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７章 或許也是一個機會

杜宸離開山村不久，唐秋月兩人也一起離開了。不同的是杜宸直接回了宛州城，唐秋月被君澈帶到了離宛州城有大半天車程的穹頂山上腳下。

宛州城中老一輩的人都知道一個傳說——這宛州城的穹頂山上埋藏了前朝的寶藏。

據說是當年禹王高涵陽攜幼主出逃的時候留下來的，當初的東旭國一統天下，戰敗各國皇室經年的積累、所有奇珍異寶盡數收歸其國庫，其數量之多，器物之貴重，由此可見一斑。

就算東旭皇室在怎樣奢侈，短短七十年時間，再加上每年巨大的稅收收入，到禹王出逃時候能帶走的怕是也無法估量，但這幾十年來卻從來沒人找到過。

本來這個傳說的可信度不高，就拿當事人來說，禹王高涵陽尚健在，還扶持幼主建立了新的東旭國，自己做了大權在握的攝政王，就憑這般尊貴的身份，要是當初真有寶藏落在這山上，這麼些年早就悄悄取回去了，哪裏還輪到其他人覬覦。

可是事情偏偏有了另一種發展。

五年前，先帝獨獨巡視宛州城，在穹頂山下設下兵馬封山，帶着親衛秘密在山上呆了一月才撤兵回宮，離去時從當時宛州城的駐軍中抽調了一百人常年駐守在穹頂山的半山腰上。

從此之後，原本無人問津的穹頂山就成為了其他三國國密探和各路人士聚集的地方，慢慢地就連寶藏的傳說都愈發變得真實了起來。

以至於東旭的攝政王高涵陽都親自出使北瑝，還帶了厚禮，用這個傳說的真實性來請求北瑝允許他帶兵前往穹頂山尋回屬於自己國家的東西。

自己的領土豈能容許他人涉足，北瑝沒有絲毫猶豫的就拒絕了。

這個傳說是真是假其實攝政王高涵陽再清楚不過，當然其餘兩國的掌權者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會信這種無稽之談。之所以不斷派探子前往，真正想知道的其實是先帝封山秘密停留一個月的真實原因。

就連這次新帝第一出巡的時間也和五年前先帝的出巡時間那麼的相近，這就更加讓其他三國更加確定這山上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首領這次招你回去就是為了讓你查探穹頂山？”

“也不全是。”君澈的眼睛盯着半山腰上來回移動的火光，神色複雜，“義父讓我參加今年秋天的考試，並盡一切努力考入濯香書院。”

唐秋月一怔，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君澈道：“你是東旭人，又是首領的義子，怎麼會讓你走北瑝科考的路，成為北瑝的臣子？”

“朝中局勢有變，我們這支皇室的秘密組織怕是會有暴露的危險。”

“所以……你就是首領為我們留的後路。”也是他自己的退路。

“是啊，他當初教我們忠誠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這樣一天，他自己會選擇背叛自己的國家。”君澈的聲音里滿是嘲諷。

唐秋月皺眉看着他的側臉，覺得他這次回來后對首領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像這種明明白白諷刺的話，換在以前絕對不會從他的口中說出來。

“朝中發生了何事？”

“攝政王病重，已經卧床近半年了。我回帝都的時候聽到不少傳言，都說攝政王已經病入膏肓，藥石不治。”君澈臉上的神色是少有的凝重，眉頭蹙起，“義父也說，如若攝政王病逝，東旭面臨的恐怕就是一場內亂，皇權更迭。雖然不至於被吞併，卻會成為他國的附庸。”

“只是皇權更迭，對我們來說也同樣是效忠東旭。”唐秋月不明白，只是換了一個皇帝罷了，血薔薇一直都是忠於皇室的，也就是皇帝手裏的一把刀，這樣想來不論誰當皇帝，她們只是換了一個主子而已。

聽完唐秋月這番看似正確的言論，君澈輕輕嘆氣，語氣中帶着幾分惆悵道：“我們所效忠的皇室是攝政王統治下的東旭皇室。”

對唐秋月有那樣的想法，君澈一點也不意外。血薔薇雖然是效忠皇室，但是她們所知道的關於朝廷的一切，都是被刻意篩選過的。

她們只是聽從首領的命令行事，至於真正發出指令的人是誰，她們從來不知曉。她們只知道是忠於皇室，卻不知道效忠的是誰的皇室。

唐秋月深吸一口氣，心中已經明了現在所面臨的局勢，已經隱約預見到了幾種結果，可惜她們根本無力掙扎。

尤其是她根本不能掙扎。

共事多年的姐妹們；和她一起從那個幽暗的地獄走出來的冷霜和溫柔；還有兩年來一直對她照顧有加，如同妹妹一般的紅蕊。她們都一起掙扎在黑暗中，無法脫身。

然，現在的局勢對她們來說或許也是一個機會。

“君澈，我們還是和冷霜她們會面以後再行動吧。”她的心緒已經亂了，今晚踩點的任務已經沒法完成了。

“嗯，我們撤吧！”君澈轉身一躍就離開了兩人藏身的大樹，朝着山腳去了。

唐秋月心中微暖，知道他終是能夠理解她的。

兩人走了很遠的山路才到了冷霜幾人藏身的小村莊，村莊很小，只有十幾戶人家，相互間都隔了些距離，不遠不近的。

冷霜幾人就在村尾的一面小山坡上，房子不大，四周都有些樹木掩映。兩人走外面的山路，繞過村子直接到了村尾的房子，也沒敲門直接就是翻牆進了院子。

“誰？”院子的一個角落裏冒出一個灰色的人影，手中的長刀在月光下折射出銀光，等看清了君澈的樣貌才收刀回鞘。

灰衣人單膝跪地朝着君澈抱拳行禮，語氣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少主，您回來了，冷隊長已經等候多時了。”

“嗯，你去通知一聲，我在客廳里等她。”

君澈的聲音冷凝，透着一股不容質疑的意味，腳步沒有停頓的從灰衣男子身邊走過，眼角只是輕輕從地上的人身上掃過。

“是，屬下這就去。”眼神中的森冷讓地上的男子渾身一抖，他迅速起身逃離。即使他已經跟隨少主快半年了，還是無法承受少主這樣的眼神。

“喲，少主大人好大的氣勢，就連冷霜都被嚇住了。嘻嘻！”少女般軟糯的聲音從一旁的悄然打開的屋門口傳來，一身紅衣，身姿玲瓏有致的冷霜故作柔弱的靠在門邊，帶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溫婉面容，笑的俏皮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