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烏台詩案后千古絕唱

第223章 烏台詩案后千古絕唱

宋神宗在熙寧年間重用王安石變法,這一次變法失利后,又在元豐年間從事改制。

元豐二年三月,徐州知州蘇軾調任湖州,四月在湖州作《湖州謝上表》上書宋神宗。

這其實只不過乃是例行公事的上書奏摺,略敘為臣過去無政績可言,再敘皇恩浩蕩,但他在後又夾上兩句牢騷話“陛下知其愚不適時,難以追陪新進;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養小民。”

蘇軾以自己同“新進”相對,說自己不“生事”,就是暗示“新進”人物“生事”。

六月,監察御史里行何正臣摘引“新進”、“生事”等語上奏,說蘇軾“愚弄朝廷,妄自尊大”。

恰巧王安石變法期間,保守派和變法派鬥爭激烈,兩派領袖曾有鬥法,司馬光給王安石的長信中有“生事”二字。而“新進”則又隱喻蘇軾對王安石引薦的新人的貶稱,其《上神宗皇帝》書里曾說王安石“招來新進勇銳之人,以圖一切速成之效”,結果是“近來樸拙之人愈少,而巧進之士益多”。後來正是曾擁護過王安石的“巧進之士”呂惠卿把王安石出賣了,使其被罷相。

蘇軾因為反對新法,並在自己的詩文中表露了對新政的不滿,且他又歐陽修門人也是文壇的領袖。

值此之際,任由蘇軾的詩詞在社會上傳播對新政的推行很不利,於是御史台就出謀劃策應運而生有此一計。

適逢蘇軾《湖州謝上表》裏的那幾句話有拂上意。事情又千般巧了萬般遇,當時的《元豐續添蘇子瞻學士錢塘集》,給御史台的新人提供了收集材料的機會。監察御史台里行舒亶經過四月潛心鑽研,找了幾首蘇軾的詩,就上奏彈劾說:“至於包藏禍心,怨望其上,訕瀆謾罵,而無復人臣之節者,未有如軾也。蓋陛下發錢以本業貧民,則曰‘贏得兒童語音好,一年強半在城中’;陛下明法以課試郡吏,則曰‘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知無術’;陛下興水利,則曰‘東海若知明主意,應教斥鹵變桑田’;陛下謹鹽禁,則曰‘豈是聞韶解忘味,爾來三月食無鹽’;其他觸物即事,應口所言,無一不以譏謗為主。”

隨後又有李宜之、李定等一眾政敵盡皆不約而同殺到一起,於是大家一起上書陳詞曆數蘇軾的罪行,聲稱必須因其無禮於朝廷更是有拂皇上,甚而至於有人強烈要求對蘇軾進行斬首。

李定更是舉了四項理由說:“蘇軾初無學術,濫得時名,偶中異科,遂叨儒館。”接著說蘇軾急於獲得高位,在心中不滿之下,乃譏訕權要。再次,皇帝對他寬容已久,冀其改過自新,但是蘇軾拒不從命。最後,雖然蘇軾所寫詩之荒謬淺薄,但對全國影響甚大,“臣叨預執法,職在糾察,罪有不容,豈敢苟止?伏望陛下斷自天衷,特行典憲,非特沮乖慝之氣,抑亦奮忠良之心,好惡既明,風俗自革。”要求對蘇軾處以極刑,以儆效尤。

又有蘇軾好友聽到這個消息,趕緊送信蘇轍,才派人去了湖州告蘇軾,朝廷派出的欽差皇甫遵也同時出發,但蘇轍的人先到,蘇軾知道消息,立即請假,由通判祖無頗權攝州事。

“軾始就逮赴獄,有一子稍長,徒步相隨。其餘守舍,皆婦女幼稚。至宿,御史符下,就家取文書。州郡望風,遣吏發卒,圍船搜取,老幼幾怖死。既去,婦女恚罵日:‘是好著書,書成何所得而怖我如此!’悉取燒之。比事定,重複尋理,十亡其七八矣。”

蘇軾知悉后,恐逃不過劫,馬上就找了家人,更是和王閏之交代了一些後事,蘇家人當時處於非常驚恐的狀態中——“老幼幾怖死”,情急之下將招致災禍的詩書“悉取燒之”。

元豐二年七月二十八,皇甫遵到湖州之時,太守官衙的人慌做一團,不知會有什麼事發生。蘇軾不敢出來,與通判商量,通判說:“事已至此,無可奈何,需出見之。”蘇軾方才出之。祖無頗連忙提示:“衣服,衣服。”蘇軾說:“既有罪,不可穿朝服。”祖無頗提醒道:“未知罪名,仍當以朝服相見,否則更是給人以罪名”。於是蘇軾又復才穿上官衣官靴,面見欽差皇甫遵。

此時,太守官衙上空突然一團無形氣流出現,我這個二十一世紀的余某人就恰巧看到了史上有名的“烏台詩案”,一見下面處於浪峰之巔的蘇軾,我就好是一陣鬱悶,怎麼又是勞苦命,一來就是忒傷神!

