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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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夫人的建議】

馬車裏,金枝手拿簽文,美目流轉,盈盈一笑間顧盼生輝。

一支上上籤就能讓她喜不自勝,衛祈軒覺得她越來越好哄了,不過只要能令她高興,費些神,多尋幾個點子討她歡心還是十分有必要的,「你看,佛祖接受了你的虔誠祭拜,定會保佑你的。」

聽了他的安撫,金枝卻嘆了一口氣。

她要的不過是一個外力因素影響她的決斷,實在是她在害怕,害怕衛祈軒走的是一條不歸路。

如今齊國雖然國主年幼,但國力正處於強盛時期,他若扶持一個傀儡皇帝,站在朝堂上獨攬大權,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必然懼怕他的威勢,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倘若他謀朝篡位、黃袍加身,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一個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就算僥倖登上那個位置,也要擔心史書記載他不忠不義,是個亂臣賊子。

衛祈軒將她摟進懷裏,下巴抵在她的髮鬢上,溫聲道:「做反賊的人很多,如今多為夫一個並不多,你看寧王都快被為夫端了老巢,也沒見他丟掉反賊的頭銜,所以夫人需放寬心。」

金枝抬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怎麽有人這般不怕死,臉皮如此厚?她道:「恐怕還沒反賊像丞相大人這般肆無忌憚的吧?」

衛祈軒莞爾一笑,「哪能,為夫十分低調,都甘願詐死給太后攬權了,這不是在退讓?」

金枝想起見過一面的太后,永遠忘不掉她想將自己置於死地、滿是憎惡的臉,如今太后的手伸向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可想而知,衛祈軒嘴巴上不說,心底怕是記恨死這位嫡姊了,「你一再退讓,太后也沒放過你,反倒下起了毒手。我曉得,你最初並不想染指那個位置,不過是被逼無奈,自保罷了。」

在崇明山遭遇刺殺後,金枝沒有再提過一句與太後有關的事情,最初是尚且不清楚他反擊的方式,如今確定了,便不再避而不談。

提及太后,衛祈軒失神片刻,久久後道:「畢竟是一母同胞,為夫提醒過她,也給過她機會,換來的是她的變本加厲,再放任下去,為夫怕她傷害到你和孩子。」

金枝知道他收拾了寧王,回京後就要對太后展開反擊,猶豫了會,試探道:「先帝的十皇子如今八歲,十二皇子七歲,而十二皇子的生母地位低下,並無顯赫的外戚,我覺得十二皇子倒是個不錯的接位人選。」

扶持傀儡皇帝坐上龍椅,衛祈軒依舊掌權,又不用冒太大風險,金枝的顧慮他怎會不知?只是反問道:「稚子總會長大,到時候十二皇子正年輕力壯時,為夫老矣,夫人又如何能夠攔住他對下一代的殘害?」

金枝沉默了一會,忽地握住衛祈軒的手,哀求着爭取道:「那我生個女兒,將來嫁給皇帝做妃子,你扶持外孫當皇帝也是一樣的?」

衛祈軒的指尖撫過金枝的臉頰,不忍她憂心,「二十年的時間太過漫長,變數太大,為夫不願意耗費光陰謀一個未知數。外戚專權,向來被皇帝朝臣忌憚,太多人等着為夫失勢,這場權勢爭奪戰,為夫輸不起。」

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早已六親不認,太后可不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金枝其實看得明白,待新帝親政時,就是丞相府後代子孫贖罪的時候,或許等不到她百年後,丞相府就要滿門成為階下囚,統一集權歸還皇帝。

一邊是至親後代,一邊是血緣淡薄的皇帝,這個選擇題的答案呼之欲出。

衛祈軒看着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同意,拐了彎,問了句,「夫人不喜歡戴上皇后這頂鳳冠?」

這話問得金枝語噎,他實在是太大逆不道了,可她順着話,幻想了下坐在齊國最高貴的鳳座上,光想一想就令人振奮,倘若不是痴心妄想,說實話,挺令人歡喜的。

見金枝確實在思索成為皇后的好處,衛祈軒體貼地舉了例子,「嗯,為夫覺得除了鳳冠戴着重了些,那個位置確實不膈應人,夫人坐着會覺得十分舒坦。比如夫人想宰了看不順眼的某人,坐在那個位置上,丟一個眼神給手底下的人,立馬就有人為你擰了那人的脖子,絕對不會讓人污你的眼。」

金枝震驚,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不是禍國殃民的妖后做的事?要被群臣百姓聲討的吧?」

衛祈軒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怎麽會?壞事都是手底下的人在做,出了事,自然是動手的人領罪被判處,同你有何關係?」

這樣出賣手底下的人真的沒有罪惡感嗎?

