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生不生的,由不得你

第一三九章 生不生的,由不得你

漫天的無力感和屈辱感重新籠罩了她,她重重地躺下,抱起一旁的枕頭,捂住了自己的臉。

很想放聲大哭,發泄心裏的憤懣,但是她沒有。

吃晚飯的時候,張媽看着藍雪凝凄然的臉,好心勸慰:“小凝,先生還是愛你的,只是你之前鬧得實在太厲害。也許……也許你有了孩子,先生就會心軟了。”

孩子?

一個危險的念頭從藍雪凝的腦中一閃而過。

是啊,昨晚以後,她還沒有吃藥,而且昨天許恆一也沒有做措施。

她需要吃藥,但是不可能跟張媽提出來的,要是許恆一知道了,不知道又要抽什麼風。

藍雪凝急急忙忙趕走了張媽,關上了房間的門。

她搬了一把椅子到窗邊,那一側的天花板是做了吊空設計的。藍雪凝以前就將買來的避孕藥藏着那裏。

即使站在凳子上,藍雪凝的身高還是不夠,她只好顫巍巍地踮着腳,也看不清天花板上面的情形,只能伸出一隻手去摸索。

只是前後摸索了半天,手心還是空空的,啥都摸不到。

“在找什麼呢?”

清冷低沉的聲音自門口傳來,藍雪凝嚇得一個激靈,越過舉起的手臂,藍雪凝看見許恆一就站在門口。

他站得筆直,一條胳膊上搭了脫下來的西裝,白色的襯衫解開了上面的兩顆扣子,隱約可見精瘦的胸膛。

藍雪凝慢慢收回舉起的手,一時之間只是沉默,不知道還可以做什麼,就只是獃獃地立在那裏。

許恆一開始走進門,但是並沒有朝她走過來,只是走到床邊坐下,背對着她開口:“你下來吧,那裏沒有你要找的東西。”

說到一半,他又冷哼一聲:“就算有,你還敢吃?”

原來他都知道了。他說的也沒錯,就算還在,都已經三年了,老早過期了。

藍雪凝攀伏着椅子,慢慢地下來。空氣太過靜謐,連帶着她也小心翼翼地,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許恆一將衣服扔到一旁,手狠狠地按了按太陽穴,緩解那裏傳出來的脹痛。

那年,藍雪凝走了沒幾天,他就在打掃屋子的時候發現了避孕藥。

他原以為他把她看得很牢,藍雪凝根本就不會有機會買這個東西。

他以為他們有了這麼多肌膚之親,藍雪凝卻還沒有懷孕,只是他們之間沒有緣分。

沒有緣分共同孕育一個小孩。

他想,要是有了小孩,藍雪凝一定不會決絕地離開的。

只是沒想到,她早就扼殺了這一切的可能。

只有他還一個人沉溺在甜蜜的幻境中,多麼可笑。

今天晚上他喝多了酒,身體難受得很。

誰知道一回來就看見藍雪凝又在找那個東西,原來她的心思就從來沒有變過。

為什麼她像塊石頭一樣,永遠都捂不熱。

思及此,許恆一腦袋的脹痛更厲害了。整個人都頭腦發熱,胸中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怎麼也宣洩不出來。

藍雪凝遠遠地看見許恆一的臉紅得厲害,她知道他喝醉了,更加不敢靠近,只敢遠遠地站着。

“你過來。”許恆一發號施令。

藍雪凝無奈,只好往許恆一那邊過去。她一挨着他坐下,就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香水味,她只是略微斜了斜眼,就看見許恆一的脖子上有一個口紅印。

那紅色真是鮮明得刺眼。而他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回家了。

果然,他這些年還真如新聞報道得那樣風流。

明明不應該介意的,但是藍雪凝就是覺得厭惡,覺得難以忍受。她心裏不爽,別開了臉去。

“怎麼了,不開心了?”許恆一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醉意,說話時呵出的氣息都帶着酒精的味道,說話亦是喝醉后的縹緲。

許恆一強硬地掰過她的腦袋,另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腰,卻摩挲了上面銀色的鏈條,晃悠着腦袋開口:“小凝,等你有了孩子,我就會給你自由的,不要急。”

藍雪凝瞪大了眼睛,好像要把這一刻他所有的荒誕都收進眼裏。

“我永遠不會給殺人兇手生小孩。”藍雪凝咬着牙恨恨地說道。

許恆一聽了卻不惱,反而放聲大笑起來,可是那笑冷得瘮人。

“小凝,生不生的,由不得你。”

說完,他的身體又強勢而不容抗拒地壓了上來。

他喝了酒,下手更是沒有輕重。藍雪凝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像昨天那樣淡然接受的。但是他撲面而來的香水味令藍雪凝心生厭惡,心煩意亂,不自主地就伸出了手去推拒。

而她的反抗,只會換來許恆一更加激烈的對待。

糾纏不分之時,許恆一額頭冒着汗,嘴角扯開殘忍的笑容,猶如魔鬼在吹梵音:“小凝,這麼多女人里,我還是最喜歡你的身體。”

藍雪凝的屈辱感終於在這一刻到達了頂峰。

她咬着牙,忍着疼痛,壓着嗓子問:“許恆一,你找我回來,就是為了折磨我,踐踏我嗎?”

