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隔天叫了兩人，讓兩人收拾金銀細軟，拿出了通房跟隨嫁的契約，準備打發出去——妾室出門，不過就主母句話。

徐謹月不敢相信，但還迅速把契約放入懷中，然怕反悔似的，提着包袱就往門外跑去，句話也沒，頭也不回。

沒關係，反正徐靜淞對也沒報期望，走就走吧，只大伯娘這回又要心煩把嫁去哪了。

姜玉琢喜極而泣，站了會，這才猶豫的：「謝，謝謝三奶奶。」

「跟老太太告別，這便出門去吧。」至沒娘家的姜玉琢要去哪裏，也不想知道了，都不孩子，姜玉琢肯定有打算。

姜玉琢拿着通房契約搖了搖頭，「姑祖母看到我肯定生氣，我就不去惹不高興了，三奶奶，謝謝您明白我，我在賀家，靠的姑祖母的寵愛跟表哥的兄妹情義，可姑祖母年老，表哥又不在，我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我不想在院落里望着天空到老，我這生已經很慘了，我不想再更慘。」

徐靜淞沒話，你慘？你慘也不能陷害我啊，要不朱娘子跑來通知，今日被禁足的就徐靜淞了。

姜玉琢跪下，磕了個頭，「玉琢去了，三奶奶保重。」

剛剛還在內心罵人的徐靜淞，看到這樣，又起了不該起的同情心，「你自己保重，賀家現在落難，金銀盡去，我也沒能幫你了。」

「玉琢明白，三奶奶還通房契約，已經大恩。」

這幾天心情大起大落，原以為要在那院子孤寡生，沒想到香墨卻讓收拾細軟，三奶奶交代的。

邊收拾，邊期待，喜悅又害怕，忐忑不安，直到拿到了通房的契約紙終平靜下來，有了這張紙，才有來處，將來找個媒人把自己嫁出去。十六歲而已，人生很長，還可以舉案齊眉，養兒育女，不過短短瞬間，竟似想通了般。

姜玉琢又磕了個頭，這才恭恭敬敬退下。

閔嬤嬤進來，給徐靜淞上了養胎茶，又心疼又無奈，「三奶奶太好心了。」

「我在替我賀家省飯呢。」

賀家給了何嬪十萬兩，幾乎掏空賀家老底，加上下人跑了大半，徐靜淞便提議不要分院了，才幾個人，何必個主母個院子，人人吃飯八道菜，兩個湯，賀家現在不能再這樣過生活，賀老太太跟楊氏都覺得這樣不錯，賀家現在公中只剩下幾千兩，下人跑來打扮只剛好，賀家勢必再送走批下人。

徐靜淞去滿福院跟賀老太太住，楊氏帶着貴妾姨娘，嫡子庶子去跟的婆婆楊氏住，朝雲院跟朗霞院除了大嬤嬤跟大丫頭，其人都撤走，然落了大鎖，以不得進出。

女眷既然不能出門，馬車也沒必要，都賣了，車夫自然另外找東家。琴娘，棋娘那些都讓走，蔚房，洗衣房都各撤半，至繡房，整個鎖起來，綉娘自找出路，以穿着舊衣服就好，沒必要每個月裁新。

賀家男人都不在了，賀老太太原本要把南方的棉田桑田，城郊的染坊，布莊都賣出，本來嘛，這外帳跟家帳不同，外帳很多字也看不懂，那些染色原料，貨物進出地方，那些字太複雜了，女誡上都沒有，賀老太太根本不會，除了賣也想不出來能幹，徐靜淞不可，以來看帳，賀家男人不在，但不能倒。

賀老太太見識過在危難時候選擇撕碎休書，而不回家安逸的模樣，自然信。賀家的大掌柜忠心，這回並沒有跑，有幾個兒子，以就讓父子幫忙跑外面，來看帳本，可台大高材生，各類證書好幾張，古代帳目才難不倒。

但還感謝老天，大掌柜沒走，真的，如果沒人幫忙跑外面，再會企業管理也沒用。這段時間，李氏身邊的卓嬤嬤來了趟，見到自家四姐，哭得把鼻涕把眼淚，「五太太跟二爺原本要自己來的，可老太太……五太太現在被禁足，二爺身邊多了兩個武師看着，硬不讓過來，四姐可千萬別錯怪五太太跟二爺。」

「我怎會怪我娘跟弟弟，我現在這樣……不過來也好。」

賀家出事，方面擔心賀家，另方面就擔心徐家的母親了。

女兒，但母親依然愛疼，沒有絲毫偏心，出嫁前殷殷交代，出嫁又每個月兩三封信。

知道有孕，比誰都高興，百年大參這種難弄到手的珍貴之物都給送來了，各種叮嚀，就要平安生出孩子。

母親愛，比誰都知道。

這次賀家遭難，母親恐怕會擔心女兒擔心得無法睡覺，徐靜淞覺得自己很不孝，都已經十六歲了，也嫁為人婦，不能讓母親開心，還讓母親操煩。

別見面也好，母親看到，恐怕更要心痛。

「老太太這回鐵了心，姑爺家欺君，要劃清界限，五太太跪在老太太那邊求了好久，老太太也不準出門來瞧四姐，雖然奴婢不該主人家壞話，可老太太也心太狠了。」卓嬤嬤抹淚，「連三姐回家都被老太太趕了出來，已經出門，跟徐家沒關係，金姨娘哭得半死，但大老爺這次也沒聽金姨娘的。」

徐靜淞錯愕，徐謹月居然被祖母趕出來，這，也不知道該了，真的命，不管使計想進入賀家，或者不顧切想回徐家，好像都沒如意，真演繹了叫做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徐老太太的表現也真沒讓失望，還這絕斷，表面上好像替徐家爭取最大利益，其實很無情的。

當初把自己嫁入賀家，因為知道賀家打算給賀彬蔚捐官，徐家想要門官家親戚，所以要放棄簡單的魯家，嫁入複雜的徐家。

成親成親，兩姓之好，既然賀徐已經成了親戚，親戚遭難，不問候也就算了，居然還想斬斷關係，真不愧徐老太太，別人做不到的，都能做到，而且還理由堂堂，這可為了徐家。

還有，徐謹月好歹也看着長大的，也明明拿了契約紙，可以再嫁的身分，有徐家依靠，再嫁門不錯的親事不難，祖母居然趕出來，然大伯也當沒事。

徐家輩分最高的老太太跟身為主心骨的大伯真不愧母子，不只對別人狠，連對自己人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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