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同大爺
幾個小時后抵達烏魯木齊，下機后陳子晴帶着我們直奔機場的停車庫，是一輛明顯改裝過的越野車，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一般的車承受不來，上車后發現後備箱裏面堆着好幾個合金大箱子，想必這就是重要的裝備。
得益於國家強大的基建工程，汽車才可以在這荒蕪之地飛馳，道路兩旁儘是戈壁和沙漠，陣風吹過，揚起漫天的黃沙，偶爾出現綠色的植被，都感覺像快要被滾滾的黃沙淹沒。
羅布泊位於塔里木盆地東部，而塔里木盤裏面地有着我國最大的沙漠-塔克拉瑪干沙漠。因曾經的“絲綢之路”要塞而著稱於世，那裏曾經是牛馬成群、綠林環繞、河流清澈的生命綠洲。
古往今來，探險者前赴後繼捨生忘死深入其中，為的是揭開羅布泊的真面目，自此引出許多悲愴的故事，更為羅布泊披上神秘的面紗。有人稱羅布泊地區是亞洲大陸上的一塊“魔鬼三角區”，古絲綢之路就從中穿過，古往今來很多孤魂野鬼在此遊盪，枯骨到處皆是。許多人竟渴死在距水源不遠的地方，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時有發生。由於羅布泊深藏在沙漠深處，人們要想靠近它十分困難。
經過將近六個多小時的車程，在晚上八點多才到達尉犁縣，在小縣城饒了一圈才找到一家像樣的旅館，一天的長途跋涉，其他人略顯疲憊，只有我依舊感覺神清氣爽，我開始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了！
飯後我給其他人接下來的全部路線，第一就是不能單槍匹馬的開着車進入羅布泊，這是不現實的做法，沙漠裏面沒有加油站，也沒有後援，萬一車子出現故障，那就麻煩了，分分鐘在沙漠裏等死。必須要在哈達坂租用駱駝，然後穿過其庫勒戈壁灘走進塔里木盤地。
我說：“陳小姐,我們要有一個熟悉沙漠的嚮導，這是很有必要的。”
陳子晴說：“我們的任務很敏感，請一個陌生人怕會泄露信息。”
“但是我們需要一個會在沙漠裏面指引方向和能找水的人，這不是電子產品能替代的，萬一電子設備失靈，那我們就完啦。”
陳子晴故作驚訝地說:“我不是聘請你了嗎？你能帶我們進入羅布泊啊！”
“什麼？你當我是百科全書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到時再沙漠裏面沒水喝我相信你會直接把我給斃了，然後全部人都埋在黃沙里等風乾。”我一臉嚴肅地說。
陳子晴笑了笑說：“別激動，剛才只是開了個玩笑，那就按照你的計劃去做吧，其他人有沒有意見？”陳子晴看了看三人，均默契的搖搖頭，“那就先這樣!”.隨後各自回去休息。這旅館的隔音不是那麼好，在我睡得半夢半醒時聽到房間走廊出現熟悉的語言，像俄語，心想着好像曾經遇到過類似的情境，想第二天觀察一下是什麼情況，可一早匆忙趕路就把這事給忽略了。
中午時分我們到了哈達坂，算是一個比較大的村民聚居點，如今靠近沙漠的地方都開發一些在沙漠邊緣遊玩的旅遊項目，所以租用駱駝是比較便捷的，但問了好幾戶都沒有嚮導願意進入羅布泊，後來碰到一個趕羊大叔說，在村子最後邊有一個叫姓同的大爺曾經去過幾次羅布泊，或許他能帶我們進去。萬分感謝后留下小高三人在車裏獃著，我和陳子晴就直奔最後一所房子而去，這間房子明顯有着南方建築的風格，有偌大的庭院，一旁的遮陽棚養着將近十頭略顯瘦弱的駱駝。
走進去就看見一個人背對着我們在赤膊劈柴，頭髮略顯的花白，腰桿硬朗肌肉依舊爆裂，將斧頭砸得呼呼響，我不由咋舌，陳子晴說：“請問同大爺是在這裏嗎？”
“我就是！”中氣十足的一個回答，說完將斧頭放下，轉過身來，嘶！看到大爺的面容有點驚訝，這位同大爺半邊臉像是被火灼燒過的傷痕。
同大爺邀請我們進屋后，陳子晴就直接地說：“同大爺，我們想請你帶我們進入羅布泊，需要多少錢，你儘管說。”
當聽到羅布泊三個字時我發現同大爺的手哆嗦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同大爺才回答說：“我不能帶你們進去，你們另找別人吧！”
陳子晴看了我一眼，從口袋裏拿了一個工作證出來，把他遞給同大爺說：“同大爺，我們進去是為了科學研究，另外我們公司的教授不久前深入羅布泊時失蹤了，此次前往不僅僅想要完成他們未完成的工作，也藉此機會能否找到他們的遺體。”說完還有點哀傷地嘆了口氣。嘖嘖，果然是越漂亮的女人越會說謊！
同大爺只是看了一眼證件，並未說話，而是從口袋裏拿出了香煙，咦?這是南方人才喜歡的煙！大爺接連抽了兩根煙，我和陳子晴在一旁耐心地等着，只要大爺不趕我們走，這事還有機會。
大爺掐滅掉第二根煙的煙屁股，才由幽幽的問：“你們是從哪裏來的啊？”聲調明顯的友善了，不像剛才那樣的僵硬。
“我們是從杭州來的，同大爺，你也是南方人吧？”我伸手把我口袋裏的煙遞了過去。
同大爺猶豫了一下，接過了煙，但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說；“你們多少人？”
陳子晴說：“五個人，外加一些裝備。”
同大爺說：“那就讓其他人把車開到我這裏來吧，把駱駝餵飽后明天出發，我帶你們去羅布泊。”說完就繼續回去劈柴了，把我和陳子晴愣住了，想不到一下子出現反轉，居然這麼爽快地答應了。陳子晴用對講機通知小高將車開進來，小高他們來到后看見在劈柴大爺的時候也楞了一下，想不到是一個暴走般的大爺。
晚飯過後和同大爺聊了一下我們將要前往的地點，同大爺說：“這個確切地點我沒有去過，但但我曾到過那說的目的地附近區域，在出發之前，我先說明一件事，我能帶你們進去，但不敢保證把你們活着帶回來!我奉勸幾位趁着還沒動身就趕緊改主意，打消進沙漠的念頭。”
我們聽到這句話感覺有點彆扭，就直接把小高的氣給激了起來，他有點挑釁地說:“不敢保證把你們活着帶回來？這話怎麼說!大爺!好給個解釋。”
“呦呵，跟我來氣了，退伍回來的吧？幾年的兵啊？不知天高地厚了嗎？”同大爺的脾氣也跟着被點燃，難不是他以前也是軍人來着?
