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蹤
?我這便宜媳婦的話說的實在太過驚悚,把當時還十八歲的我唬的一愣一愣的,偉人們都說了人定勝天了,我不明白為啥我和爺爺的命卻不在我們自己手裏。
便宜媳婦只回了兩句話:“陰命陰生,為天妒,陽命陰生,為天罰。”
我一愣,陽命陰生說的肯定是我,那麼陰命陰生說的可能就是爺爺了,人的出生時間和方式並不是自己定的,憑什麼就要遭天妒,受天罰?
這天憑什麼就能擅自決定我們的命運?
我心裏憋着一口怨氣,又繼續追問,但她也和爺爺一樣,開始閉口不談了。
這他娘的都是什麼毛病,說話全說一半就不說了。不論是爺爺還是這便宜媳婦兒,真正重要的事都不願意告訴我,我暗生悶氣,但表面還是腆着笑臉說好話,希望她能透露點信息。
結果我好媳婦兒香媳婦兒的叫喚了一夜,這妞死活不開口。
我一惱直接拉過被子蓋在了頭上,不論她和我說什麼,我都不再理她。
折騰到天亮的時候,我那鬼媳婦氣不過,在我右側腰上狠狠掐了一下,當我齜牙咧嘴回頭的時候,她已經消失不見了。
雖然和媳婦的第一次見面不歡而散,不過我也順利的度過了我的十八歲生日,爺爺很高興,這十八歲的大坎算是跨了過去。父親雖然表情有些複雜,但是見到我依然生龍活虎,自然也是安心許多。
那尊鬼媳婦的神像在洞房后的第二天便莫名破碎了,而我那媳婦兒,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我跟着父親回到了縣城裏,漸漸忘記了這段非同尋常的小插曲,生活依然過的按部就班。
就連我那已經過了門的鬼媳婦兒,也從來沒露過面。
十八歲的特殊成人禮,彷彿只是做了一個噩夢。我多次在自己和各式各樣醜陋鬼怪結冥婚的噩夢中醒來,有時還會慶幸自己的鬼媳婦貌美如花。
我慢慢覺得應該和別人一樣正常的工作,娶個正常的妻子,安穩的過完一生。但我設想了無數次的人生軌跡,卻在收到父親來信的那一天徹底改變了。
那年我才二十多歲,剛加入工作半年,一切乏味到讓我內心幾乎麻木的地步。父親的信就像是在我古井無波的生活里投下的一顆炸彈,激起了滔天巨浪。
爺爺失蹤了!
一打開信紙就是一個重磅消息,我嚇了一跳,趕忙繼續往下看去。
爺爺在一個星期以前獨自離開了老家,並且囑咐父親要是自己三天內沒回來,一定要讓我回到東旺庄老家,去他的老屋裏取走他放在床下的木匣,並且再也不要回到東旺庄。
這眼看着快過去一個星期了,父親也報了警,但依然沒有消息,父親急得團團轉,這才想起來把事情以及爺爺的交待一併告訴我。
我看完信件后一陣無語,父親是個書獃子,一遇到事情就緊張,眼下爺爺的叮囑已經過了快五天了,他才把話傳到。
但畢竟是爺爺的吩咐,即使逾期了,我也得將他吩咐的事情做完。
反正工作也無聊的要死,身邊的那些個同事還拼了命的互相背地捅刀子,我早就看厭了他們這幅嘴臉,乾脆趁着這個機會辭了職,準備全力去調查爺爺失蹤的原因。
我的老家在東旺庄,一個兔子都不拉屎的山溝里,全庄人不過二三十戶,交通和通訊都十分閉塞。
父親在離東旺庄三十里地的大村子裏教書,偶爾回老家看看。
我打定主意,先給父親回了封信,安慰他不要着急,隨即自己動身回了老家。
東旺庄這個地方,在長途汽車站都找不到站點。我只能坐車到里東旺庄最近的龍旺村下車,隨後步行三里地回老家。
此時已是十月底了,我從那輛破舊的鄉村巴士上下車的時候,天已經有點黑了。
我抬手看了看手錶,已經五點多了,三里地讓我步行的話大概只要二十多分鐘就到了,農村人吃飯早,說不定還能趕上點,去隔壁張叔家蹭頓晚飯。
我彎下腰緊了緊鞋帶,正準備開路,卻聽到背後有人喊我。
“後生,這是要去哪啊?”
