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杜秋明,19歲高中畢業,由於我優秀的玩鬧天賦,大學沒考上,我生活在農村,就因為我沒考上大學這事,老爸老媽可沒少折騰我,讀個專科他們是不會答應的,理由是沒錢,可是要我這樣年紀輕輕的就出去打工,這我是一萬個不答應的,你說奇怪不奇怪,剛好碰上部隊招兵買馬,結果老媽一個皇帝印蓋下來就讓我去試試,我很仔細的觀察了我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很嚴肅的跟老媽提出抗議,可是,姜還是老的辣,我始終還是在出門打工和入伍從軍之中選擇了後者。
很榮幸,我成了一名軍人,經過部隊兩年的鍛煉之後,我的細胳膊細腿變得粗了一點,臉也變得更方正一點了,我承認,兩年的部隊生活確實令我成長不少,可是,兩年義務兵役服完,我毅然地選擇退伍歸鄉。
回到家裏,依然還是沒有什麼變化,老爸還是那個話不多的糟老頭子,老媽還是一副死要面子愛錢如命的管事婆,我回家對她最大的打擊就是以後在親戚朋友面前不能夠以我當兵從而得到別人教子有方的吹捧了,這真的讓她對我失望透頂,沒辦法,這是所有窮苦鄉下人都有的通病——想方設法地為自己爭面子。
在我退伍回家的第一天,我媽就說我這輩子都肯定不能再干出什麼比我當兵更加有前途有面子的事業了,以後的生活只能是碌碌無為,就因為她說的這些話,我還跟她吵了一架,因為我一直對自己都是滿懷信心,我一直對自己自命不凡,我從來都覺得學歷不是以後有沒有作為的依據,可是事實證明,學歷真的很重要。
我退伍之後四處找工作,四處碰壁,碰的我頭破血流,獨自在外奔波兩個月,依然無果,現在的公司,要的是人才,有創新能力的人才,而學歷就是敲門磚,我直到被碰的頭破血流后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可笑。
我決定回家,頭破血流之後總是會想着給自己放鬆一下,安慰欺騙一下自己,而家,就是我最好而且唯一的選擇。
在家待着的三個月,甚是舒服,在農村,雖然比不上城市的繁華,熱鬧,但是農村有山有水,特別是晚上,出奇的安靜祥和,很多時候,自己都是靜靜地坐在屋頂上,看着天上的星星稀稀遍佈,離我又是那麼的遙遠,頓時感覺自己非常渺小,有時我就在想,人活着一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難道真的就是為了能夠賺到很多錢,買上一輛好車,買一棟好房子,過上物質的生活嗎?我想應該不是吧,我的腦海里經常出現一首歌,“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長大。”
渾渾噩噩,家裏人都這麼看我,在家三個月,我還是一點目標都沒有,於是我決定先去外面好好看看,我不是要去找工作,我想去旅遊,是的,我沒錢,所以我騎着一輛自行車,就出發了,走的時候,爸媽連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更沒有一句祝福,也許他們對於我已經失望透頂了吧。
我真的是漫無目的,我不知道該往哪裏走,我看準了一座山,它是最高的,我就一直朝着它的方向騎,一直騎,我也不知道我騎了多久,我只知道身上的錢都已經用光了,我的頭髮也已經很長,鬍子也很長,我沒有帶鏡子,可是我就算看不到自己也知道,現在的我跟大街上乞討的流浪漢,沒什麼兩樣。
終於,我爬上了它,那時我已經精疲力盡,瘦骨如柴,直到我真的站立山巔之時,我才明白,我要的,不過是眼前對世間萬物的睥睨,是證明自己能行,是成功的喜悅,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也就是在這一天,我的人生發生了重大而不可思議的改變,我只記得當我竭盡全力地吶喊“我不認輸”之後,我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只能依稀記得,我的頭頂出現了五彩祥雲,它們圍繞着一個一片漆黑的洞,黑的讓人害怕。
