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船

“這不是我的本意，並非我的本意啊！我……我已經再也不想看到一家人互相爭吵了，吳浪，你冷靜點聽我說，我已經不那麼做了，來，咱們談正題。”

“正題？”吳浪不解的問道。

張騰遠燃起一支煙說：“接下來，要談的事，才是我想說的！”

“一個月後，在蘭海碼頭會有條船出航，船名是霍夫，現在這艘霍夫號正在招募有意登船的參加者。”

“參加者？”

“對的，只要在那艘船上成功撐上幾天，你10年才能還清的債款就能一筆勾銷。”

“一筆勾銷？”吳浪挑了挑眉說道。

“是啊……一筆勾銷！”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是說一筆勾銷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騰遠深吸了口香煙說：“那是一艘聚集了像你一樣走投無路的年輕人，展開為期幾天的賭局的船——賭博之船。”

“賭博？”

“要是輸了，你的負債會變得更多，然後被那艘船帶去某處強制勞動，依據負債而定，有的人1到2年內別想回國”張騰遠吐出一股煙霧接著說：“但要是贏了，借款就一筆勾銷，不止債會還清，還會額外賺上1百萬、2百萬也說不定，腰纏萬貫下船的人，每次都有好幾個！”

“吳浪……你去登上這艘船吧！”張騰遠的雙眼彷彿是一把無形的利刃，透過墨鏡直視吳浪的雙眼，他看着吳浪的眼睛說：“上去！闖過這一關，然後，漂漂亮亮的凱旋歸來！”

吳浪猶低下頭不去看張騰遠的眼睛，猶豫了幾秒鐘后才緩緩開口：“贏了就能還清債務？”

“沒錯！”張騰遠面上掛着一幅嚴肅的表情，可是心裏面卻不這麼想：“就是像你一樣的人渣們拼上彼此性命的大決戰啊！被微渺希望引誘而來，齊聚一堂的廢物們在幾天內，仿徨於地獄深淵的修羅之船！將這些走投無路的人集合起來，只航行幾天的船！”

吳浪在低着頭沉着臉一言不發，他在心裏面做着激烈的鬥爭“贏了的話就能還清債務……說不定還能賺上1、2百萬，但是輸了的話……會在某個地方強制勞動個1、2年……無法回國……這該，如何是好，我該怎麼辦？”

張騰遠見吳浪半天不說話，他燃起一支煙深吸了口說：“考慮的如何了？吳浪，下定決心了嗎？”

吳浪回過神猶豫了幾秒鐘說：“我可以問兩個問題嗎？”

張騰遠點點頭說：“你先問。”

“第一個問題是，在船上賭博的事情，賭博賭的是什麼？接下來，還有你說過，輸了的話會被帶到某處強制勞動，到底要做什麼勞動？”

“呵呵呵”張騰遠冷笑了幾聲，嘆了口氣說：“是啊……這兩件事情的確都令人擔心，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情，不過……很遺憾，這兩個問題……無論是哪一個，我都無法回答！”

“什……什麼……什麼叫做無法回答？！哪裏有這樣的事！”

“你聽着！……第一個問題，在船上要賭什麼這件事情，為了參加者的公平起見，無法回答，這個航行的參加者，有的人在幾個月前就決定了，也有人在幾星期前才決定參加，如果讓大家事先知道要賭什麼的話，那麼，越早決定參加的人就越有利，沒錯吧？”

“話雖如此，不過這也太……”

“不過就是要這樣，只有這樣，才能避免不公平的事發生，在上船之前，對於賭博的內容一概不談”張騰遠頓了頓接著說：“至於，另一個問題，輸了之後的遭遇，關於這一點，怎麼說才好呢……講白一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什麼？你不清楚？”

張騰遠點點頭說：“是啊，那是我管轄以外的事，所以完全不知道。”

“怎麼這樣？這樣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張騰遠擺擺手示意吳浪不要激動，他背過身說：“我可以了解你現在的心情，不過，請放心吧，你可以放120個心，那是絕對安全的！這次航行的企劃以及贊助的公司，是一家只要提起名字，任何人都知道的某大金融企業，他們不會亂來的，他們就算是不舉辦這種活動，也可以賺很多錢，所以這艘船並沒有輕視任何人的惡意，也不是基於這種出發點而想出的點子，反倒，是為了救濟年輕的負債者，這才是這艘船創立的本意啊！”

“救濟？”吳浪不解的問道。

張騰遠點點頭說：“沒錯就是救濟，只有幾天的賭博，如果贏的話，債款就能還清，難道，這還不算救濟嗎？相反，就算是輸頂多被強制勞動，與其過着10年以上負債纏身、被人追債、生不如死的漫長歲月，還不如在1、2年內過着規矩的生活，努力工作集中全力還債，在最短的時間裏熬過去，就此從債務的深淵中解脫！對前途無量的年輕人而言，這個點子不是很有吸引力嗎？”