趕馬的阿城一陣惡寒,苦着一張臉,心底在吶喊,夫人手底下頭一號做事的下屬,可不就是指他?主子,您當著我的面將我賣了,這樣真的好嗎?

金枝琢磨了一會兒,想不到該如何反駁,心底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直白地說,就是拳頭硬,不怕死的敢忤逆我,一拳揍了,若是碰到硬骨頭,就拿把刀捅進去,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將人宰了。

理順思路,金枝奇怪地問了句,「你同我說的暴力鎮壓,真的不會引起民憤?我可是見識過器灣城百姓的毒舌,到時候我的過往被人揭穿了,你讓我的臉往哪擱?」

衛祈軒看着她,非常認真地考慮了她的疑問,才回道:「夫人,你確定你在百姓心目中留下了美好的一面?」

這是什麽話,豈不是說她在百姓心目中沒臉沒皮?她瞬間震驚,女人的形象很重要好嗎!

金枝開始認真回憶,器灣城的百姓是如何評價她的?

兇悍妒婦。

京城的官員與百姓如何評價她的?

兇悍、嫉妒、見錢眼開。

這……她真的同這些詞有關聯?

衛祈軒好笑地看着她一臉懵然,「夫人你其實也沒有那麽糟糕的,你看,為夫就覺得夫人性子溫柔,善解人意,識大體,那是百姓們不熟悉夫人,才會聽信謠言,胡亂揣測。」

金枝十分不想承認她的形象快徹底崩了,但還是不恥下問求拯救,「還有挽回的可能性嗎?」

衛祈軒笑得一臉人畜無害,「嗯,身為齊國未來的女主人,形象要貼近群眾,不能太糟糕,為夫也覺得夫人有必要挽回一下自己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見她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憐地仰望自己,終於善心大發給了建議,「為夫記得夫人以前同寶珠、銀珠聊天時,不是設想過挽回形象的方法?例如捐個款,施個粥,修個橋什麽的,為夫覺得這些方法回報率挺高。」

可問題是她不是沒銀子實施嗎?咦,不對,現在不是糾結銀子的時候。

金枝忙開口質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閨房裏同丫鬟們說的悄悄話!」

這……就這樣不打自招,衛祈軒忽然發現他難得幹了回蠢事,忙辯解道:「夫人記錯了,是夫人整日惦記着掙銀子,夜裏說夢話,被為夫無意中知曉的。」

說夢話?

那段日子,金枝確實整日惦記着銀子,聞言,狐疑道:「真的?」

衛祈軒點頭,「自然是真的,為夫哪會騙你。」

疑惑瞬間被揭過,金枝還是十分認同他的觀點,「可是捐個款、施個粥、修個橋什麽的,都要好多好多銀子,我沒銀子。」她猛然投懷送抱,大胸在衛祈軒身上蹭了蹭,語調軟糯道:「好相爺,奴家的形象也關係到您的臉面,您說是不?為了挽回奴家在百姓心目中的美好形象,相爺贊助點銀子吧?」

送上門的豆腐,不吃白不吃,他的大手隔着衣料摸了她的胸一把,好半晌,潰敗在她水汪汪的無辜眼神里,「為夫粗略估算了一下,為了挽回夫人的美好形象,捐個款、施個粥、修個橋什麽的,必須要數額巨大,否則等於打水漂,結果就是,為夫沒有那麽多銀子給夫人敗。」

什麽,有這麽吃白食不辦事的嗎?肉都摸完了才告訴她沒錢!

眼見金枝就要翻臉,未免將來床上嬌妻不配合做運動,他立刻為她出謀劃策,想出另外一計挽回形象的策略,「夫人覺得太後有銀子嗎?」

金枝想了想,「太後腦袋上那頂純金鑄造的鳳冠看起來就很值錢,身上穿的月櫻紗也是價值連城,我想,太后應該很有銀子。」說著,感覺口水泛濫,忙咽了咽口水,小聲追問:「你是想說,把太后的銀子變成我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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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寵下堂妻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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