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結局篇:反殺(14)
“亂臣賊子,自然只有一個結局。不過無辜之輩,自當也能大赦。婆婆且自行掂量。”時非晚又道。
“定北女侯,你可別話中有話,誤導犯人!”一名大臣聽到這立馬耐不下去了,站出來憤指着時非晚道。
時非晚直接回道:“我倒確有此意!不過犯人要怎麼答,空口之詞也做不得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能誤犯人,誤不了證據,誤不了真相!”
時非晚雙手一環,囂張與自信之態瞧得百姓們一陣瞪眼。她插話與丑婆對話,話中有話,此並非藏着掖着,誰都知曉她的用意,卻又偏偏未覺得此能有大影響。一時間又都看向了那位丑婆,只見得那老人此刻正在笑。
笑得輕鬆而自在,笑意里總讓人隱隱覺似還夾着那麼些自豪。正當眾人揣摩着那笑意之時,只聽得丑婆答道:“阿晚說得是,無辜之輩,理應得到大赦。如今之勢,本宮確實應當自行掂量呢!”
言罷,視線竟然往時聽雨以及其他唐家人的方向看了眼,才又道:“小雨是本宮的人,小雨之意,當然就是本宮之意。”
說完已是再次直視向了雲殊,又道:“也罷,聖蓮宮的內部事,本宮便向雲大人好好理理!”
說完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她這態度的轉瞬變化,竟是直接朝着堂外道:“動兒,把雲大人想要的東西,呈上堂來!”
這話完竟是見得人群里又走出了一個人來。那是一個男童,手中端着一個大盒子。眾人雖不知那盒子裏的東西是何物,見此陣仗卻已大大呼起氣來:
“擦!又是一個有備而來的角色!”
被忽然召上堂來?被抓了大半年不知外邊事?
不存在的!此宮主,雖可能不知自己今日會現上堂,但是被召上堂后要如何應付應對,她顯然早已經做過一手準備了——
那盒子,就是她的準備!
早在今日之前,便已備好。明顯是一直就在等着今日的到來!且,此宮主此時還有自己人在外接應,明擺着在被抓期間,情報之類絕不是完全封閉的。也就是說,對於今日被召,她早已想好了應該如何做答。
“打開看看。”雲殊命人將盒子取下,便立馬吩咐道。
那是一個相當大的盒子。盒子揭開時眾人只見裏邊有着許多雜物。一時間仍不辨那些東西。雲殊便命人將裏邊的每一物向眾人展示起來。
眾人一件一件細細看清時,臉上已漸漸難掩驚駭——這位聖蓮宮宮主,竟將他們整個聖蓮宮的底,全部揭了出來!
首先有全部聖蓮宮南派之人的名錄,何人何時加入的聖蓮宮教,做過什麼事,一清二楚。
其次竟還有一封“驅逐書”!而且,乃是一封對她徒弟邢殷的驅逐書!那書能夠證明邢殷是她大徒不假,不過早在一年前邢殷便已被驅逐出南派。上頭章璽手印無一參假。
雲殊派人從其他地方尋來了一些印有邢殷手印的墨筆作品,細細比對過後發覺驅逐書上的手印確實便是邢殷的。關鍵是,他又派懂行之人驗過了驅逐書的筆墨,並驗出:那墨筆,落筆已久,確實起碼已有一年之久!
也就是說,此已可以確定:邢殷與聖蓮宮南派,早在一年前,便已毫無關係了!
而且,從邢殷在聖蓮宮的事迹記錄可知:他,曾盜過聖蓮宮南派的公璽章印!自那之後,南派璽印便已更改。而與北戎簽的那聯合書,用的乃是在南派已無作用了的舊章!
總而言之,便單是一封驅逐信便已可以明示——
勾結北戎的,非南派!
非南派,那麼,便只可能是北派了!
那麼,那昨日拿出那聯合書,拿出邢殷那些罪證,拿出那麼多與北戎勾結信息的聖蓮宮餘孽,就只能是——北派的了!
只有他們做過,他們的人才有可能得到那麼多通敵的細節情報!才有可能弄到那些東西呈上堂來!更何況當日驅逐邢殷的理由書上也已有寫明:因他背叛南派勾結北派!
總而言之,雲殊剛剛想派人再進一步細查清楚的東西,此一盒之中,全已給出了答案!
那麼,再結合方才那位聖蓮宮餘孽與齊嶼之間明顯相識的反應,已可以直接斷定——
齊嶼,乃北派之人!
他與時非晚,並沒有關係!時非晚,亦與叛國賊毫無關係!
