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代人受過

321 代人受過

躺在莫春山家中堪比總統套房的客卧,何莞爾卻是幾乎一夜的未眠。

枕着枕頭,她一會兒咬着牙綢繆要如何報復如何讓莫春山難受,一會兒又不受控制回憶起讓她悸動不以的一句句話、一幅幅場景,心裏苦甜交纏。

而每當想起這一切竟然因為人有相似,心口那個位置竟然空落落的,說不出的難受,眼淚浸濕了枕頭。

沒有當著他流的淚,終究還是還給了他。

不知不覺已然天亮,何莞爾睡不着,六點不到便起了床,把自己的東西收拾整理好裝進來時的行李袋裏,好幾番想要拎起來就走,然而每每拎着包到了卧室門口,卻不敢去推那扇門。

何莞爾嘆了一口氣,終於還是把收拾好的東西,放回了衣帽間的深處。

按照她的脾氣,就該速戰速決直接翻臉不認人,最好把錢扔在他臉上轉身瀟洒地走掉,然而不知道為何,這時候還是欠缺一點臨門一腳的勇氣。

“算了,他不仁,我不能不義,”何莞爾隨手拎了個包背上,站在卧室門前安慰着自己,“好歹還有六萬塊錢拿,不拿白不拿,不拿是傻瓜。”

她一邊說一邊輕手輕腳地推開面前的門,還沒穿過走廊便聽到客廳里的聲音:“這麼早?”

何莞爾動作一滯,低低地嗯了一聲,加快腳步出了門,從頭到尾都不敢看他一眼。

莫春山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雜誌,目光卻隨着她的腳步移動,直到被胡桃色的木門隔絕視線。

他捏在雜誌書頁上的手不住地收緊,直到雜誌厚硬紙張上尖銳的角刺在掌心上。

他丟開雜誌,拿起身邊的手機滑了滑,撥通孟千陽的電話。

“喂,千陽,取消晚上的一切安排,我有其他事。”

對面年輕的聲音略有些遲疑,不過依舊什麼都沒問,只應了下來。

莫春山揉了揉有些發疼的眉心,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問道:“那件事,你安排得怎樣了?”

孟千陽馬上回答:“很快就有迴音,只是老闆你要找的那個地點,現在還不能確定具體坐標,畢竟十五年前的事,地質地貌變化很大。”

“快一點,不能再拖了,”莫春山聲音里有一絲絲煩躁,“再這樣下去,她要等不了。”

黃昏時分,何莞爾踏出山城報業大廈的玻璃門,回身看了眼樓上稀疏亮起的燈光,視線有些模糊起來。

沿海叫億通的巨無霸企業忽然宣告破產,且在慶州還有不少的投資和融資,這讓金融板塊臨時需要上一篇億通金融系的稿子,必須得加班加點趕出來。

突發事件讓工作量一下子達到全滿,於是她腦子裏那根從春節后就沒再緊繃過的弦,被逼拉得滿滿,恰巧前一晚上又失眠沒睡覺。

等下午六點稿子的脈絡梳理清晰,何莞爾已經是身心俱疲,看東西都不太清晰了。

她使勁搖了搖腦袋,好容易等些微暈眩的感覺過去,再次挺直了腰背,繞過平時莫春山的司機等待她的地方,轉身朝着大廈背後的公交站走去。

今天,她可不準備回臨江名門了,她有她自己的家,而那六百平米的豪宅里除了兩隻貓,並沒有誰值得真的相信。

然而剛轉過一個彎,何莞爾無意中從反光玻璃里看到身後五六米遠綴着的兩個身影,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麼把這尾巴給忘記了?就算沒有莫春山的司機,也還有厲如晶的眼線,如影隨形,如跗骨之蛆。

她微微側過頭,有意掃了眼身後的人,甚至有了視線的接觸。然而那兩人只是微微一怔,並沒有離去。

身後的腳步聲亦步亦趨,她快,他們也快;她故意慢下來,那兩人也是以同樣的節奏,似乎早就不怕被她察覺一樣。

何莞爾走了不到一百米,已經被身後如影隨形的兩個人弄得心裏發悶,恰逢一個拐角,她乾脆拎着包轉過頭,惡狠狠地盯着那兩個盯梢的人。

那兩人一人穿着灰馬甲,一人戴着鴨舌帽,都是面貌普通到扔進人堆里再也找不出的類型。要不是何莞爾最近已經看熟了那兩張臉,說不定也不會發現。

被她這狠狠地一盯,灰馬甲和鴨舌帽齊整整地打了個顫抖,似乎都沒想到何莞爾能這樣大喇喇和他們對視起來。

但這還不算完。

何莞爾一陣氣悶,想到這些日子被莫春山的破事帶累到不僅連人身自由都沒,還得忍受被兩個笨蛋盯梢,最憋氣的是還不能說破。

有些話要是不說出來,她真得被憋死。

何莞爾氣勢洶洶地地朝那兩人走去,那兩人愣愣地看着她靠近,似乎已經不知道該跑還是不該跑。

她在離他們一臂的距離站定,挺直了腰背,大聲地詰問:“十天半個月前我就發現你們了,每天都要忍着裝作不知道,真是太難受了。你們說,你們這業務水平,怎麼就好意思收錢呢?盯梢第一天就能被發現,做賊都沒你們這麼笨的好嗎?”

她說完還不解氣,一時腦熱抬起腳,在離自己更近一些灰馬甲的上踩了一腳。

五厘米的鞋跟正好落在灰馬甲的腳背,還狠狠地轉了一下。

“嗷!”灰馬甲抱着腳跳了起來,鴨舌帽忙後退一步,生怕眼前這暴露的母獅子給自己也撓上一爪子。

何莞爾倒也沒再動手,她踩過一腳就算,哼了聲轉身就走,只留下那兩人面面相覷。

鴨舌帽看着她走遠,轉過頭一臉的不甘心:“她竟然說我們是賊?”

“是不如賊好嗎?”灰馬甲捂着腳,愁眉苦臉地問,“你說,這能算工傷嗎?”

轉過一個彎,何莞爾狠喘了幾口氣,有些後悔剛才的一時衝動。

她知道不該遷怒別人的,剛才火氣上來了都快被憋爆炸。現在她動了粗心裏好受了點,只是那狠狠的一腳也不知道給人踩成什麼樣了?

“算了算了,讓他們找大騙子索賠好了!”何莞爾安慰着自己,忽然驚覺身後有腳步聲靠近。

她警惕地轉過頭,卻看到意料之外的一張臉。

“姐,你怎麼又打人?”盧含章推着個深紅的二十寸新秀麗貝殼箱,笑着問。

何莞爾看着她,腦子還有點轉不過彎。

十幾秒后,她微張的嘴才合上,順手接過了盧含章手裏的行李,問:“莉莉婭,你怎麼回來了?諶遠澤的官司怎樣了?”

“稍後再說他的事。”

提起那個名字,盧含章眸子有一絲的黯淡,不過馬上又高興起來。

她臉上是忍不住的喜氣洋洋,拉着何莞爾的手臂,說:“何一笑說你要和莫春山結婚了,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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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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