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風起
“這可如何是好呢?”薛落雁也不免方寸大亂。
“天花,是不能見風的,現如今,太醫院那邊已經有了藥膏,塗抹過了,目前是哪裏都不敢去了,只能在屋子裏好生伺候着。”奶娘哭哭啼啼的。
“我卻知道了,你也莫要着急,實在不行,我們還有衛可期呢,我讓衛可期再來一次就好。”薛落雁道。
“娘娘,這好端端的卻出天花了,奴婢的心……”那奶娘嘆口氣。
“世界上就沒有好端端這幾個字兒,常才是無常,無常才是常。”薛落雁道,奶娘聽到這裏,卻只能點點頭。
“好了,你要是一人忙不過來,碧玉,你多多的去幫助他,這二來,我準備找個人過來也幫助你,我現在就想,究竟在誰過來。”在帝京里,薛落雁的人還是比較多的
但關於皇嗣,這些個事情,卻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想要靠近就靠近,什麼人想要做就做的,薛落雁思忖了許久,卻不知道究竟找誰過來,索性也就暫且不去思考這事情了。
落雁看看鷂鷹,倒是想要試一試這鷂鷹,不如就用這鷂鷹給劉泓寫一封信,落雁說干就干,但握着毛筆,卻不知道究竟說什麼好,說最近劉澈在做通天浮屠嗎?
說自己和劉澈的關係是越發的緊張了嗎?
還是說什麼呢?
想來想去薛落雁還是決定,和之前一樣,報喜不報憂,薛落雁將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寫下來,就如同寫了一個給遠方的親人看的東西一般,信讓鷂鷹帶走了,薛落雁的心情卻似乎也好了起來。
倒是這孩子的事情,該怎麼辦呢?
等薛落雁去了,劉澈也發現,自己今天的情緒好像不怎麼好,看着地上那七零八落的東西,劉澈嘆口氣,頹唐的撐着腦袋,那真的是薛落雁的意思嗎?
劉泓,真的不可能將皇位給自己嗎?而中傷薛落雁也真的是劉澈自己主動做的嗎?劉澈看向酒杯。“都是杯中物,都是杯中物啊;。”劉澈起身,準備離開,丁顯卻給了那女子一眼神。
那女子靠近了劉澈。
“吾皇是要去哪裏呢,讓奴婢送您過去。”眼前的人,不算是多麼美麗的女子甚至,不是完美的,但在他看來,卻是這樣一個美麗的人,那種美麗,是讓人感覺奇怪的。
或者說,那是一種不顯而易見的美,卻需要自己去發覺,看到這女子那粗大的骨骼,那身體,劉澈卻好像想到了什麼。
“你是從龜茲國來的?”
“不,涼錫。”女子道,聲音也是帶着一股子舒爽的氣兒。劉澈聽到這裏,就這女孩的手臂起身,“涼錫是個好地方,但現如今,卻不怎麼好了。”
“是。”女孩點頭。
“你以後就伺候在朕的身邊,卻如何呢?”劉澈問,那女孩受寵若驚,但卻連連點頭,跪在了劉澈面前。
“你寡言,是很好的,”劉澈看向那女孩,“這樣的你,朕喜歡,朕就是討厭,朕做什麼事情,都對朕指手畫腳的人,你可知道,那種感覺,讓朕是特別難過的?”
“奴婢都知道您的心。”那女孩笑。
“朕也知道你的心。”劉澈也笑了。
薛落雁反反覆復的在思考了,這個丁顯,與尹天仇,都不是從涼錫來的,然他們究竟為什麼,出於什麼目的,非要杜撰自己的履歷,表示他們是從涼錫來的呢,這就奇怪的很了。
難道,他們是從燕國來的?難道他們的目的是…是做點兒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嗎?薛落雁是完全不明白的,也想不通,想不明白。
落雁想要進一步去搞清楚他們,這就要靠近他們了,而現如今,很明白,因為有了這丁顯,劉泓是逐漸的在疏遠自己。
“天仇呢?”薛落雁養精蓄銳了會兒,睜開了眼睛,問碧玉,碧玉一愣。“您要不說,奴婢幾乎都要忘記還有這麼一回事,這麼一個人了。”碧玉立即去找天仇,但卻不在他們的客寓。
在外面去打聽,卻也沒什麼人,能告訴碧玉,究竟尹天仇去了哪裏。
“碧玉過來。”落雁道。
“嗯。”碧玉上前,“娘娘有話要說。”
“這個尹天仇,與這個丁顯,這兩人都有問題,你我應該多多的注意。”薛落雁提醒,“但你我在注意他們的時間卻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的行為,我們就拭目以待,看一看他們究竟還能做什麼,還要做什麼。”
“是,娘娘。”碧玉連連點頭。
薛落雁思前想後,腦仁疼,卻不能去想這些事情了,“我們去看看雲縭吧。”落雁道。
“嗯。”碧玉點頭,兩人去看雲縭,雲縭卻讓薛錦茵躲避了起來,現在,還不是薛錦茵現身最好的時間點,落雁看到雲縭,想要將孩子出天花的事情告訴雲縭,但張口結舌了許久,畢竟也還是忍住了。