為了不讓事情鬧僵，我趕緊說：“同大爺，彆氣彆氣，這位小高同志只是性格比較着急罷了!”，跟着遞上煙給同大爺點上。
吸了根煙同大爺的臉色緩和下來就說：“不是我故意恐嚇各位，羅布泊我是進去過幾次，也經歷過幾次生死才這樣說的。”
聽到大爺的語氣明顯想要說往事的前奏啊，反正閑來無事，所以我趕緊添油加醋的說：“我當初看到同大爺你的時候，就知道你肯定有很多英雄般的往事，而且你的身體比起同齡的老大爺來說實在太好了，你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吧？”
同大爺聽到我的稱讚，笑着說：“呵呵呵，就你這小伙會說話，既然這樣我就說一說我的經歷給你們聽聽，好讓你們進入羅布泊好有個心理準備。”
我們一聽到有故事聽，都立馬來了精神，一旁在電腦前忙碌的陳子晴也把筆記本合上湊近聽一聽。
同大爺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說：“這事過去也都快四十多年了，別看現在我這身體，我都快七十歲了。六十年代末期，那時候我在河南的某個部隊裏面，當一個偵察兵。某天接到上級的通知，我們整個團要前往西北地區執行機密任務，況且在當時因為國際關係都非常敏感，我和其他的戰友都懷疑有戰事要打了，內心既害怕又期待，養兵千日，是時候出鞘了。我們在軍車上搖搖晃晃了兩天才知道要去新疆，但沒有人知道準確的地點。”
“那時候通往新疆的路都是坑坑窪窪的泥石土路，不像現在那樣能的道路那麼好，一路上遇到很多的突發情況，第十天才進入戈壁灘，進入戈壁之後道路更加難走，不斷的有車輛出現故障。我們很多戰士被這裏的乾旱以及高原氣候難倒了，陸續有戰友倒下。但是上級沒下令，沒人敢停下。第十二天就出現了黃沙，我們就開始沿着半乾枯的河道邊一直深入”
“那時候的塔里木河還是有水的，斷斷續續並未完全乾涸，漸漸地眼前的景物發生了變化，只剩下了無邊的沙漠，接着又過了幾天，前面終於停下了，命令是原地駐紮待命，從出發地到這裏，足足用了將近十五天的時間。”
這時候小高忍不住說：“同大爺，你們當時有多少人一起前往那個地方的啊？”
“都說了一個團，你說一個團有多少人？別打岔!！!我們很快就搭建了一個營地，最開始的幾天，由於是在距離塔里木河邊較遠的地方駐紮，為了減少來回跑動，上級下令讓我們一個偵擦連和工兵連在沙地里挖井，當時為了幾口井想盡辦法，後來先把沙子淋濕再往下挖，然後到一定深度就用水泥糊住，防止塌陷，這樣我們兩個連隊挖了將近十口井，一開始我們都疑惑為什麼要這麼多。過了幾天就看到陸陸續續不斷有車輛從外面進入這裏，將原來的營地擴大將近一倍才明白過來，人數實在多，少了不夠用。”
“我在進入沙漠第二十天才從我們班長的班會通報中得知，我們將在羅布泊進行特殊的任務，屬於保密性質，這裏就是我們的大本營了，接下來將進入塔里木盤地中心位置。關於任務細節內容，我們依舊未得知，班裏面的同志都議論紛紛，後來班長呵斥地說：“你們這群大頭兵知道執行任務就行了，不需要知道那麼多。””
“由於我們是偵查兵，第二天早上就接到了確切的任務，需要進入羅布泊，偵查連，工兵連，突擊連，每個連隊都抽了十二個人混編成一個隊伍，同時在營地里看到了很多穿着白色長褂的人。三十六號士兵外加十個白褂人員，踏上了五輛滿載各種物質的軍車，浩浩蕩蕩地開往沙漠深處，揚起漫天黃沙。”
“從早上開始，電台和電報聲開始不間斷地響起。儘管我們剩下的這些人沒有參與這次任務，但是得每天的訓練和巡邏，一開始只是在營地繞圈，慢慢地增加到營地的一千米外巡邏，巡邏班從一個變成了兩個，當時在營地裏面用防水布蓋着很多密封的箱子，而且附近還有守衛持槍把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