不怕死地質疑道:「該不會不是丞相的種吧?」
昌平大長公主呵斥,「老三,說什麽話呢!」
金枝懵然中,「你是我親哥哥嗎?」
金三爺咳嗽一聲,緩解尷尬,「我這不是為了妹子着想,防範未然,免得丞相知道後不肯甘休。」
廣平侯世子沉默,半晌,朝着門外僕人吼了一嗓子,「去將寶珠、銀珠都叫來。」
寶珠、銀珠皆是金枝的貼身侍女,將她們盤問了,自然就能真相大白。
寶珠,銀珠被隔離問話,口供一致,在離開丞相府前夜,金枝用從青樓里拿到的秘葯將丞相給辦了。
金三爺驚異,「妹子,可以啊!」
始終在一旁默默聽着的金二爺,一針見血地總結道:「這就是你被趕出丞相府的真相吧?」
因金枝懷孕,見過世面的一眾人雖震驚,卻很快恢復淡定,沒再糾結孩子是霸王硬上弓得來的。
昌平大長公主拉着金枝的手,喜極而泣,「可算懷上了,成婚五年始終不見你有動靜,還好這會有了。」
毒舌的金三爺試圖點醒自家娘親,「娘,妹子已被休。」
昌平大長公主糾正,「和離,是和離!再說,如今么兒懷有身孕,丞相得到消息後,必定會趕來侯府接么兒回去。」
金枝震驚,那雙用過的破鞋,她才不要穿!抗拒道:「娘,我不回丞相府,我就住郡主府。」笑話,自己府邸不住,去住那破鞋家,還看那破鞋臉色,那是腦子壞了!
廣平侯扳起臉,「么兒,不可胡鬧,你懷的可是丞相的孩子,不回丞相府,你如何獨自帶孩子?」
金枝不屑,「不就是個孩子,我的體己還養不活?」
金三爺見金枝似乎沒明白其中彎彎繞繞,提醒道:「妹子,這是丞相的第一個孩子,是女孩還好,若是男孩,就是嫡長子,丞相斷不會同意孩子住在郡主府。而且,三哥敢斷言,只要丞相站在朝堂一日,就絕對沒有男人敢娶丞相不要的女人。」
昌平大長公主呵斥,「老三,怎麽說話的!」她拍了拍金枝的手,安慰道:「本宮的么兒,是多少王公貴胄夢寐以求的心上人。」
金三爺抽了抽嘴巴,「娘,那是妹子沒出嫁前的事,現在,他們怕是躲都來不及。」
廣平侯瞪眼,金枝可是他的寶,自然什麽都是好的。
廣平侯世子打圓場,「妹子剛懷孕,此時還是以安胎為重,至於回丞相府,丞相收到風聲,自會安排。」
廣平侯點頭,「那你趕緊差人放出風聲。」
昌平大長公主愛憐地看着金枝,「么兒,你就不要回郡主府了,一個人住着冷冷清清,也讓人放不下心,就住回未出閣前的金鑲院吧。到時候丞相來接你回府,對外就宣稱回娘家小住安胎,也好堵住悠悠眾口。」
齊國民風開放,男女雖可同坐一席,可畢竟還是父權社會,容不得金枝太出格,她只得點頭同意,「就依娘的安排。」嘴裏服軟,心底卻不這麽想,既然肚子裏的肉長在自己身上,當然同丞相無關。只是看爹與娘親的態度,還需使些手段讓丞相大人知難而退。
待散了席,寶珠、銀珠領金枝回了金鑲院,入院第一眼,金燦燦的景象險些將金枝的眼睛閃瞎。
冷靜,冷靜……金枝不斷自我催眠,伸出去的手縮了縮,沒忍住,猛地向金燦燦的一大片撲了過去,「冷靜不下來啊!這都是金子啊,金子!是有多豪奢,才能用金子造小樓!」
見金枝上下其手將金子摸了個遍,整個身體恨不得緊貼牆壁,寶珠、銀珠立馬去院外把風,腦海里一個念頭閃過,郡主失憶後,性子果然相比從前顯得更加荒唐了,失態丟人罵髒話,絕不能傳出去,如今家世不再顯赫,名聲很重要。
自我催眠效果顯着,金枝恢復表面的端莊,話里依舊透着激動,「這小樓是純金造的?屬於我的?」
提及小金樓,寶珠瞬間氣勢如虹,威風凜凜之感油然而生,「小金樓乃是聖祖皇帝賞賜侯爺之物,予以褒獎侯爺開國股肱之功,雖然牆壁只鍍了一層薄金,想當年也是羨煞京城的榮耀,圍着小金樓建成金鑲院後,侯爺在郡主十歲那年,將金鑲院送予郡主作為生辰禮物,如今自然屬於郡主。」
