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殺雞儆猴(2)
?凌穎夕發覺管家的意圖,道:“既然說是下人所盜,那麼在場之人便逃不了嫌疑,待查清楚了,再從這裏走出去。”
語氣雖平靜淡然,但卻不容置疑。
璇兒難得激靈的將門關上。
這廂,下人雙雙流露出懼怕之意,生怕管家會找他們做替死鬼。
管家眼中閃過一絲恨意,肥胖的手不動聲色的捏了捏拳。
“這事交給小的做便是,二小姐未曾打理過這些瑣事,只怕會被陰險之人迷惑。”
管家一語雙關,一讓她放手交給管家,二又提醒她莫要信了謠言。
凌穎夕眸子微冷,她笑的無害,“管家說的是,那不妨管家在一旁提點一二?”
她一步步設下圈套,引他入套。
管家聽出凌穎夕語中的意思,有些憤恨,怨意。
“二小姐何必做的這麼絕?”管家見門已關,乾脆破罐破摔。
“絕?管家說重了,我不過是在維護相府尊嚴罷了。”凌穎夕眸子盡顯無辜,“管家不是也說要殺雞儆猴么?”
管家眯了眯眼,愈發記得凌穎夕不好對付。
“管家也知道,我素來最是心軟,”凌穎夕又道,“只要此時自己站出來交出銀兩,一律免罪。”
此話明面上看着是凌穎夕退了一步,其實也是對那人一個告誡,此時不出來,後果自負。
凌穎夕深知,那個人絕不會站出來,這句話不過只是個幌子罷了。
果不其然,沒有人說話。
“既然如此,我也無需手下留情了。”凌穎夕一改溫柔,聲音清冷。
“據說管教下人都是用荊棘鞭是么?”她嘴角噙着淺笑,明艷動人卻顯危險。
管家眼睛閃了閃,自認萬無一失的計策浮現在腦中。
”懲罰下人之事,就由小的來做,免得髒了二小姐的手。“管家眉眼掐媚。
凌穎夕微微一笑,略帶深意。
管家從一旁的柜子裏翻找出一根鞭子,上面帶着倒刺,有些可怕。
賬房裏為何會放根鞭子?
璇兒有些疑惑。
凌穎夕手指輕點扶手,發出有規律的聲響。
管家掃了一眼幾個不斷往後縮的下人,指向一個最裏面的下人,“每人二十鞭,就從你開始。”
被指定的下人阿福,是賬房裏資質最高的,辦事效率高,自然也就成了管家的一大威脅。
這一招,不但除去威脅,而且還減了嫌疑。
一舉兩得。
阿福嚇得有些腿軟,跌坐在地上,最後卻是被另一個下人踹了出來。
這就是人,在生死面前永遠選擇自私。
阿福滾了幾圈,眼神幽怨的看向把他踹出來的那個人。
那人被阿福看的縮了縮,退後一步。
管家二話不說就揮鞭打在阿福的背上,倒刺扯出幾塊肉,血液四濺。
“啊。”璇兒捂住眼睛,背過身。
凌穎夕淡淡的看着,毫無動靜,彷彿是在看一齣戲般。
一鞭又一鞭,打在阿福的背後,血肉橫飛,慘叫連連。
足見管家起了多大的殺意。
賬房門外,圍了不少人,聽到裏面一聲聲慘叫,嚇出冷汗。
“這是怎麼回事?”凌陽露身邊的大丫鬟菊兒本是來領月銀,卻見賬房外圍了不少下人。
菊兒是凌陽露身邊的紅人,下人自然要畢恭畢敬巴結她。
“菊兒姑娘。”下人們問好。
菊兒更加趾高氣揚,想是主人一般揮了揮手。
“今日二小姐來賬房鬧事。”一個丫鬟道。
菊兒眉頭一皺,不以為然,“不就是二小姐么?性格軟弱,打發了便是。”
“菊兒姑娘有所不知,二小姐性格大變,把管家都鎮住了。”那丫鬟解釋道。
另外幾個下人連連點頭。
菊兒眼珠子轉了轉,“二小姐能變成怎麼樣?還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張管家還真是懦弱。”
菊兒一臉鄙夷不屑,她自小跟在凌陽露身邊,自然知道凌穎夕當初是怎麼被小姐壓在底下,而又不敢反抗的性子。
昨日她還見二小姐唯唯諾諾,今日會來鬧騰,又會折騰出什麼?
“菊兒姑娘,二小姐這次像是早有準備,定要將幕後之人揪出。”丫鬟神神秘秘道。
菊兒眯了眯眼,心裏有些驚愕。
早有準備?揪出幕後之人?
菊兒警鈴大作,面色依舊如舊。
她故作淡定,“罷了,既然裏面在懲治下人,我就晚些再來。”
說罷,她便轉身離開,背影有些倉促。
幾個下人茫然不解,卻沒有多想,又圍到門上聽牆角。
裏面沒有傳來慘叫聲,應該是已經打完二十鞭了。
阿福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內心不甘,憤恨。
阿福的身邊血液佈滿,還有不少肉質,令人作嘔。
“你是賬房資質最久的,應該清楚私吞主子的月銀是要被趕出相府。”
管家沒有問是否有盜取,而是直接將罪名扣在阿福的頭上。
阿福掙扎着抬起頭,“不,奴才沒有。”
阿福再怎麼辯解都沒有用,管家鐵了心要拿阿福做替死鬼,怎麼可能讓他活着走出去?
凌穎夕微垂眼帘,“管家的月銀,不過只有二十兩吧?”
管家虎軀一震,不安的感覺蔓延到胸口。
“管家每夜點的姑娘,可都不便宜,管家的銀兩是從哪裏來的?”凌穎夕似笑非笑,美目似能將管家看穿。
管家眉頭一皺,他回過身,“依二小姐的意思,是小的做了盜取之事?”
“呵,你們可都看到了?”凌穎夕冷笑,看向那幾個下人。
“你們的管家想要找替死鬼,這次是這位,下一次呢?”
下人眼中流露出懼怕。
“你們與管家互助多年,管家的事迹你們看的還少么?”凌穎夕一語道破。
管家這才發現,他竟被凌穎夕下了套!她早就知道是他,卻一步步引他自跳懸崖。
如此城府,根本不是一個小丫頭片子有的,這哪還是那個唯唯諾諾,懦弱無能的二小姐?!
“你們與管家相處這麼久,不可能一無所知,你們要麼選擇現在說,要麼日後被管家弄死。”
凌穎夕見火候差不多了,便直接道明。
“小的問心無愧,清者自清,不怕他們栽贓陷害。”管家抵死不認。
凌穎夕勾起一抹淡淡的淺笑,卻讓管家覺得有些冰冷,有些嘲諷。
管家挺了挺腰板,面色坦然,手心卻不斷冒出汗來。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心虛,也不知道一個小丫頭片子的目光為何如此凌厲,令他不敢與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