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劫後餘生
“唔……！”我一聲悶哼，喉口一陣腥甜，經不出咳出一口血。
果然還是高估了自己……
我只覺眼前一陣眩暈，彷彿全身力氣被抽盡一般，軟綿綿地癱倒在了地上。
心口雖絞痛一瞬，但腦中卻一直昏昏沉沉，轟鳴作響。
“嘖，真麻煩。”半晌，腦中忽而傳來一聲抱怨。
腦中頓時竟也清明了不少。我猛地睜開雙眼，藉著便聽到一聲輕輕“啊”。
“凌沫？”看着坐在我床沿邊，手中還捏着一個純白色瓷瓶的女子，我不覺一陣愕然。
“你、你醒了。”她眼中劃過一絲遲疑，慌忙移開目光，“果然是廢物，這麼不經打。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來救你！”
“那你救我幹什麼？”我促狹地笑着，凌沫臉色一紅：“誰要救你了！還是那句話，你死了對整個門派一點好處都沒有！”
“凌沫。”白沉靈站在門口輕輕敲了下門框，“小聲點，師……她還要休息。”
“切。”凌沫聞言撇了撇嘴角，收起空瓶，端着空碗起身便走了出去。
“那個，還是謝謝了。”
畢竟還是麻煩了別人。
“沒必要！”
不知是不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活過來之後居然嘴也變得欠扁起來。
說起來，我也真算是命大。
“叩叩叩。”
門框忽然又被人一陣輕敲。只見顧茗正捏着一紙書信，站在門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什麼事？”
“前輩，你的傷還好么？”
“傷？”我這才想起看自己的胸口，身上的衣物潔白如初，心臟也不如先前的絞痛，反倒是……
“嗯，之前凌前輩將您扶近正廳的時候，險些嚇了我一跳。那個孩子說，你是對抗魔物體力不支，才摔在地上划傷了小腿，也因此昏迷。”
又是摔傷？
不對，只是摔傷？？
“怎麼了？”見我有些怪異的神情，顧茗不由有些疑惑，“亦或是前輩不是摔傷？”
不只是……還差點把命丟了。
“前輩，方才有一女子讓我將這封信，轉交給你。”
“誰？”我結果她遞過來的信紙，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疑慮愈甚。
“一位……許是妖界的前輩。”
“妖界？”我身形一滯，手中薄薄的宣紙也被我捏出了幾道褶痕。
“有何不妥？”
“沒……”我忙否認道，隨意地掃了一眼便匆匆把信紙收起。顧茗見狀也不再多留，匆匆忙忙離開了房間。
屋中隱隱飄着股檀木香，與靈沄門的正廳不同，這件屋子倒是純粹的木屋，木材顯然也是十分名貴的品種，還有檀木製成的桌椅等。若單單這麼看也許還不覺得有什麼，但跟那間正廳一比……有可比性么！
終於知道靈沄門的錢花哪兒去了……全花在那些弟子的住處上了。
這賴在別人地方白吃白住、耗費別人的心力，還一點用場都派不上……
沒趕我走還真是個奇迹。
我輕嘆一聲，又拿出那張信紙，信紙上惟有清秀的幾個字：
記得照顧好自己。
我快回來了哦。
“……”
真是……簡直不想到她都難。
這麼多年來，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糾結些什麼。她……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她排斥了。
透過撐開的木窗，吹過一陣冷風。才覺已經入了夜，黯淡的月光無力地灑落在枯草上，在這偏僻的地方顯得格外壓抑。
我悄然推開木門，轉身即是。夜晚的風格外陰冷，更何況是深秋，刺骨般的冷冽。
“所以，你還想繼續在這兒待下去么。”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慌忙把紙收起來，直接脫口道：“你人還是鬼啊，走路不帶聲的！”
“……魔。”
咳，要不要這麼實誠。
我抬眸看向藍芷憶：“在這兒么？待啊，畢竟欠了人這麼多，總不能直接離開吧。”
“還有，你猴子投來的啊？！沒事又待屋頂上幹嘛！”
“你也可以上來啊。”話音一落，腳下忽然多了一股向上的力，硬是被帶到了房頂上。
我沒說我要上來……待會兒我怎麼下去啊！
“你不是很貪生怕死的么，”他全然不顧我的臉色，自顧自地說著，“如今，不怕死了？還是因為所謂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心存僥倖？”
“劫後餘生，總有些慶幸的吧。”我不以為意，“況且我也不喜歡欠人人情。”
“你以為他們面對的還是那些小妖小魔？”他的聲線陡然變冷，“說白了，你就是別人的累贅。即使綾珣過去多讓人驚羨，但在你手裏，始終是廢鐵一把。”
“……”
一時相對無言。
“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並非真正為你考慮，而是為他們自己。至少你是雲若寒的弟子，無論他重不重視，但你在靈沄門出了事，傳到整個修仙界必定引人咋舌，還有誰會再信任靈沄？再者，此地早不比過去有地位，你出了事，誰擔當的起？”
第一次見到他如此認真的樣子……
“若是還人情的話，還不如撮合雲曦和雲若寒來得實在。”
誒誒誒？？
這畫風轉變這麼快真的好么！
“咳，總之我話就說到這兒，我本也不該亂摻和。”藍芷憶臉色微紅，輕咳一聲，道。
“好好好～”我無所謂地擺擺手，“說起來，你剛才沒跟白沉靈打起來？”
雖然不知他是否真是那些書上所寫的叛徒之類，但白沉靈那語氣確實太過針對了。
他話音一頓，旋即便有些不解地瞥了我一眼：“有什麼必要？其實早就想過這種結果，更何況我又不是沒做過。原本確實不想多管閑事，但些許有些戀舊情懷吧，也確實不希望這裏就忽然之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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