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弱女子
昨夜從承恩公府出來,被帶進宮,看過御醫,沐浴更衣,最後爬上床的時候,鍾遲遲已經睏倦得不知道什麼時辰了。
這樣的情況,她原本覺得自己應該可以睡到天荒地老,結果睡夢正沉時就被頻頻打擾。
最後驚醒她的是圍涌而來的高手氣息。
鍾遲遲閉着眼睛心中默數:
一、二、三……二十三!
嗯?二十三?
突然一絲龍涎香的氣息鑽入鼻間,接着腳步聲逐漸接近。
鍾遲遲睜開眼時,李長夜恰巧走到她床前,目光一對,他眸色陡然一暗,朝她俯身傾壓下來。
鍾遲遲抬手擋住了他,沒好氣地說:“我也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陛下這樣闖進來不合適吧?”
“清清白白?”他低喃着回味了一遍,眸色越發深沉,拉下她的手按在枕邊,俯身看着她,笑道,“真的?讓寡人查證一下……”
鍾遲遲沒說話,挑釁地看着他。
昨夜都放過她了,這會兒又來玩什麼獸性大發?別以為她不知道他那二十三個貼身高手正對着這張床虎視眈眈!
李長夜呵呵笑了兩聲,直起身子,在床沿上坐下,道:“宮女和內侍都喊不醒你,寡人只好親自來給小遲兒叫起了!”
鍾遲遲嗔了他一眼,悶住頭道:“一大早擾人清夢做什麼?”
她清醒時都是氣定神閑的,難得見到這樣的嬌嗔模樣,李長夜啞然失笑,拉開她的被子,道:“這可都要巳時了,承恩公夫人和王子微的妻子一個多時辰前就進宮了!”
她皺了皺鼻子,嬌蠻地說:“可我還沒睡醒!”
李長夜笑着把她從被子裏挖出來,吩咐了一聲“伺候鍾娘子梳洗”后,忍不住埋頭在她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
鍾遲遲低笑一聲,語聲柔媚道:“陛下要不要上來一起睡會兒?”
李長夜在她側頸咬了一口,聲音暗啞了下來:“你以為寡人上來了,你還能睡?”
鍾遲遲推開他懶懶起身,埋怨道:“自從見過陛下后,就沒睡過一次好覺!”
李長夜笑了一聲,隨手取過宮女捧來的羅衫披上她的肩頭,摟住她的雙肩,附在耳畔低聲道:“那你可要適應適應了,日後寡人能教你一整夜都沒得睡……”
鍾遲遲輕哼一聲,面不改色地由着宮女此候梳洗。
李長夜看着她凈面之後,便揮退了宮女,兩步上前,抱起她朝外走去。
鍾遲遲將散亂垂下的髮絲撩到胸前,蹙眉道:“陛下做什麼呢?放我下來!”
李長夜低聲笑道:“今兒一早,承恩公夫人和王子微的夫人進宮求見了太后!”
鍾遲遲眸光一閃,依進他懷裏,嬌弱道:“陛下,遲遲好怕……”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笑道:“怕就對了!”
出門就上了步輦,四面綃簾垂下,李長夜盤腿而坐,鍾遲遲柔順乖巧地伏在他腿上,如墨青絲鋪了半身,畫面旖旎得讓他有些難耐。
“遲遲……”他忍不住喚道。
“嗯?”她嬌慵地應了一聲。
“你喜歡什麼品級?”他情不自禁撫上她圓潤纖巧的肩線,壓抑住褪下羅衫的衝動。
她撐着他的膝蓋支起上半身,回眸時風情流溢:“陛下捨得賞遲遲一個郡主了?”
李長夜笑了笑,把她按了回去:“繼續睡吧!”
先帝是住在西內太極宮的,李長夜繼位后搬去了東內大明宮,但王太后還留在西內。
從東內到西內,要走上一陣,鍾遲遲便真的伏在他膝上眯了一會兒,直到他抱着她走下步輦時,才迷迷糊糊醒來。
看到李長夜抱着個女人進來的時候,王太后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不悅道:“皇兒怎麼沒去曲江宴?”
李長夜一邊向王太後走來,一邊笑道:“聽說母后宣召遲遲,朕跟過來看看!”
王太后蹙眉道:“那怎麼行?那麼多人都在等着你去!”
“那就讓他們等着吧!”李長夜說著,直接抱着鍾遲遲在王太後身邊坐了下來。
王太后不敢過分逆他的意,只得遷怒於他懷裏的鐘遲遲,厭惡地看了一眼,問道:“這就是鍾遲遲?”
“是她!”王夫人忙道,忍不住剜了鍾遲遲一眼。
昨夜也是這樣被皇帝陛下抱出去的,這樣妖嬈的身段,除了她還有誰?
王太后拍了拍扶手,冷怒道:“大膽蠻女,竟然冒犯陛下龍體!還不滾下去跪好!”
懷裏的女人極為明顯地瑟縮了一下,李長夜笑着拍撫了一下,道:“母后不要嚇着遲遲了,她膽子小!”
話音剛落,懷裏的女人便埋在他身上,雙肩直顫,看着好不可憐。
王太后看着她窩在李長夜懷裏的樣子就來氣:“哀家一早就派人去傳喚了,為何到現在才來?
李長夜將她的臉埋在懷裏,愛憐地撫着她的肩背,道:“遲遲昨日被嚇着了,夢魘了一夜,幸而朕用真龍之氣鎮住了夢魘,才將她喚醒——”微微一頓,捉住懷中人偷偷捏他的小手,笑得和藹可親,“舅母和大娘子是來向遲遲道歉的嗎?”
王夫人婆媳無所適從地望向王太后。
王太后皺眉道:“你舅母為何要向這麼個蠻女道歉?”
李長夜揚了揚眉,訝異道:“舅母無故關押遲遲,動用私刑,都是朕親眼所見!念在是舅母的份上,朕已經勸過遲遲不要計較了,否則告到京兆府去,朕貴為天子,也不好明目張胆地徇私啊!”
說著,他把剛剛捉住的一隻手拉了出來,又將她的袖子往上拉了一點,露出羊脂白玉般的手腕,腕間一圈青紫清晰明朗。
他滿臉心疼地說:“母后你看,這就是證據,朕可憐的遲遲,被無故抓進承恩公府後,又受到了非人的凌虐,渾身傷痕纍纍,這些御醫都可以作證的!”
王夫人目瞪口呆地看了看鐘遲遲手腕上的印記,又看了看毫不掩飾臉上笑意的李長夜,轉向王太后連連搖頭,欲哭無淚:“太后,臣妾沒有動用私刑……”
王子微的腕傷那樣驚人,她根本無暇顧及鍾遲遲,就算有心,也還沒來得及動手。
問御醫?御醫還不是皇帝說什麼是什麼!
李長夜擺明了要偏心這小狐狸精,她只能寄希望於太后了。
被寄予厚望的王太后眉心一蹙,冷冷道:“這女人折了你表兄的手,哀家就是剁了她兩隻手都是便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