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相談
?荷華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快七點了。學校的小徑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荷華走在這樣寂寥的小徑上，談不上是什麼心情。也不怎麼刻意關注那個跟蹤的人是否還在，她覺得有些事，自己得想想明白。
其實早在中午和阿斌吃飯的時候，荷華就覺得有些莫名的傷感。對阿斌，她不知道自己是一種怎樣的情感。
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感謝他，可是他的出現卻是另有目的；他經常調戲自己，按道理來說，自己應該是極度厭惡他的，可是偏偏他又在自己面前插科打諢，說笑逗樂，自己根本討厭不起來。
而他，分明也是個有故事的人，自己和阿斌其實是兩個世界的人吧。
“曉姿，真的是你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原來竟是芃芃。
一直以來，芃芃都是叫自己的荷華的，冷不丁叫自己曉姿，荷華有些不習慣：“芃芃，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外面呀？”
“我……我出來透透氣……”荷華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裏的風太涼。
隨着芃芃的走近，荷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你喝酒了？”根據自己對芃芃的了解，她不是那種會輕易碰酒的人。
“嗯，喝了一小點，有點不開心，你要喝嗎？我買了好幾瓶，一個人也喝不完。”芃芃舉了舉手中的袋子，荷華才發現裏面有幾瓶罐裝的啤酒，還有一些她平時愛吃的滷味。
“嗯……好啊……”自己自從來了現代，還沒喝過酒呢，都說一醉解千愁，不知道這啤酒有沒有這個功效。
“啊？”這下倒是芃芃有些詫異了：“你真喝呀？你也心情不好嗎？”
“走吧，我們找個背風的地方。”荷華率先一步向前走去。
芃芃在後面緊跟了兩步：“好，我也不想呆在有人的地方。”
兩人都目標明確，不一會兒就找到了一個教學樓的後門溜了進去。這是她們平時上課的樓，守門的大爺一向不怎麼忠於職守，正好給了二人可趁之機。
坐在一樓的教室里，二人不敢開燈，就着窗外昏黃的路燈，二人開始對飲。
默默地喝了一會兒，芃芃突然開口：“荷華，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滋味？”
不知道為什麼，荷華腦海中突然冒出阿斌的樣子，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以前我喜歡他，覺得只要我喜歡他就夠了，不管他喜不喜歡我，我都是快樂的。”芃芃的眼淚毫無預兆的掉了下來：“可是我看見他跟別的女孩子在一起，我還是很不開心。”
荷華被芃芃的喜歡不喜歡說的有些暈，但是卻奇異的聽懂了，於是默默的開口：“大概喜歡一個人是快樂又痛苦的吧！”
“荷華，你有喜歡過一個人嗎？”
“應該沒有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會也不能輕易的喜歡上誰。”
誰知芃芃卻有些嗤之以鼻：“曉姿，你要知道，荷華並不是真實的。我問的是曉姿，曉姿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荷華喝了酒有些暈，沒有發現芃芃話中的異常，迷濛着雙眼，仍舊搖搖頭。曉姿光顧着學習了，心思從沒往別處放過。
“也是，誰讓你是學霸呢！”芃芃低下了頭，小聲的喃喃：“你知道嗎，我覺得自己的喜歡很卑微。他對我笑一下，我能高興半天；他隨口誇讚的衣服，我恨不得天天穿着不脫下來；他隨口說的一句話，我都能在心裏默默的揣摩一個下午。荷華，我感覺我中毒了。”
“你是中毒了，雖說女子該以夫為天，可是也不能把自己低到塵埃里去。你自己都作踐自己，還指望誰能尊重你嗎？要知道只有對等的愛才是真愛。”荷華的兩頰通紅，雖然才一瓶不到的啤酒，從不沾酒的她也有些腦袋不清楚。
“可是怎麼可能對等！”芃芃捂住自己的臉：“他那麼優秀，我這麼普通，註定了我只能仰望他。”
“你哪裏普通？你天真可愛，善良純潔。這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荷華拉開芃芃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芃芃，你怎麼就知道你在他眼裏就是普通的？”
芃芃看着荷華，雖然不停地點着頭，但是眼淚仍然不爭氣的往下掉：“可是我除了吃什麼都不會，學習一般，長的也一般。我註定得不到他的關注，他的愛！”
