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勸解
小湖島上，有一個猶如婷婷少女一般的湖心島，別具風格。
以前在冥王府的時候，墨蓮路過總會時不時的多看兩眼，只是看着都會覺得心情愉快。
鬼魎放下了手中的杯盞，放在手心之中婆娑，看向前方，當看見把她自己包裹的異常嚴實，只剩下一雙眼睛還遺留在外面的墨蓮，微微一愣：“剛才一不小心，以為你是在做賊。”
墨蓮心虛，尷尬的笑了笑，將面上的紗巾撥弄了下，確定它完好，才坐在了鬼魎的對面：“我們兩個似乎很久都沒有坐在一起聊天了。”
“嗯。”
“對不起，還有謝謝。”沉默之後，墨蓮由衷的說出了這句話，看向鬼魎。
“你要這麼說，我還不知道我們之間的談話應該如何繼續。”悄然的呼吸了一口氣，鬼魎儘可能平靜的看向墨蓮：“你我之間如果現在還在說謝，那會傷人心扉。”
“對……”
墨蓮話音未落，之間鬼魎抬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今日我是來向你道別的。”鬼魎將她杯中的酒斟滿，卻並不急於喝下去道：“早前我答應過皓嵐，要陪她四處走走看看，還沒有實現，就出現了鐵甲兵團的事情。”
“我這麼說，沒有半點責怪你的意思，只是……蓮兒，現在冥界重新回到了風平浪靜，你回來了，夜少澤也振作了起來，那麼……他自然會輔導墨淵，這裏已經沒有什麼我可以牽挂的，是以，我的確是應該走了。”
聽着鬼魎的話，無數次，墨蓮都想要悄悄的打斷，但是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短暫的沉默之後，她終於鼓起了勇氣開口：“我想要知道……皓嵐如何了？”
時間彷彿靜止，墨蓮忽然間都不敢再看鬼魎，他的沉默無疑是最不好的小心，心頭一顫，開口的瞬間，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聲音是如此的顫抖：“如果你不想要說，可以不說。”
鬼魎注視着杯中波光粼粼的酒，倏然間舉起，一口飲盡，往日的一幕重新的浮現在了眼前，心臟深處傳開來一陣悶悶的疼痛。
屋子裏，滿頭白髮的皓嵐瑟縮在牆角，滿臉的無助，不敢看鬼魎，也不願讓她靠近。
鬼魎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不過是白了頭髮，我也白了頭髮。”
皓嵐搖頭，滾燙的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不斷的往下掉落。雙手情不自禁的撫摸上了她自己的臉頰：“你只是白了頭髮，並沒有滿臉的滄桑，此刻的我是真的配不上你了……你走，我不要看見你！”
“你可知將臣在你的身體裏，按照鬼醫的說法，你之所以還能活着，已經是萬幸。”鬼魎道。
“我不要這樣的萬幸！”皓嵐突然拔高了聲音大吼，瞪着鬼魎道：“我現在終於知道惜琳的心情和感受，沒了容貌，變成了一個老者，那種折磨，那種撕心裂肺，是真的不能接受的。”
皓嵐對上了鬼魎的視線，尖叫出聲，一雙手，緊緊的護着她的臉頰：“你別看我，你別看我……我不要我醜陋的樣子被你看見。”
房間一時間沒有了聲音，寂靜的讓人忐忑。
鬼魎終於將視線從皓嵐的身上移開，唇角動了動，聲音中止不住的沙啞和疲憊：“到了現在，你竟然最在意的還是你自己，皓嵐……是我從來沒有真正的認識過你，還是你變了。”
末尾的一句話，鬼魎說出，莫名的，心緊了緊，情不自禁的看向皓嵐的小腹：“曾經你那麼的在意孩子，為什麼現在，你卻可以把他當作籌碼？”
皓嵐渾身一顫，手撫摸向了她的小腹，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手迅速的拿開：“什麼籌碼，他分明還好好的呆在裏面。”
“鬼醫說……”
不等鬼魎把話說完，皓嵐捂住了她的耳朵：“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心中有數，你什麼都不要說了。”
“皓嵐……”
“你走！”
“你走！”
“你走啊！”
伴隨着嘶吼聲，皓嵐像是瘋魔了一般，凡是手邊能夠碰觸到的東西，悉數全部都扔向了鬼魎。
迫不得已，鬼魎出了房間。
無可奈何……心結越來越深，以至於到了現在……他最多只是站在門外，悄悄的看着她，卻沒有了多餘的動作，也沒有彼此再說過一句話。
聽着聽着，墨蓮可以感受到鬼魎的難過，也可以理解皓嵐的無助和彷徨：“你準備怎麼做？”
“不知道。”鬼魎看了眼墨蓮，繼續喝着杯中的酒：“孩子已經不在了，即便是皓嵐現在還活着，沒有了靈力，也是苟延殘喘。”
“你其實是在意皓嵐的，只是你自己還沒有意識到而已。”墨蓮面色凝重，慶幸此刻她戴着面紗，隱藏了她的情緒：“孩子的事情已經這樣子了，責怪也於事無補，你也是個過來人，想必你也知道珍惜眼前的重要性。”
間鬼魎不說話，墨蓮壓下心頭的想法，但是話一出口，她自己都驚訝住了：“還是說你其實在意她的容貌？”
鬼魎看向墨蓮：“皮囊不過是表面。”
“你看吧，你回答的這麼迅速，可見你是並不在意皓嵐現在變的又老又丑的，我……”
亭子裏，墨蓮和鬼魎正說的厲害，並沒有注意，一個佝僂的身影從大樹邊走過。
皓嵐睜大了一雙眼睛，藏在樹后一直注視着她們，眼睛裏散發的怨毒像是要將人吞噬一般。
“又老又丑嗎？”皓嵐扯掉了她的面紗，低頭看着湖水中她自己的倒影，嫌惡的觸起了眉頭：“墨蓮啊……怎麼可以讓你自己一個人得意，你依舊美貌，有丈夫，有孩子，還有人默默的愛着你……不……我不甘心！”
“阿嚏！”墨蓮沒能控制住，打了個噴嚏，忽然間覺察到了一股冷意，環顧四周，卻什麼都沒有發現，繼續叮囑着鬼魎道：“你既然要離開，你為何不帶着皓嵐一起，等着時間流逝，慢慢的你就會發現，之前的一切並不重要。”
“就好像我，回想着和夜少澤的過往，壞的我已經全部都記不清了，只能記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