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對錯
“好了,回去把門窗再檢查一遍,等伍謙億帶回來的消息吧。”馮強打斷他們,深深的看了何惜一眼后,帶着其他人離開,章敵將門關好,也離開了房間。
何惜的房內只剩她與何遙,外面的冷風順着窗戶刮進來,銀灰色的窗帘被風吹起,在屋內的半空中起伏翻飛。
何遙紅着眼睛走過來,他拽起何惜的衣角,仰頭對她說,“姐,他們都是壞人,咱們走吧!離開這,去找媽媽,就咱們兩個走。”
何惜看着外面的夜景,平靜的關好窗,是她錯了嗎?初來乍到,自打聽到“喪屍”后,便先入為主的想到末世,如果換個角度想想,也許她真的錯了。
在這一刻,何惜前所未有的迷茫,她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感性了,這陌生的感覺讓她恐慌。
轉而她恨恨的想着,她一個過客,這裏人類的命運,和她有什麼關係,錯了又怎樣,難道穿越過來后,還變成聖母了嗎。
雖然這麼想,但殺的喪屍的情景一便便浮現在眼前,這莫名的愧疚感又是怎麼回事?
何遙用袖子抹着眼睛,他又問道:“姐,咱們離開,好嗎?”
何惜雙手捂着何遙被凍紅的臉,拇指擦着他的眼淚,輕笑一下,“多大點事,犯得着嗎?”
“他們那樣對你。”何遙急切的說:“要不是姐姐,他們在環因基地時就死了,他們會把喪屍當成同類,不殺喪屍的話,他們早被吃掉了。”
他是何惜的弟弟,在一旁將一切看得清楚,除了幫姐姐說話的人,其他人臉上都帶着埋怨,包括一直對他很好的小慕哥,都沒有站在幫姐姐一邊。
那時,他的心都涼了,這不是姐姐的錯,為什麼所有指責都衝著他姐來,他忍不住委屈的哭了,“我討厭他們,我不要和他們一起!”
何惜點頭,“好,等伍謙億他們回來,咱們就走。”
算了,討厭她、喜歡她、怨恨她都可以,這與她無關。無愧於心便好。她討厭做惡的人,也不想傷害無辜的人。
太陽升起再落下,五謙億他們還沒回來,大家在夜裏把門都堵嚴了,以免再有不速之客登門拜訪。
兩天時間的等待,讓眾人的心開始慌亂起來,伍謙億死在外面了嗎?還是出現什麼變故?
何惜在這段時間,該幹嘛幹嘛,完全不理會那些複雜的視線,她決定等到到結果就與何遙離開。
在第四天的時候,伍謙億他們終於回來,滿身狼狽像街邊的流浪漢,休整過後,沉默的坐在沙發上,似乎沒想好怎麼講述這幾天的遭遇。
“到底怎麼樣,你們倒是說啊!”馮強拍了下桌子道:“那些人藏在哪,平時都吃什麼?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伍謙億的表情一言難盡,半晌才開口:“我們跟着他們一直到了天亮,他們白天藏在下水道里。”
他複雜的看向何惜:“他們晚上像白天一樣生活,智商低,他們的記憶也不同,有的是發病前一天的記憶;有的只記住某件事;還有的只記得重要的人。”
“我們混在他們中間,這幾天一起生活,也了解了他們的某些特點。”慕思塵接話道:“他們不吃不喝,在白天睡覺,晚上出去……沒有攻擊性。”
他說完后看向和他們一起的貓子,貓子低着頭道:“我殺了一個。”
他的話讓眾人大吃一驚,沒想到老實憨厚的貓子,能做出這種事。伍謙億替他辯解,頗為無奈的說:“這不能怪貓子,是我同意的,不殺一個,怎麼能了解他們更多。”
貓子道:“我只想要個痛快,別弄的不上不下,到時大家心裏又計較個沒完。”
說完,他捂着頭,不去看大家的表情,把他的發現說出來,“那人感覺不到疼,我割開他的肉的時候,他還問我是誰。傷口癒合的特別快,幾乎割下一塊肉后,立刻開始長新肉。”
“那種白色的觸鬚不見了,他的腦袋、他的腦袋裏……”
貓子深吸了一口氣道:“是人的大腦!”
整個酒店的大廳一片寂靜,人們忘了呼吸般聽貓子把話講完,那麼喪屍恢復成人了,那麼他們殺死的喪屍都是自己的同類,這其中甚至還包括自己的親人、朋友、戀人……
矛頭再一次指向何惜,之前對何惜不滿的男人,用力捏碎手中的酒瓶,他斜着眼睛,冷笑,“呵呵,還有什麼好說的。”
何惜站出來,她看着在場眾人,這些人和她在一起相處有幾個月了,他們一起找物資,一起逃亡,一起來到這個城市。
“好吧,我的判斷不準確,沒想到人類能變異成那種長白絲的怪物,然後又變回人了。”何惜很平靜,她說完后又像突然反應過來一樣道:“哦,對不起,不是變異,不是恢復,是進化,我又說錯了。”
一個潑辣的女人撇嘴,她“嘖”了一聲,嘲諷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還指望我們原諒你啊?”
另一個女人拉了她一把,“她話的意思,根本沒覺得自己有錯,你沒聽明白嗎?”
潑辣女人反應過來后,惱羞成怒,抄起茶几上的水杯就朝何惜頭上扔去,“還不承認自己錯了嗎,冷血的畜生!”
何惜偏頭躲過水杯,但裏面的水淋濕了她的頭髮,她朝女人走近一步。
女人倒退兩步,又挺直胸膛,冷笑着說:“怎麼?想殺人?告訴你,我不怕,那個剛加入基地的女人,不就因為她用手指了你,被你殺了吧?”
她瞪圓了眼睛,眼角的魚尾紋都帶上幾分凌厲,“我是親眼看見的,現在我朝你扔了杯子,你是不是也想殺我?”
“那人是我殺的,不過,我不會殺你,我看你可憐的活着更有趣。”何惜眉眼也冷了幾分。
這個女人平日裏雖然嘴不好,但人也沒多壞,何惜不想殺她,她只是在女人的眼神里,看到了絕望。
“你是一個沒有情感寄託,就活不下去的可憐蟲,我對殺一個不敢活着的人沒興趣。”
女人張了張嘴,愣愣的看着她,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她拽着何惜的衣服,哭道:“都是你,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