“其實，我一直告誡自己不要愛上他，可是我忍不住！我明知道喜歡他不會有任何結果可我還是喜歡上他了！”說完芃芃又捂着臉哭了起來。
“女子當自強，這麼多年的學都白上了嗎？既然知道自己普通那就讓自己變得優秀些不就好了！”荷華大聲的說道，語氣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我……”芃芃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仍舊哭個不停。看不到希望的愛情，即使是讓自己變得優秀都沒有動力。
這樣脆弱的芃芃讓荷華有些心酸，要知道芃芃在自己面前一直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好像一直很開心的樣子，她從來不知道有一天她的眼淚會像不要錢的一樣一個勁兒的往外淌。
蒼白無力的安慰，還是不要說了。
荷華又開了一瓶酒，默默的喝了起來，芃芃哭累了，也拿着酒喝了起來。彼時，二人自然不知道，這是二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朋友的身份坐在一起喝酒。
“你說，既然明知道兩個人不可能，那就說出來，哪怕是被狠狠的拒絕，也好過自己獨自垂淚，黯然傷神吧！”荷華打開了教室的窗戶，窗外的風夾雜着冷冽的濕氣吹了進來，荷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芃芃似乎也被這寒風吹的腦子清晰了些：“說到底還是腦中抱着最後一點幻想，萬一他也有一點喜歡自己呢？又或者，再多相處一段時間，他是不是就會對自己有感覺了呢。”
“是啊，所以說，我是個理智的人，知道二人不可能后就立馬說了出來，及時抽身而退。你是個感性的人，明知二人沒有結果，卻依舊這麼執着。芃芃，你這又是何必？”荷華轉身看着芃芃。
芃芃釋然的笑了：“是啊，我是個感性的人，註定了會當撲火的飛蛾。”
荷華不知道芃芃為什麼笑，但是自己卻也忍不住笑了，是啊，自己是個理智的人。所以，就這樣吧，把那唯一一點萌芽的好感掐斷吧，長痛不如短痛。
二人的笑都有些莫名其妙，這普通的啤酒竟是真的解了愁，至少，不會那麼疼了。
“走吧，我們回去。”還是芃芃先提議道。
荷華看着芃芃晶亮的眼神，不知道她是不是想通了，於是開口問道：“你想通了，準備放手了？”
“不，我喜歡他。以前只要我喜歡他就夠了，現在我才發現愛都是自私的，我希望他也能喜歡我，至少，我希望自己在他心裏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所以，你不會放棄？”荷華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羨慕這樣的芃芃，自己從來做不到她這樣的敢愛敢恨。
“我覺得你說得對，既然知道自己普通，那就變得優秀些好了，總要做一些努力才不負自己的一番深情。”那個元氣滿滿的芃芃又回來了：“我要減肥，我要改變形象，明天我就去做頭髮。上次你不是建議我把這頭短髮染個色做成內扣的卷？我覺得挺好！”
荷華笑笑：“好啊，我陪你，我幫你見證你的蛻變！”
……
二人回到宿舍的時候，酒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畢竟只是啤酒而且也沒喝太多。
倒是張麗竟然又不在宿舍里，荷華有些詫異。不過想到最近她經常出去住也就瞭然了，她應該是新交了男朋友。
只是沒想到，二人已經躺下，眼看着宿舍大門要關了，張麗卻回來了。
她的精神看樣子不是很好，進了門招呼也沒打就進了衛生間，不一會兒又出來拿了個藥膏之類的東西進去了。很久才出來。
荷華有心想關心一下張麗，畢竟是一個宿舍的，而且這段時間她看上去的確不大好。但是張了張嘴還是算了，自己的事兒都沒弄明白，還怎麼關心別人。
只是不經意間看見張麗胸前至脖子一條觸目驚心的疤痕時，荷華覺得有些不對。本來那傷口比較隱秘，一般情況都是看不到的，可是這會兒張麗剛洗完澡，睡衣比較鬆散，低頭的功夫，自己才看見。
她不着痕迹的觀察了一下張麗，果然發現張麗走路的姿勢有些不正常。就好像，為了正常的走路而走路，但實際上有着說不出的怪異感。
又看了一眼張麗放在桌子上的手提袋，那是有名的奢侈品牌子的袋子，裏面隱隱放着一個包。如果是平時，張麗早就拿出來炫耀了，怎麼今天這麼無聲無息的呢？
要知道，張麗在地攤上買個包也要說道半天的，就算這是假的，也不至於什麼話都不說呀。可如果是真的，以張麗家裏的條件，又不大可能。
不知道為什麼，荷華又想到了那個男人，張麗和陳靜薇兩人大打出手的那天自己曾經看見她上了那個男人的車。
這一切是不是跟這個男人有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