我回頭一看,一個老大爺手裏拄着根棍在我身後站着。
“我去東旺庄走親戚。”我邊回答邊納悶,這一片的農村人一般都比較認生,村裏面走着個外村人,幾乎不會有人去打招呼的,但這大爺卻莫名熱情。
“哦,那還有三里地要走啊...天快擦黑了,山道不好走,要不在這住一晚吧,明早起早走。”
老大爺指了指旁邊的一塊招牌,上面依稀寫着“旅社”兩個字。
原來是拉生意的。
我撓了撓頭,委婉的拒絕了大爺的提議。
開玩笑,爺爺失蹤的太過於蹊蹺,能早點到家就有早點找到爺爺的希望,我哪有時間和你在這裏耗着。
老大爺見我執意要走,便也不好說什麼,默默的看着我踏上了回村的路程。
東旺庄處在這一片的最東方,再往東去,那就是一片沒邊沒際的深山老林了。小的時候我在老家長大,因為貪玩死在深山裏的娃少數有五六個。
越偏的地方越邪性,因為陽氣不足,所以天老爺照顧不到你,只有閻王爺能想起來你。
小時候老人們經常這樣嚇我們,但是我們野慣了,根本就不把這當回事,只要爺爺不說我,我自然也不會在意。
夜裏的山路確實有些不好走,天黑的很快,只走了不到一里路天就完全黑了下來。
附近都是深山老林,講不好會有什麼東西天黑之後會下山溜達,我隨手從路邊的酸棗樹上折下一根還算順手的樹枝,留在身邊防身。
山風比較大,吹的人心裏直發毛,路邊的樹林和灌木也被吹的沙沙叫,確實有股子陰森的感覺。
人們總是害怕未知的東西,比如黑暗,比如深水,我聽着野鳥的囂叫,望着身邊無邊無際的黑暗,心裏確實打起鼓來。
正當我準備加快腳步,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我嚇得站住了腳。
“誰?”
我鼓足勇氣試探性的問道。
那黑影完全不理會我,我往前踏一步,他往後退一步,我站着不動,他也站着不動。
這他娘的不會是誰大半夜閑的沒事準備消遣我的吧。
我無名火起,擼了擼袖子,握住那根酸棗木棒就準備過去跟他理論理論。結果剛一邁步,右側腰間突然就被人掐了一下。
我疼得直吸氣,回過頭來看的時候,確空無一人。
這大半夜出來嚇人的還有同夥?
我蛋疼無比,再次轉頭的時候,擋在我前面的那個人也消失不見了。
淡淡的月光灑了下來,我連忙跑到剛才那個人站着的地方,卻發現並沒有足跡。我試着自己在那塊地上踩了兩下,結果我的腳印卻無比清晰。
野鳥又叫了幾聲,在這安靜空曠而黑暗的地方顯得極為陰森,我感覺身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這個位置離東旺只有不到一里路了,我站在原地糾結不已。雖然剛才經歷的事情有些驚悚,但是我也不好在折回頭返回龍旺村了。
硬着頭皮,我提着酸棗木棍繼續往前走。
月亮出來了,路就變得好走多了,一路上也沒有在出現剛才的那種怪事。遠遠的,我已經看到了東旺庄的牌子。
我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然後蹦跳了幾下,拍了怕胸口,這才鼓足了膽量繼續往前走。
因為在村道的不遠處,就是當年我出生的那片墳地!
至於為什麼要將墳地設在村道附近,這個問題已經不只一個人提過了,風水這方面的事情,村裏的老人們總是極度的固執,而爺爺也從來不參與這方面的事情。
有了這片墳地堵在村口,東旺庄自然容易和外界隔絕,平常就連個送信的也拒絕往這裏來。
我昂着頭大步的往前走,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空氣,完全做到了目不斜視,就當我快要走過那片墳地的時候,卻聽到身後有人在偷笑。
這都已經快進村了,到底是誰他娘的沒事老想消遣我,我尹陌這幾年雖然不在村裡,但是你們膽子也肥得太快了吧。
想都不要想,肯定又是兒時那幾個玩伴,這幾貨小時候就經常在一起偷偷暗算我,小時候沒少挨我錘。這是算準了我回村的日子,特地跑來嚇我的啊。
我猛地一回頭,卻沒看到那幾張熟悉的臉,反倒是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小孩躲在一個草垛后偷偷的看着我,那笑聲正是他們兩發出來的。
這誰家的孩子?
我愣神間,那兩個孩子轉身就跑,我剛想追過去問問情況,他們剛才藏身的草垛轟然倒塌。
“天有命,地有命,天生有命不可逆,仙求情,佛求情,仙佛埋骨爛臭泥。”
在兩個娃娃的詭異的歌聲中,我驚恐的發現那個草垛里滾出來的全是一具具屍體,有老人,有年輕人,也有孩子。
這些屍體像是被人藏在這裏許久,很多屍體都已經腐爛的不成人形,在滾出來的時候,眼球內臟掉了一地,從屍體上甩落的蛆蟲忙着往屍體上爬。
臭氣瀰漫,我看着眼前這地獄般的景象,頭皮發麻,胃裏直往外冒酸水。
一陣陰風吹過,我的腰測再次被人掐了一下,我下意識的扭頭再回頭,愕然發現眼前的景象再次消失了。
我的面前還是那些破舊失修的墳包,什麼草垛,什麼屍體,什麼孩子,全部都不見了。
我蹲下來抱住腦袋,痛苦萬分。
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陌哥,不進村在墳地蹲着幹啥呢?”
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傳來。
我一回頭,看清來人的臉,嘴角擠出一絲微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