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三十年河東
“你說說你，曾經在帝京里卻也是名噪一時，叱吒風雲，現如今卻成了這模樣，真的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雲縭嘆口氣。
尋找剪刀，但這裏哪裏就有剪刀啊，有的，不過是前幾天薛落雁來這裏，給他防身用的匕首罷了，雲縭將她的頭髮打開，用匕首將髮絲給順了順，接着，將那髮絲粘乎乎的粘連在一起的，都給斬斷了。
看到那髒兮兮的髮絲，一一都滾落在了地上，雲縭的面上才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痕。
弄了許久，終於將女子的髮絲給弄乾凈了。
“對了。你卻為什麼不說話了，他們都說，你已經……已經死了，但現如今，你卻復活了，只怕，之前我看到的鬼怪，也是你，可是嗎？”但無論雲縭怎麼樣去問，眼前的女孩兒，都是一個字兒都不說的。
“娘娘。”門口的侍女，將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放在一個木桶里，加入了前幾天他們準備的冷水。“已經都準備好了，還請娘子沐浴。”
“聽到了？”雲縭看向女子。
那女子微微惶惑，雲縭拉着女子的手，帶着女子進入旁邊一個破敗的屋子，但這屋子裏，已經有了木桶。
她固然不是傻乎乎的人，也知道，究竟要做什麼，在雲縭的安排之下，女子進入了木桶里，開始沐浴，雲縭從那屋子裏出來，將之前薛落雁準備的衣裳挑選了一件乾淨一點兒的，放在了旁邊。
叮嚀道：“你先沐浴，將頭髮也洗乾淨，我這裏有皂莢呢，都是已經敲碎了的，你用了后，我卻在外面等着你，好嗎？”
那女子始終也不點頭，也不搖頭，就那樣靜謐的一人沐浴，雲縭無計可施，但也知道，這女孩是聽到了自己的話，也知道應該如何去做。
兩人出門去了，到旁邊的屋子，丫頭嘆口氣，“想不到，有朝一日，她會成這模樣。”
“可不是。”雲縭放感慨系之。
“在這帝京里，看到她，何嘗不是看到我們的將來呢？”雲縭膽寒，說到這裏，又是握住了丫頭的手，“倒是求你一件事情。”
“娘娘說就好，吩咐就好……”丫頭惶恐的起身，“卻要求我做什麼？這事情只要是奴婢能做好的，您吩咐就好，奴婢會好生去做的。”
“這個事情，就莫要告訴落雁了，可好嗎？”
“為……為什麼？”丫頭眉宇虯結。
“只因為，她自己是不想讓薛落雁知道的，不然，她是可以去找薛落雁的，現如今，我們在這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明白？”雲縭問。
“也好，奴婢對娘娘是言聽計從的。”
“那就好。”雲縭點點頭。
一會兒，水冷下去了，這女孩卻也沐浴完畢了，雲縭看到這裏，起身進入了屋子，女孩面上帶着一抹淡淡的感激的微笑，她已經將渾身都沐浴乾淨了，芳香的很。
女孩看到雲縭進來，笑眯眯的，雲縭靠近這女孩，面上帶着一抹淡淡的笑痕，握住了女孩的手。
“我是很想要和你聊一聊的，但現如今卻也知道，你是不會開口的，但這沒有什麼，我也不會將你在這裏的事情泄漏出去給任何一個人，你放心的安心的在這裏就好。”
“落雁是個好人，我雖然已經到這步田地了，但落雁還是將我一日三餐都準備的很充分，我們三個人吃，是綽綽有餘的，現如今，沒有必要讓薛落雁知道你的存在，你可明白？”
雲縭的聲音語重心長，手輕輕握着女孩的手，女孩點點頭，看向雲縭，雲縭笑道：“好了，你在這裏就好，這裏是永遠都不會有人來的，安安心心的住下來吧，我也是絕對不會害你的。”
女孩還是不說話，但從今日開始，薛落雁卻有了一個很好的鄰居，這很好的鄰居，卻也是薛落雁的幫手，這三個人生活在冷宮裏，原本是凄風苦雨的，但想不到卻其樂融融。
雲縭現如今是更想要早早的出去了，現如今帝京的局面是非常不穩定的，雲縭需要早早的回歸自由，去幫一幫薛落雁。
那件事情后，親天降進入了屋子。
“吾皇萬歲。”欽天監李大人跪在劉澈面前，劉澈還在浮想聯翩呢，因看到李大人來了，連連點頭。
“賜座。”劉澈揮揮手，高成忙不迭將座位送過來，擦拭乾凈后，讓眼前人落座了，李大人辭了辭，但看劉澈這盛情難卻的模樣，卻不敢多說什麼，就那樣乖覺的坐在了劉澈的面前。
劉澈低眸，看向欽天監，道：“剛剛那天相，你卻也是看到了，這作何解釋呢？”
“這不過是天相罷了，其實，吾皇也不需要惶恐”這欽天監看向劉澈，但一瞬間，欽天監發現，劉澈的眼神特別之複雜，旁邊的丁顯，眼神比劉澈的還要複雜。
而欽天監也一瞬間就知道了，自己說的，絕對不是他們想要聽的答案，思及此，欽天監李大人連忙就改口了。