都說愛錢很俗,可是金枝喜歡沾染俗氣,貪婪地看着小金樓,發表感言,「有個有權的爹真好!對了,你說爹當年乃是齊國股肱大臣?」
寶珠笑看着她,為她解惑,「郡主忘記了,聖祖皇帝打天下時,侯爺是聞名天下的首富,用了全部身家資助聖祖皇帝征戰四方,自然是齊國的開國股肱大臣。」
金枝問道:「所以聖祖皇帝將娘許配給了爹?」
寶珠點點頭,「只是侯爺娶大長公主時,已二十有七,在大長公主進門以前,侯爺曾有過一房妻室,前夫人同所生的孩子在平津戰役時均被敵方將領圍殺。聖祖皇帝感念侯爺通風報信的恩情,思及侯爺為救聖祖皇帝禍累妻兒慘死,便將剛行及笄之禮的大長公主嫁給了侯爺。」
金枝點了點頭,感嘆命運多舛,爹娘兜兜轉轉,最終倒成了羨煞旁人的一對神仙眷侶。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生活,金枝過得十分愜意,唯一的缺憾是昌平大長公主周身氣場隨着時間流逝,越發抑鬱嚇人,只因,丞相府的馬車遲遲沒有到來。
這不,家庭會議再次緊急召開,昌平大長公主首先發言,「么兒懷孕之事確定丞相已經知道?」
廣平侯世子肯定,「孩兒親自命人送去丞相府的消息,錯不了。」
金三爺一挑眉,金枝就曉得他的毒舌病又犯了,「事實擺在眼前,妹子啊,你和孩子都被丞相拋棄了。」
昌平大長公主呵斥,「老三!胡說什麽呢。」
廣平侯世子皺眉,「老三,丞相府只是沒來接人,說不準丞相是想等孩子生下來,再接他們娘倆回府,你太武斷了。」
金三爺搖頭不贊同,「男人啊,鐵了心離開,八匹馬都拉不回,至於孩子,只要丞相想,京城裏願意為他生孩子的貌美姑娘可以從丞相府的街頭排到巷尾。何況妹子都殘花敗柳了,丞相佔據主導權,他自然不會低頭迎回妹子,再說,妹子這一胎未必生的是嫡長子。」
金枝懵然,有這麽說親妹妹的嗎?
廣平侯世子同為男人,自然理解其中意思,只是被閑置的對象是親妹子,就不能接受了,「不行,侯府的金枝玉葉怎能被他這般羞辱,我找他理論去!」
金枝一把抓住廣平侯世子的手臂,驚道:「別!大哥你若是去了丞相府,到時候丞相不認帳,又不派人接我回府,那些看笑話的人還不把我編排死,指不定冤枉我在外偷了漢子,丞相才會休妻,所以連孩子都不認,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嗎。」
廣平侯世子驚愕,不敢再言登丞相府的事。
金二爺惜字如金道:「桃花宴。」
昌平大長公主眼睛一亮,「老二說的對,么兒你準備準備,同你大哥大嫂一同進宮赴桃花宴,到時丞相也會赴宴,你與丞相私下見上一面,提及孩子的事,口氣溫柔些,男人嘛,總是喜歡柔情似水的女人。」
金枝登時無語,敢情要像狗皮膏藥緊貼丞相不放手才行。
金三爺似乎看出了金枝拉不下臉面,帶着半警告的意味開解道:「妹子,你可要好好把握,回不去丞相府,就只能自己撫養孩子了,下半輩子不出錯的話,只能在郡主府里度過。」
金枝連續三個呸字,怒斥,「有親哥這麽詛咒妹子做尼姑的嗎?我還偏不信,三條腿的豬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是一抓一大把!」
一眾人雖然都深知金枝口不擇言,但還是禁不住抽了抽嘴角。
金三爺忽然爽朗大笑,「行啊,妹子,你終於想通了,當年我就不贊同你對丞相死纏爛打。」他難得霸氣宣誓,「留在郡主府,三哥養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