既如此,時非晚當初失蹤那件事兒,以前對她的那些揣摩便全然不成立了。如今看來,時非晚當初乃是被齊嶼挾持的幾乎已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那麼,劫持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眼下幾乎只需查明一點,便已可以揭開全部的真相了,便是——
齊嶼的主子,究竟是誰!
即,那聖蓮宮北派的主子,是誰!
而且,齊嶼既不是時非晚的人,那麼當初裝作聖蓮宮南派的人“救她帶她離開”之舉,便實在離譜說不通了。可齊嶼分明又有那般行徑,如此想來唯一的解釋也的確是——
他就是想讓時非晚,背負那逃婚抗聖旨的罪名!
“是誰?他的主子是誰?”
百姓們在竊竊私語,實證已讓他們沒有理由再去質疑方才的案審顯露出的那一個又一個的真相。那麼,他們也便再沒辦法忽略一開始齊嶼所透露出的那現在想想依舊難以置信的某個信息——
他的主子,似乎是天成郡主!
是嗎?真的可能是嗎?
從那茶宴上的試探可知,當初,的確乃是敬王府,僅僅憑着一把匕首,便認定時非晚為兇手的!
“把他們先帶下去,帶天成郡主!”
不管是不是,信息既已有顯露,審天成已是必須之舉。雲殊也不管觀眾們消化未否,已直接下令道。
“是!”
雲殊話完堂內所有人便被全部帶了下去,竟只留了時非晚一人在堂內。沒多會兒后,那有些憔悴的天成郡主又一次被帶上了堂來。
不過,由於方才時非晚出現的案審時間裏,時非晚特意命人將天成郡主帶了下去。所以,方才公堂之上發生的所有事,天成如今還並不知曉。
時非晚也是擔心天成在現場會生變故,才刻意先讓人將她帶下去了的。而且,有自己的人看着,不怕天成與外人聯繫到。
“不是都在說聖蓮宮宮主會不好審嗎?怎麼剛剛,她會將整個聖蓮宮的底都全招了出來?”這會兒,公堂對面的酒樓之上,齡齡以及沐熙一眾一邊看着熱鬧,一邊閑議了起來。
可以說,時非晚雖套出了不少信息。可此案的進程能如此之快,時聽雨以及丑婆乃是關鍵。
此在他們看來似乎是一個意外。可看堂上時非晚的反應,似乎早已料定了此會是她的助力牌般。
沐熙聽齡齡問起,似不解那丑婆的反應,先是回道:
“阿石對時聽雨胸有成竹,是因心中確信時聽雨會助她。因為,時聽雨也必須助她,否則,阿石若被人拖下水,時聽雨前頭那麼多年的謀划,可就全部前功盡棄了。”
話完,又道:“阿石剛剛對她師傅胸有成竹,忽然提議將她召上堂來審問。是因她方才聽完了時家八姑娘的言敘,也信了那八姑娘所言。那八姑娘說,聖蓮宮宮主用美人棋,目的乃是為攪正朝局。既如此,誠如時家八姑娘所述,聖蓮宮宮主美人棋的目的其實已經達成。所以,無論如何,她同八姑娘一樣,是不希望讓阿石被拖下來的。
且,聖蓮宮南派若是無辜的,那麼,他們實在沒有道理,去替仇家背下那麼大的罪名。就算阿石方向什麼也不說只在旁看戲,其實,她還是一樣會相助阿石。”
“可她剛剛進來時……”
“不過是口頭上硬氣了點,刻意試探了一番阿石對聖蓮宮的態度罷了。聖蓮宮遲早是要被朝廷摘了的,不過,如今朝局已更,或許阿石,往後會成為聖蓮宮的一條活路。”沐熙分析道。
齡齡聽得津津有味,聽明白后才又順着窗口看向了堂外,一臉興味的道:“你估着,那天成郡主,會不會慌?”
“你說呢?”沐熙笑笑不語,視線亦落向了堂內。
公堂之外,百姓們瞧見天成郡主時,眼神分明已有明顯的變化。質疑、懷疑等等情緒充斥在他們的雙眼裏。只視眼神,天成也已知方才公堂之上的案審,定對自己不利。
“雲大人,你可審出結果了?”天成不慌不忙,故作一問。視線往時非晚身上落了眼。
“這不是正審着么?”時非晚直接替雲殊答道,不等雲殊開問,已是又道:“郡主,此案關乎本侯清譽,如今本侯有一些問題想問郡主。第一,郡主當年,為何假病?說自己不能孕了?”
時非晚竟沒有徵詢天成意的意向,已是直接問道。
“女侯此問,與此案有關係嗎?”
“有關係,郡主只管答便好了!”
“女侯此問太過無理,意在使我難堪。這問題,我答不了。”天成竟頭一次硬氣起來,似乎是覺得時非晚有意找茬兒,故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