“天相，卻是需要找古籍，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處理處理的。”
“那就好，你去看。”
“是，皇上。”那人去了，劉澈看着那人離開，這才看向旁邊的丁顯。“你是朕的應夢賢臣，你卻告訴朕，究竟那是什麼情況，怎麼一回事呢，你但說無妨。”
“依照微臣看來，只怕是老天爺在暗示您什麼，但究竟是什麼，卻不是微臣能管窺蠡測的，不如將這事情就交給欽天監去做。”
“朕難道就相信迷信嗎？”劉澈嘆口氣。
“皇上，今日這事情，說稀鬆平常卻也稀鬆平常，說古里古怪，但卻也是古里古怪，既然這事情已經發生了，卻也不需要有其餘的表現，吾皇安安靜靜就好，到底看看那欽天監會怎麼說。”
“也好。”劉澈在等，不一會，那欽天監進來了，跪在劉澈面前。
“回吾皇，這個卻需要祭天，這是老天爺在警示您多多注意身邊人，所謂天無二日，國……國……”
“什麼？”劉澈盯着那人看，目光銳利的就好像匕首一般，那人戰戰兢兢，但好半天卻不敢說下去了。
“國無二君，對嗎？”劉澈索性續道。
“這……是，是。”那人連連頷首，劉澈沉吟了一下，目光梭巡在了丁顯的面上。“你說，難道這果真是天意嗎？那麼，朕需要小心的是身邊的什麼人呢？”
“皇上需要小心的是……身邊的每一個人，包括微臣在內。”他說。
“好，朕知道了。”劉澈點頭，健翔眼前的欽天監。“朕還要問你，具體需要做什麼？”
“吾皇，其實，具體也沒有什麼好做的，第一，在太和殿去祭祀一下，這第二，按照曆書上說，我們應該在太和殿外修築一個巨大的通天浮屠，有了這通天浮屠，老天爺就會保佑我們風調雨順。”
“何為……”劉澈比較糊塗。“通天浮屠呢？”
“其實，也就是一巨大的菩薩罷了。”
“通天兩個字，卻作何解釋？”劉澈問。
“用泥巴，做來着通天浮屠的模樣，外面纏繞一圈一圈的苧麻，跟着，纏繞一圈一圈的紗布，然後在紗布上面塗抹蠟油與石膏，乃是桃膠等等，一來二去的，就做好了，遠遠的看起來似乎高聳入雲一般。”這人道。
“卻原來這樣，但……”劉澈道：“怕只怕這樣一來，卻實在是很勞命傷財了，大興土木，卻不是本朝應該做的事情。”
“吾皇，這個不過是我們用來祈福罷了，沒有什麼的。”
“讓朕考慮考慮。”劉澈屏退了還想要說什麼的李大人，那李大人去了，劉澈的目光籠罩在丁顯的身上。
“你說呢？”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就是微臣的看法。”他說，劉澈聽到這裏，點了點頭，過了許久許久，劉澈頹靡的起身，看向太和殿的方向，劉澈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去太和殿了。
在太和殿殿宇門口，有一個很大的廣場，這通天浮屠，就應該放在這廣場上，劉澈虯結了眉心，困惑的很。
“好了，你退下吧。”劉澈揮揮手，讓丁顯去了。
那丁顯從門口出來，卻被閃出來的一人給攔住了，丁顯一看，那人不是別人，乃是……是李大人，丁顯一笑，抱拳道：“李大人卻在這裏等着我呢，究竟等着我做什麼呢？”
“丁大人，我似乎做錯了什麼。”這李大人看向丁顯，跟在丁顯的後面，丁顯回頭，對着李大人算是皮笑肉不笑，問道：“大人你究竟做錯了什麼呢？”
“我只怕會禍從口出，吾皇向來是比較勤儉節約之人，忽而讓吾皇做這通天浮屠，這隻怕是……”李大人說著話，惶恐的擦拭了一下面頰上的汗水。
“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吾皇早晚會聽你的話。”丁顯笑。
“丁大人，究竟你為何要威脅我呢，究竟做這通天浮屠是什麼意思呢，您難道也不能告訴我嗎？”那李大人急切的問。
“李大人的意思……”丁顯的眸色一黯。“是我要你去做通天浮屠的了，我要你建議給吾皇聽的了？”
“不是您，卻是何人呢？”李大人攤開手。
“剛剛，明明是李大人親口說，要做這通天浮屠的，現如今，李大人是糊塗了不成，還是李大人生來就是貴人多忘事的，這也是能怪怨到在下身上的嗎？李大人李大人，你居心叵測啊。”
“但是大人之前明明說……明明……”
“證據呢？”丁顯看向李大人。
“這！”李大人實在是拿不出來證據，看上去很為難的模樣，丁顯看到李大人這模樣，只是一笑。拍一拍李大人的肩膀——“等吾皇將這通天浮屠做好了，你就是頭號的有功之臣，好了，現在你也不要怕了，橫豎還有我呢。”
“大人，還請大人多多美言兩句，多多提攜啊。”
“這個自然，自然啊。”丁顯笑眯眯的去了，但那李大人卻嚇壞了，冷汗熱汗和虛汗都流淌了下來。
看到李大人這模樣，丁顯卻是很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