“這個……”吳浪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說實話現在他心裏已經有些動搖。

“當然……這個救濟的說法有一半是詭辯，其實就是找個理由而已，當然對把錢借給別人的一方也很有利，就像我之前說的，我說過……我們可是專業的追債人，所以不管是什麼人，都可以追得到債，但是實際上對於那些年紀輕輕就欠下幾十萬的人……”

“唉……”

張騰遠嘆了口氣，接著說：“長期以往……想從他們身上把債款回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而我們也不可能靠吃空氣就活下去，光是人事費就已經很令人頭疼……像這種沒有效率的追債方法，我們也只好找另一條活路了，所以，每個人都在找更好的方法，每個人都在竭盡思考，於是……在這種情況下，這條船誕生了，那就是將負債者們的人數減少，相對的讓一些負債者的債務增加，就以賭博的方式決定他們的命運，不過……那些運氣不好，負債膨脹數倍的人，雖然很可憐，但是也只好聽天由命了！集中！將這些所有的負債者集中在一起強制回收的話會比較快，而且也不會擔心他們會溜走，既不用花費大筆的人事費，更不會發生負債者與討債者的追逐戰，從把錢借人的這一方來看，這種模式能夠存在的話，就是極為有利！所以……相反的，這趟航行本身就是非常有良心，贊助方根本不想從這艘船上獲取任何利益，這點你可以從船上所主辦的賭博項目就能看出，那可不是普通的賭博，不是在賭場裏那種所謂的莊家對閑家的賭博方式，而是參加者之間的對賭！”

“參加者之間的對賭？”吳浪疑惑的說。

“是啊……所以結果就是，每次都會有半數的人得以安全下船！”

“半數？！竟然有這麼多？”

“沒錯”張騰遠彎起嘴角笑着說：“所以，很有良心吧！像我們這種惡劣的人如果是贊助方的話，我們一定會想盡辦法從這些人渣身上榨取更多的金錢，最後如果有兩成的人能下船，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從這個角度來開，就可以知道這個賭博航行是不是很有良心、是否可信了。”

吳浪沉默着輕輕眨了眨眼睛，這一個細節被張騰遠發現，他立刻就問道：“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嗎？”

吳浪猶猶豫豫的說：“其實……的確，聽起來是這樣。”

張騰遠燃起一支煙深吸了一口，接着他那雙隱藏在墨鏡底下的眼睛直視着吳浪說道：“我認為，吳浪！你能遇上這次的航行真的是非常的幸運！”

“幸運？”

“沒錯！你現在每天一定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廢柴吧？有氣無力、自甘墮落、一無是處、無事生產！”

“不……不是……”吳浪為自己辯解道。

“哼！”張騰遠冷笑一聲，沒有理會吳浪的辯解，直接吐出一股煙說：“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幅德行？！”

“如果……如果我知道的話，我就不會……”

張騰遠打斷了吳浪的話說：“告訴你吧！就是因為你沒有錢！你抓不住金錢！”

“錢……？”吳浪沒想到這跟錢有什麼關係，確切的說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是的！就是因為你沒有錢，抓不到金錢，所以你才過着水深火熱的生活，無法享受真是的生活，腦袋裏面充滿迷茫，活在充斥黑暗的漩渦里！”他頓了頓，接著說：“正因為籃球的籃框在適當的高度，所以大家才會去練習投籃，但是，如果……籃球的框在百米上空的話，還有誰會去投籃？目前的你就是這樣，面對無法實現的目標，心中已經無比厭煩，雖然，你每天都能看到各種各樣的事物，它們跟你的距離也只有薄薄的一扇展示窗，但是呢……你光是看看價錢就忍不住想要逃走，你知道，那無法企及的高度，你是夠不着的，這種買不起東西的壓力，使你喪失了勇氣，因為買不起車，所以沒有考駕照，因為買不起房，所以租住在公寓裏，因為結不起婚，所以至今單身，這一系的原因就是因為你沒有錢，沒有錢也就扼殺了你真實的樣子！”

張騰遠猛地吸了口看直視着吳浪繼續說：“你啊，就是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甚至不敢去想如何將其佔為己有，還沒開始就已經放棄，做一些白日夢，夢想着自己或許會在某一天變得很有錢，你這樣就滿足了嗎？如果你有五十萬你會怎樣？如果是一百萬又會怎樣？不會的吧？不會就像現在這樣吧？！……這次也是一樣，對於這麼好的救濟機會，也毫不關心，這就說明你已經當慣了喪家犬！而這次的航行，就是改掉你這種喪家犬脾性的絕佳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