醒來的時候,爸媽都在,可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我左看右看,我在醫院,很合乎常理,自己發了一趟瘋,爬山暈倒,被爸媽知道帶回醫院很正常,可是總覺得哪裏不對,爸媽好像年輕了很多,等等,我怎麼坐在嬰兒車裏……
“你看,動了動了,他在看我們呢。”這是我媽,正坐在病床上,一臉虛弱地看着我,我再看看自己,卧槽,我怎麼變成了一個小孩……
“你看他怎麼不哭啊,別人的小孩一出生都哭,他怎麼不哭。”這是我爸,一眼看過去,年輕時候的我爸還是挺帥的,還好,我二十多歲比他帥點。
“你別在他身邊說這說那的,快點給他起一個名字,我看啊,現在是秋天,就叫他秋明吧,你看怎樣。”額,你不是說叫我爸給我起嗎,這秋明是怎麼回事?我頓時無語,原來我的名字是這麼來的。
很明顯,我爸也是很無語的,不過聽我媽給我起的名字還算可以,也就沒有多說,“嗯,就叫他秋明吧。”
哎,等等,我這是什麼情況,一趟會到解放前嗎?這個時候,我不是應該在山頂為了我無聊的人生而吶喊嗎?不應該是正在為了我自己的不爭氣而懊惱嗎?不應該正在山頂捶胸頓足,吶喊蒼天無眼嗎?這是哪,這到底怎麼回事啊,誰能告訴我,誰能告訴我!
我又暈了過去,我本以為我暈過去了就能夠回到我那個山頂,我只是做了一個夢……
可是我醒來的時候依然是在醫院的嬰兒床車裏面,跟好幾個嬰兒一起,我就那樣靜靜地躺着,我抬頭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變成了一個嬰兒,而且,還是二十三年前的自己。
很快,我被接回了家裏,我早就猜到了,家裏沒錢,怎麼可能會讓我長時間在收費那麼貴的醫院裏面躺着呢。
老媽很強悍,做完月子之後便是在家織衣服做外快,因為要照看我,所以沒有出去工作,一直給我吃奶粉,直到我一歲整,老媽把我帶回了老家,交給了我外婆。
外婆對我非常好,經常抱着我摸我的頭髮,說我的頭髮很好看,外婆家更窮,什麼也沒有,住的是農村的大瓦房,裏面只有客廳一盞電燈,房間裏都是點蠟燭,所以每天一到下午六點半左右,外婆就跟我一塊入睡,因為我莫名其妙的就回到了自己小時候,所以我很安靜,經常一個人就靜靜地坐着,我其實沒有一歲的時候就能自己走路了,也能夠說話,雖然嗲聲嗲氣的,但我還是喜歡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坐着,不跟任何人說話,因為我還接受不了我重生的事實,直到我三歲的時候,我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一開口我就把我外婆嚇到了。
三歲的時候,我已經接受了自己重生了,我覺得既來之則安之,我不能繼續這樣子待着,雖然科學解釋不了我的情況,可是我總不能讓我自己重演我以前的故事吧,那可是一個凄慘的故事,不,我絕不要這樣。
直到那天,外婆背着我上街買菜,我本來是靜靜地趴在外婆背上一動不動的,可是我聽到從附近傳來了一陣陣的讀書聲,“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常恐秋節至,焜黃華葉衰。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是啊,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原先的我聽到這話只會“呵呵”以表達我的感情,可現在覺得說的是那麼的正確。
“外婆,我要去上學,我要讀書。”我在外婆背上用力地拍打着外婆的肩膀,誰知道外婆竟然因為我一句話,頓時熱淚盈眶.