許恆一從激情中抬頭,頭頂灑下的白色燈光清清楚楚地映照出他臉上的恨意。

他盯着藍雪凝看了許久,終是一言不發,只是又埋下頭去。

一室旖旎。

“小凝,你不是腰扭傷了嗎,這是我們老家一個老中醫研究的藥酒,特別靈,你塗在受傷的地方就行了。”

已經一個禮拜過去了,藍雪凝的腰傷還沒好,張媽拿來了一瓶跌打藥酒放在床頭。

藍雪凝盤腿坐在床上,面容憔悴。

怎麼可能好的了呢,許恆一根本沒有一晚放過她。要她怎麼好得了呢。

“謝謝你,張媽。”藍雪凝疲憊地開口。

被關了這麼多天,她所有的驕傲、銳氣都被關得磨平了,只餘下每天機械地吃飯、睡覺、發獃。

“小凝,要不我幫你塗吧?”張媽見不得藍雪凝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總是想辦法希望藍雪凝活潑起來。

張媽現在知道了,藍雪凝現在這樣不哭不鬧的,還不如像以前那樣折騰呢,至少她還有個宣洩的出口。現在她什麼東西都憋在心裏,非要憋壞了不可。

“不用了,我等下自己會弄的。張媽,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藍雪凝躺下,將被子提到自己頭頂,顯然不想見人的樣子。

張媽重重地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吧,你一定記得要塗。”張媽收拾好桌子上晚飯後的餐具,出了門。

藍雪凝從被子裏鑽出來,從被子的一角里看到桌子上的那瓶藥酒,裏面紅色的液體透過通透的玻璃瓶閃耀着晶亮的光澤。

她慢慢爬起來,撣落身上的被子,拿起那瓶藥酒,拔掉上面的木塞,酒香就撲面而來。

藍雪凝將鼻子湊近瓶口聞了聞,香味更加重。她情不自禁地仰起頭,傾斜瓶身,一口藥酒就入了喉。

藍雪凝砸了咂嘴,瞧着眼前的瓶子,心想,也不知道是什麼藥材泡出來的,味道還不錯。

於是像是上癮了一般,一口接着一口,喝得停不下來。很快,一瓶酒就見了底。

藍雪凝覺得全身熱得厲害,解開了睡衣上的兩顆扣子,還是覺得悶得慌,連呼吸都很困難。

她推開陽台的門,趴在陽台的扶手上吹冷風。

秋日晚上的風很大,吹得她頭髮四散飛起,睡衣的裙擺隨着風鼓起,飛舞。

藍雪凝的雙眼迷濛,一眨眼一睜眼的速度都放慢了很多,就像是慢速播放的電影。她覺得這個世界像是從萬花筒里看出去的世界,一直在旋轉,分不清天南地北。

她慢慢地爬上了欄杆,兩條腿垂在欄杆外面,慢悠悠地晃動着,心裏覺得很愜意,口中甚至不自覺地哼起了小調。

正在樓下的阿彪看到藍雪凝坐在細細的欄杆上,嚇得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做。他不敢開口叫藍雪凝,怕她一個不小心就從上面掉下來。

阿彪沒有驚動藍雪凝,只是飛速地跑上樓,想從後面趁藍雪凝不備把她抱下來。

正在廚房的張媽聽到阿彪急匆匆上來的聲音,預感到出了事情,立馬放下手中的碗,轉身就要跟上去。

轉身的時候,她的圍裙帶到了放在水池邊的一碟碗,那碟碗全部隨着張媽的離開掉在地上,乒乒乓乓碎成一地。

張媽回頭看了一眼地上七零八落的碎片,心中的惶恐更甚,顧不得收拾,不多加思考就朝着樓上跑去。

阿彪已經進了房間,朝着藍雪凝不動聲色地走過去。而張媽一到門口,就看到藍雪凝坐在欄杆上,嚇得驚嚇出聲。

這一叫,驚動了藍雪凝,她轉過身,就看見了阿彪,和站在門口的張媽。

藍雪凝的眼睛陡然間睜大,面上寫滿了不可思議。阿彪看着她驟變的臉色,還以為是他和張媽的出現刺激到藍雪凝了,於是止住了腳步,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藍雪凝的一隻手緊緊抓着欄杆,另一隻手放在腿上,側轉着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阿彪,眼睛漸漸起了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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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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