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瑣碎之事

那傢伙酒醒的時間比我想像得要長一點。

具體是怎麼個“一點”……咳，我不想回憶。

次日清晨，我醒得難得的早。才覺清晨的空氣比往日裏清新，我也總算是明白為什麼雲若寒總是喜歡在清晨隻身一人，望着一處景色出神——所謂“陶冶身心”，但絕對是我一起床就破功的那種。

我甚至有好幾次都懷疑他幹嘛不把我扔出去。

有時候我也甚至他眼中所看的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我。但終究沒問出口。

我那一二三四五六七師兄師姐都是很循規蹈矩從不給他添亂的。只不過如今，二師姐走了，五師兄六師姐也相繼離了門派。整個仙雲門怪冷清的。

咳，我承認，整天和那混蛋師兄吵吵嚷嚷，整個門派不靜反鬧。想想眾仙門弟子對這裏的影響，只是停留在雲若寒瀟洒的那個時刻。

畢竟誰沒個萬眾矚目的瀟洒時刻？也難怪這人無論做什麼事在別人眼中都能成為教育自家弟子的事例了。

原本也有着許多富家子弟，天資聰穎且有些雄途大志的，多數都希望被雲若寒收至門下，畢竟那混蛋師兄便是個先例。但誰知那面癱一併拒絕，一點情面都不留。

本來的事實就是這傢伙懶得教這麼多徒弟，結果傳到別的仙門那兒，直接成了仙雲門收徒門檻極高，那掌門也極其神秘莫測，反正能吹捧多高就吹捧多高，搞得幾乎沒人敢前去拜師了。

不過這倒正好合了那面癱的心意。畢竟又圖了清凈，又提高了自己在眾人心中的形象。

咳，當然他也沒有我形容的那麼差，跟個衣冠禽獸似的。至少從整體上說來，那傢伙也算是個好掌門。

可我就是對他無感。

“叩叩叩。”

身後隱隱傳來幾道輕叩的聲音，我忙回過神來，還沒開口回應什麼，門便被一腳踹開。

“……”

所以，之前的敲門意義何在？

好在顧茗和阿寶那小屁孩睡得死，不然被這麼一下吵醒，指不定又會折騰出什麼新花樣來。

“你有什麼事？”

“我？那女人要我來看看你們醒了沒，說是特地多煮了粥給你們當早飯吃。”

“……啊，待會兒就去。替我謝謝她了。”我一頓，心裏分明憋了很多話，但最終說出來的卻也僅僅是木然的寥寥幾句話。

他似是不經意地朝我瞥了眼，我這才看到他嘴中還叼着半朵快枯萎的野花。

這是繼草根之後，又多了一樣可以叼嘴裏的東西？……神奇。

“誒，順道問你一句……”

“嗯？”

“嘖，算了，你們又怎麼可能回答我。”他眸光一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簡直看得人心焦。

“你到底想說什麼？！管我回不回答，想問就問啊！”

他聞言一怔，旋即又恢復到起初弔兒郎當的神情：“你們女人，都喜歡些什麼？”

“妹子啊？……無非就是些小飾品，就像……”我隨手從腰間摸出那隻香囊，“就像這類東西，不過多數都是女子送給中意的男子的。”

“……”少年登時一副瞭然的神情，嘴中的花也被他一口吐掉，“明白。先走了！”

不是，明白什麼了？

這小子難道有喜歡的女子了？……不是他幾歲啊？！

我嘴角一抽，早知道剛才真不該對他說那些！他連飯都吃不飽，哪還有閑錢去買那些東西……該不會被攤主追着跑吧？或者，剛好輪着跟那姑娘表明心意的時候，被攤主揪到了。

咳，那畫面……

樓下隱隱傳來嘈雜之聲，我微怔，想必是那少年又跟父母鬧矛盾了。躊躇片刻，最終還是沒下樓去。

別人的家事，我去摻和反而感覺多管閑事。況且我也絲毫不了解他們家的事，這樣盲然插入進去，未免顯得太唐突了。

“你不打算去幫？”

“嗯？”轉頭一看，果然是藍芷憶，“你酒醒的徹底了？”

他黑着臉看向我。

“好好好，不提這個。”我忙擺手，語氣卻莫名有些像在哄小孩子，“反正我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沒事去管什麼管？”

“……我還以為，你有多愛管閑事。”

閑事確實愛管，但不至於這種家庭瑣事也要管。我又不是誰。

我暗暗翻了個白眼，忽然道：“最後一天，你還有什麼話想說么？”

“沒什麼了。”他話音有一刻的遲疑。

想到昨天那小丫頭緊緊只是服下他就臉紅成那樣，我一時竟也笑不出來了。

“前輩？還還、有，藍……？”身旁忽地傳來一道女聲，我一時禁不住地朝後退了幾步，也不知壓到了什麼。

誒？

壓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