“落雁,你是有話要說的,你說吧,你說吧,你從來這裏,就想要說什麼你說吧,落雁,你說,我卻在聽的。”雲縭催促薛落雁。
“其實也沒有什麼。”薛落雁吃一口茶,淡定的說道:“今日,小公主出天花了,現如今,我讓人送了藥膏,奶娘也伺候的盡心竭力的。”
“落雁,謝謝你,謝謝你啊,我卻知道,想要在帝京里伺候一個人,是多麼多麼的困難。”她一邊說,一邊哀哀欲絕的哭了。
“會好起來的,雲縭。”
“我是真的恨不得,自己能……能和孩子在一起啊,現如今,卻是我在自取滅亡了。”雲縭哭泣。
“沒事的,我保證會要你離開這裏,現如今,我們就要有這麼個計劃了,帝京里,來了丁顯后,一切都在變,吾皇卻不聽我的話了,還說什麼,是我和劉泓連起手來要他做傀儡皇帝的。”
話題進行到這裏,雲縭卻也明白了,說起來,只怕薛落雁現如今,日子也不怎麼好過,雲縭嘆口氣。
“落雁,抱歉了,真的抱歉了。”
“這都是從哪裏說呢,我說這話的意思是,我們現如今不能盲目了,必然要有個計劃,要是沒有這計劃,你我……只怕越發是危險了。”
“皇上最近可在做什麼呢?卻親小人遠賢臣了?”雲縭嘆口氣。
“哎。”薛落雁嘆口氣,她是必須要安排雲縭重新做皇后了,不然,帝京,她的權利在一點一點的縮小,只怕到最後不要說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了,只怕是,連自己保護自己都是困難的。
雲縭好在也沒有心灰意冷,願意高度配合薛落雁。
至於薛落雁,此案如今定要用到雲縭這一枚棋子了,但究竟如何去安排巧合的機緣,才能再一次讓雲縭活的關注呢?才能再一次讓雲縭回到劉澈的身邊呢?
這些事情,說起來就比較困難了,她最近始終在冥思苦想這個惡,然卻始終也想不到一個節點。
此刻,薛落雁從冷宮的方向出來,走了沒有很久,就遇到了丁顯,這可不是尋常的偶遇,連薛落雁自己都清楚,是的,他在這裏等自己。
那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薛落雁往前走,距離丁顯很近很近的時間,丁顯面上浮現了一抹寧靜致遠的微笑。
“女官大人對下官,是視而不見嗎?”丁顯幾乎是在挑釁,薛落雁回目,深長的看了一眼丁顯,她之前是在懷疑,這丁顯究竟是不是樓臨霽,但經過接觸與調查,她立即就排除了這個可能性。
首先,他們兩人的外形死亡安全不同的,一個人再怎麼去變化,但徹徹底底的去改變皮囊,那是絕對沒有可能的,這二來,聲音與舉動,這個人是帶着神秘點的,渾身都帶着一種不能用語言來說明的神秘感。
倒是樓臨霽,顯得正常不少。
“大人在這裏做什麼呢?”落雁問。
“看風景。”
“帝京好風景,總要登高望遠才好,這裏冷冷清清的,卻不知究竟大人尋尋覓覓什麼呢?”薛落雁笑,樓臨霽也笑,上前來,湊近了薛落雁,在薛落雁完全想不到的情況之下,一把將薛落雁被抱住了。
緊張是有,失措卻沒,薛落雁冷笑一聲,“你這是做什麼?”
“臣下,對娘娘已經孺慕很久了,現如今,就想要抱得美人歸,卻不知道究竟……可以不可以呢?”丁顯肆無忌憚的笑着,笑聲里,有一種勢在必得。
“美人如花隔雲端。”薛落雁抗拒的推開了眼前人,丁顯一個踉蹌,面上浮現了一抹苦痛,“你這是拒絕我?”
“你不是劉泓,我自然是拒絕你。”
“你總覺得劉泓天下無雙,然而,在我的眼裏,這劉泓也不過是特比尋常的人罷了。”他道。
“好了,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去了,讓人看到,說三道四並不好。”薛落雁一邊說,一邊準備離開,他也不得寸進尺了,笑道:“我就知道,娘娘在懷疑我,尤其是在最近。”
“你知道的太多了。”薛落雁的潛台詞是,再知道點兒,距離殺你可就不遠了。
但丁顯,卻沒有什麼好懼怕的,“帝京需要我,我是應夢賢臣。”丁顯笑了,薛落雁也笑了,“帝京也需要我還需要更多的,一批一批的人,只要是對帝京有幫助的,都需要。”
“落雁,你靠近我,我能保護你。”他說,“現如今,人人看起來,帝京都是風平浪靜的,然而,有這樣看法的人,畢竟也是愚蠢的很了,這卻哪裏是什麼風平浪靜呢?明明是暗潮洶湧。”丁顯笑。
“好個暗潮洶湧。”薛落雁頷首,“你倒是觀察的細緻入微了。”
“所以,娘娘需要和我合作起來。”他笑。
“然後呢,瓜分我安樂之天下,你一半來我一半?”薛落雁想,和你合作,才是真正與虎謀皮呢,然而,他卻輕蔑的一笑,“臣下,要這安樂的天下做什麼,即便是要,只怕也是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