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漫長的分手
“我的假老闆？”靳雪又翻了個白眼，洛薇以前就善意地提醒過她，別老翻白眼，她那麼喜歡戴美瞳，別因為這個戴不了。
靳雪的白眼一個接一個，對於她的這個假老闆毫無敬意，對於洛薇舍她選擇崔冰，更是不平。
洛薇看着程鋒，明知道他不可能請崔冰，就是想聽聽他怎麼說。
程鋒很直接地說，崔冰他請不起，他只請得起靳雪。
程鋒走後，靳雪張牙舞爪地，痛斥洛薇始亂終棄。
洛薇按住她的頭，把她按回到枕頭上，蓋好被，笑着道：“我認識崔冰比你早，我們是老朋友了。”
“崔冰什麼樣我不知道，但是一般的男人我能打五個，你雇我，等於雇了五個男人，而且還不用你付錢，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想拒絕。”
“因為我不想欠別人人情。”
“自己男朋友也叫欠？”
“男朋友？你說程鋒？”
靳雪像看白痴一樣看洛薇，“是啊，不然是誰？”
“誰告訴你他是我男朋友？”
“你是他女朋友啊！”
“誰告訴你我是他女朋友？”
靳雪吼道：“程鋒自己說的！”
洛薇沉默了。
靳雪見洛薇表情異樣，也安靜了，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裝的，她真沒把自己當成是程鋒的女朋友。
“當初程總找到我，說，我要交給你一個任務，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然後他拿着一張紙，上面是我家人的名字和情況，他說，如果我因為保護你而出了什麼事，他會給名單上的人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也會好好安置他們。如果我背叛了他，他會讓名單上的人付出巨大代價。”
“我問他是什麼任務，他說，保護我的女朋友。”
靳雪看着洛薇，道：“醒醒吧，洛薇，你還想迴避到什麼時候？你們兩個明明還愛着對方啊！”
洛薇笑笑，靳雪的這個故事，乍一聽很感動，可是聽來的，比不上親身體驗的。她知道，當初在蘇市，程鋒就是要提出分手的。
他那麼猶豫，內疚，不是分手，還能是別的什麼嗎？
“為虎作倀！”洛薇點了一下靳雪的額頭，“這也算你的任務之一嗎？”
靳雪揉揉額頭，嘀咕：“這是贈送的！”
洛薇嘆了口氣，扶她躺好，“睡會吧，我就在客廳，有事叫我。”
“別離我太遠。”靳雪閉上眼睛，說了一句。
洛薇輕輕地關上門，走到客廳，給程鋒撥了個電話：“你為什麼跟靳雪說，保護你的女朋友？”
程鋒很快地回答：“因為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洛薇沉默了一會，問：“因為在蘇市的時候，我沒給你機會提分手？”
“如果我真的要做一件事，不需要別人給我機會。”
“但你還是沒提。”
“因為我根本沒想過分手。”
洛薇覺得荒誕，如果沒有，那她放棄工作，拋棄所有熟悉的一切，遠走他鄉，又是為了什麼？
如果他真的沒有分手的打算，這一年為什麼從來不聯繫她？為什麼不向她解釋？
洛薇想問，但是不知從何問起，最後，無數的問題匯成一句話：“那麼，我向你提出分手。”
程鋒回答的非常迅速：“我不接受。”
“隨便你，總之，我知會你了，從此山高水長，各自安好。”
洛薇掛了電話。
她感覺輕鬆，又感覺無限悲涼。
又覺得輕鬆，這場漫長的分手，讓她身心俱疲。
洛薇輕輕掩上門，下樓。
如果當初她不是那麼恐懼程鋒提出分手，如果她能坦然一些，雖然會很痛苦，但是現在應該也走出來了。
這逃避的一年，有意義嗎？
洛薇心裏很亂。
乘坐電梯到了一樓，人頭攢動，交費的人排出五列長隊。他們的臉上有焦慮，不安，痛苦，洛薇覺得熟悉，這些表情，就是她逃離蘇市那晚的樣子。
她想對這些人說，一切都會過去的，再痛苦的事也不會永遠纏着你。
突然，一個人的身影出現，他身後陽光很盛，讓他像個高大的天使，直直地看着她，等她。
洛薇莞爾一笑。
段恆凱。
一年未見，他還是那樣溫和，洛薇才發現，他不像北方的男人，倒是很像四川男人。
洛薇笑着上前，“段哥，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段恆凱居然有點激動，說話都有點緊張，“薇薇啊，你可回來了，回來就好。”
“怎麼？你很想我嗎？”
“我當然想你，但是程總更想你。”
“我們分手了。”
段恆凱愕然：“什麼時候？”
“剛剛。”
段恆凱不信，一笑，不糾結這個問題，亮出一串鑰匙，問洛薇：“你要去哪？”
洛薇頓住腳步，防範他，“你要幹什麼？”
“送你啊！”
“謝謝，但是不必。”
段恆凱無奈，“薇薇，謝謝謝謝不必什麼的，你都不必跟我說，你知道的，我是奉命行事。”
洛薇一字一頓地道：“我不用聽他的。”
“薇薇，你別為難我了，你明知道程總不會這麼輕易放手的。”
洛薇不理段恆凱，直接往外走。
段恆凱趕緊跟上，一路上長吁短嘆。
洛薇加快腳步，在人群里左右穿梭，卻總也擺脫不掉他。
洛薇無奈地站住，道：“段哥，你饒過我吧。”
“這話應該我說，薇薇，你了解程總是什麼脾氣，我要是不跟着你，就不用回去見他了。”段恆凱也是一籌莫展，程鋒下了死命令，他哪敢違抗。
“你車在哪？”
叫洛薇改了主意，段恆凱大喜過望，點頭哈腰地帶路，看的洛薇直覺得好笑。
洛薇告訴了他要去的地方，在通州那邊的鴻園小區。
洛薇改主意，是因為她想從段恆凱嘴裏打探消息。
說起張寧，段恆凱提醒洛薇：“張寧可氣的不輕，連程總帶上你，一個都不原諒。”
這是預料之中的。洛薇垂下頭，不知道這個結應該怎麼打開。她在無數次難過的時候，絕望的瞬間，其實最想聯繫的人就是張寧，可是想到張寧，就會想到程鋒，她和程鋒的點點滴滴，張寧都是從頭到尾見證的。
程鋒是她想忘記的過去。
張寧是她難以割捨的過去。
糾糾纏纏。
根本就是一樣的回憶啊！
所以，洛薇一次次點開張寧的頭像，又一次次把手指移開。
她悶悶地，問段恆凱：“如果我想見張寧她會見我嗎？”
段恆凱篤定地道：“我建議你買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