“秋明,你能說話了,你真的能說話了嗎?”原來,外婆一直以為我是一個啞巴……
“嗯,外婆,我能說話,我想去讀書,我要去上學。”我撲閃着大眼睛看着外婆。
可是外婆依舊沉浸在我不是一個啞巴的喜悅之中,我頓時無語了,我粗略的計算了一下當時我心裏的陰影面積,大概是十萬八千平方公里……
“外婆外婆,你把我放下來,我能自己走。”
“好好好。”外婆當時高興地,就像家裏憑空出現五百萬現金一樣,原來,她的快樂,只有這麼簡單。我不忍心打亂外婆的高興勁,一路上一直陪她說話,她牽着我稚嫩的小手,一步一步地往家走。
回到家,她把我會說話、能走路的事告訴了外公,外公也非常高興,家裏今天破例吃了好多肉,還特地給我燉了肉湯,要是擱平常只能是蔬菜,飯桌上,我把我要去上學的事再次提了出來,外公外婆很高興,可是也很無奈,高興的是我有上進心,無奈的是我年齡不夠,不能上小學,幼兒園太貴,我們家又承受不起,看着外公外婆無奈的臉,我只能放棄。
從那天之後我就天天在外面玩,外婆不用一天到晚照看我后,跟着外公一起忙起了農活。
我真的很無奈啊,想有所作為,卻是年齡不夠,沒辦法,只能在家裏面待着,哎,小學的招生年齡可是六歲啊,現在我才三歲,三年啊,這樣的日子真難熬,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老天爺為什麼不直接讓我回到小學呢。
我五歲的時候,小學開設了學前班,於是乎我就跟着一群小屁孩一起讀了學前班。
“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全班人一起讀者字母歌,哎,讓我一個高中畢業兩年的人一起學這個,真的是……
“秋明同學,你怎麼不唱啊?”這是我的語文老師,一個三十多歲的家庭主婦,家就住在學校旁邊,老公是一個司機,兩個人過得也並不怎麼樣,我記得他有一個叫做張亮的兒子,比我高一屆,讀一年級,前世的我還跟他打過架,原因是爭搶一個彈珠……
老師問我,我總不能不回答吧,“老師,這個太簡單了,我不想念。”我的表情很誠懇,因為我在說著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是嗎,秋明同學,這些你都會了嗎?你能不能在黑板上給老師寫出來呢?”老師好像是想故意考考我,沒辦法,雖然我沒看,可是不管是在前世,還是在今生,我的記憶力都是很強悍的,而且,所有課文里,我只有語文是最好的。
個子不高,我使勁地踮着腳尖,在黑板上漂漂亮亮的默寫除了二十六個字母,對,是漂漂亮亮的,畢竟還是有二十多年的書寫史,比那些小屁孩不知好幾千倍。
“哇,”老師似乎驚呆了一下,也難怪,畢竟這是開學正式上課的第一堂課,不驚呆才怪呢,“秋明同學好厲害,同學們,你們要向秋明同學學習,好好讀書,將來呀,就能掙好多好多的錢了。”
“好。”所有的小孩子整齊地喊道,我從他們表情里可以看出,絕對在幻想着將來有了錢一定要買好多好吃的……哎,可憐的孩子,這麼小就被灌輸了資本的強大意識。
由於我的出色表現,加上語文老師的各種宣傳,我成了我們陽春小學的神童,在之後的課堂上,我的所有任課教師只要出了一道對於現在小孩子來說困難的題目,全部都叫我解答,然而我並沒有任何的假裝,秒秒鐘解答完畢,從此之後,我就真的成了神童。
終於一年級了,我的人生終於能夠被我改寫了,因為我選擇了跳級,老師聽了我的話之後不可思議,說我一個小孩子懂什麼,沒辦法,我直接找到學校校長,那個矮矮胖胖的校長,說我要跳級,他也是當做玩笑在聽,還一臉微笑地對我勸導,可是當我在他桌子上隨便拿了一張六年級的數學試卷,並且在五分鐘之內寫完,全對的情況下,他終於同意了,破格讓我上了五年級,所以我成了全校唯一一個六歲上五年級的學生,因為當時小學只能最高連跳三級,沒辦法,只能再跟着一幫小屁孩一起待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