但見蘇軾出得門來說話:“蘇軾自來疏於口舌筆墨,着惱朝廷甚多,今日必是賜死。死固不敢辭,乞歸與家人訣別。”

“蘇公,不至於此!”皇甫遵淡然地安慰着蘇軾。然後命士兵打開公文一看,是份普通公文,不過是說蘇軾以詩文訕謗朝廷,傳喚進京而已。要蘇軾立即啟程。

一聽此事,大家自是明了個中事由,想來也是這個知州太守衝撞了皇上,於是乎太守官衙的那些人盡皆嚇得手足無措,盡皆避之如瘟神,無不躲藏。

皇甫遵雖然如斯安慰着蘇軾,但卻畢竟還是御史台的人,更是奉了皇帝之命不得怠誤,乃實打實地按照官府流程辦事,把蘇軾腳鐐手銬帶了,又用大囚車囚了蘇軾一路北上皇都而去。

一行人押着蘇軾,其中途經揚州江面以及當初太湖時,蘇軾怕他的案子會牽連諸好多朋友三番五次想跳水自殺。

皇甫遵也是拿他沒法,如果蘇軾就此死了,自己也不好交差,於是就一番好言相勸曉之厲害,言之其若就此而亡,自己倒是一了百了,但家人以及蘇轍又會麻煩加身,於是也只有靜待等死。

但蘇軾那會知道自己這一等死,卻又應了古人的“路到橋頭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天無絕人之路”的說法。

一行人一路緊趕路,蘇軾自被逮捕后二十日,就於八月十八日送進了京都御史台的監獄。二十日,蘇軾被正式提訊。

最初,蘇軾承認,他游杭州附近村莊所作的《山村五絕》裏“贏得兒童語音好,一年強半在城中”是諷刺青苗法的,“豈是聞韶解忘味,邇來三月食無鹽”是諷刺鹽法的。除此之外,其餘文字均與時事無關。

到二十二日,御史台審問蘇軾《八月十五日看潮》裏所寫的“東海若知明主意,應教斥鹵變桑田”居心用意,蘇軾拖到二十四日,才說是“諷刺朝廷水利之難成”。至於《戲子由》詩違抗“朝廷新興律”的主旨,直到二十八日才作了交代。

當時御史中丞李定向皇帝報告案情進展,說蘇軾面對彈劾全都承認了。

神宗大怒,於是問李定可曾用刑。

李定答道:蘇軾名高當時,辭能惑眾為避人言,不敢用刑。

神宗大怒,命御史台嚴加審查,一定要查出所有人。

時至九月,御史台已從四面八方抄獲了蘇軾寄贈他人的大量詩詞。有一百多首在審問時呈閱,有三十九人受到牽連,其中官位最高的是司馬光。

包括王安石罷相的次年,蘇軾寄贈司馬光的《獨樂園》:“先生獨何事,四方望陶冶,兒童誦君實,走卒知司馬。撫掌笑先生,年來效喑啞。”實為司馬光重登相位大造輿論。

然御史台說這詩諷刺新法,蘇軾供認不諱:“此詩云四海蒼生望司馬光執政,陶冶天下,以譏諷見任執政不得其人。又言兒童走卒,皆知其姓字,終當進用……

一時之間,新黨一眾人等大都執意要置蘇軾於死地不可,而舊黨之士的救援活動也在朝野同時展開。

不過蘇軾聲名盛下,自是有大批人救護。不但與蘇軾政見相同的許多元老紛紛上書祈求刀下留人,連一些變法派的有識之士也勸諫神宗不要殺蘇軾。

說實在的,這一路也是驚險連環,蘇軾自己也認定了此次在劫難逃,若不是害怕拖累家中老小還有一眾親朋好友,他早就想自裁了斷好少遭受一些罪受才好。

莫說是他蘇軾,即使是我這個後世的看過一些史書知道蘇軾不會就此而死卻也好幾次擔心這次是不是又是資料記載錯誤,蘇軾會就此因“烏台詩案”而隕。

然,最後卻是王安石也以宋太祖定下的“不殺士大夫”上書勸說:“安有聖世而殺才士乎?”

於是,在敵我雙方一眾粉絲的努力下,這場詩案就因王安石“一言而決”,蘇軾得以保命而從輕發落,貶為黃州團練副使,“本州安置”,受當地官員監視。

元豐五年,心中有無盡的憂愁無從述說的蘇軾來到黃州兩年之後,仍是一天無所事事只能四處遊山玩水放鬆情緒。某日正巧來到黃州城外的赤鼻磯,此處壯麗的風景使作者感觸良多,更是讓其在追憶當年三國時期周瑜無限風光的同時也感嘆時光易逝,因寫下千古絕唱之《念奴嬌·赤壁懷古》: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千古絕唱出,蘇軾方才真是應了“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想來也是,要即使有着那麼多的閱歷,要不是那“烏台詩案”貶至黃州,卻又那會有這千古絕唱唱到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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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劫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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