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同歸於盡
“師父，你怎麼樣啊？”虹野撲到瀾若身旁，將她扶起攬在懷中，哀聲叫了起來。
瀾若蒙在臉上的黑紗巾被擊飛落在地，嘴角鮮血直流，面色蒼白，虛弱地躺在虹野懷中。
“芊月，你真是太狡詐了！沒想到，你藏得這麼深。你在我們面前裝得恨雲涯恨得入骨，現在你竟反過來幫她！”虹野看看自己懷中被芊月打成重傷的師父，忍不住對芊月怒道。
“我是恨雲涯，但我更恨的還是她！”芊月憤憤地說著，猛地伸出一隻手指向了瀾若，“因為所有的一切，罪魁禍首都是她！要不是她盜走冰陀花，我和奶奶就不會被族人趕去荒山野嶺，不住去荒山野嶺，奶奶就不會靈力盡失，我就不會失去唯一的親人！要不是她，我也不會愛上不該愛的人，成為整個玄冰族的笑話！”芊月雙眸中迸射着兇狠的目光，狠狠地瞪着瀾若。
“你，你是怎麼破解我的心魔毒的？”瀾若拼着全力質問芊月。
芊月輕蔑地看着她，嘴角冷冷地扯了扯，說道：
“就你那雕蟲小技還想蠱惑我？我可是從小坐着冰蓮長大的，冰蓮早已練就我一個剔透玲瓏體，任何邪魔歪法都蠱惑不了的！”芊月冷冷地對瀾若解釋完，又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來。
“我一直以為我設計了你，原來，我一直都在被你設計！普延也是你故意把他支向一邊，好讓我在這裏孤立無援吧！”瀾若露出了如夢初醒的悔恨來。
“沒錯！是我騙他去別的地方的，因為，今天我們兩個該在這裏做個了斷了！”芊月憤憤地對瀾若叫嚷着，就又準備運功施法起來。
“芊月，看在我的份兒上，饒了我師父吧，她已經被你打成了重傷！”虹野突然張開雙臂，攔在了瀾若面前，對芊月哀求起來。
“她的罪行不可饒恕！起開！”芊月憤怒地大叫着，猛地一揮右臂，揮出層層耀眼的光芒，一下子把虹野扇去了老遠。
接着，芊月又運功施法幻化出道道利劍直刺向瀾若，瀾若無力反抗，頓時，便一命嗚呼了。
“呀！芊月，我要殺了你！為師父報仇！”一看瀾若死了，虹野拚命從地上爬起，張牙舞爪地就向芊月撲來。
芊月不急不忙，又揮動雙臂運功施法，施出道道光環推向虹野，光環衝到虹野面前，隨即又變成了一個大冰塊將虹野一下子罩在了裏面。頓時，虹野便被困住僵在原地，不能動彈了。
“芊月。”我被芊月突變的強大給徹底震懾了，待她弄完這一切，我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小聲叫着她，向她走去。
“起開！我要把瀾若徹底滅了，讓她永遠不能復活！”我剛走到芊月一旁，她又厲聲叫着，一把把我推向了一旁。
芊月雙掌相交於胸前，然後緩緩分開，又相對着迅速轉動着運功施法起來。
突然，她雙掌間團出一個大火球，然後她對着瀾若的靈體猛地推了過去。火球碰到瀾若的靈體，立刻焚燒了起來。
“芊月！”待我弄清楚她的目的，我不禁驚叫了起來。可是，已經晚了，瀾若的靈體已着起了一片大火。
芊月呈現出一臉痛快的表情來，焚燒瀾若的火苗投映到她雙眸中，歡快地跳躍着。
我觸目驚心地看看焚燒着的瀾若，再看看芊月，突然感覺好像不認識了芊月一樣。
我不知道一向柔柔弱弱的芊月，是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厲害的；我不知道一向膽小怕事的她，是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心狠手辣的。
我只是獃獃地看着，完全處於了一片驚詫之中。
火堆在慢慢地變小着，瀾若的靈體在被火慢慢地吞噬着，漸漸地消失殆盡，火也漸漸熄滅了。
我久久平靜不下來，芊月卻異常地平靜，轉過她一張冰冷的臉，不屑地瞥我一眼，並不理會我，慢慢地向牧塵走了過去。
芊月走到凝固牧塵的冰塊前，伸出一隻手，隔着冰溫柔地撫摸起牧塵的臉來。
牧塵現出慚愧的表情看着芊月，卻一動不能動。
“王，別怕！我可以救你！”芊月溫柔地撫摸着牧塵面前的冰石，溫柔地對他低喃起來，“不過，我得先把想對你說的話說完，才能再救你。因為，如果我現在幫你撤掉了冰石，你就不會讓我這樣親密地靠近你了。”
芊月說著更加動情起來，乾脆趴在冰石上，用雙臂擁住了困着牧塵的冰石。繼續柔聲細語地對他傾訴：
“王，這麼久沒見你了，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想你想到心痛，我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要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但是，我不後悔愛上你，從來都沒有後悔過愛上你！謝謝你給我那段快樂的時光！真的很感謝你……”
芊月抱着冰石，趴在牧塵面前，忘情地自顧自地說著，完全不顧及我的存在。我站在一旁呆愣愣地看着，內心各種情緒翻江倒海般地翻滾着，說不出是怎樣一種感受。我該有什麼感受呢？
牧塵，我用生命愛着的男人，此刻卻被別的女孩兒擁抱着。還那麼深情地跟他告白！
而這個女孩兒卻是我最疼愛的妹妹！她為愛如此痴迷，卻被愛傷得體無完膚！她已經夠可憐了，我真的好心疼她！真的好想讓她對自己的所愛如願以償！
可她的所愛竟是我的最愛！
我為牧塵心酸着，為芊月心疼着！這種感覺就像是心頭上被人狠狠扎了一刀，又撒上了一把鹽。
我只感覺整個人從頭到腳已經都麻木，木然地站着，難過地看着，一動不能動。好像我也被冰石困住了一般，或許說，我自己已變成了一塊冰石。
芊月趴在冰石上，貪婪地靠近着牧塵，忘情地傾訴着，淚水噗?噗?地滴落着，從雙頰滴落到身下的冰石上。
我像一尊冰石獃獃地站着，獃獃地看着。突然，芊月周身一片銀光閃閃，接着，雙腳隱匿在了銀光之中。再接着，雙腿、身體開始逐漸地被銀光吞噬。
“芊月！不要！”我反應過來，忙驚叫着她，向她撲了過去。
可是，我還是晚了一步。撲到芊月跟前，我伸出雙手想要抱住她，想要阻止銀光繼續吞噬她的身體。
我雙手在吞噬芊月的銀光中胡亂驅趕着，哀切地對她喊着：
“芊月，不要！芊月，不要……”
可是，無論是我的雙手還是我的哭喊，都沒起絲毫作用。銀光仍然繼續吞噬着她的身體，漸漸地只剩下了她繼續擁抱着牧塵的雙臂和頭頸。然後，雙臂消失，再然後，只剩下了頭，最後徹底整個人都不見了。
“芊月，芊月……”我慌亂一片，不停地轉動着身子，四處張望着，大聲喊着。
芊月卻徹底不見了。突然洞頂響起她響亮的聲音來：
“王，永別了！為了取得瀾若的信任，我就用自己的靈氣幻化出冰石困住了你們。我只有消耗完自己的元神，才能幫你們消除冰石，才能救出你們。用我一個人的命換你們幾個的命，特別值得！特別是你，我的王，能用我的命換回你的命，我很開心，很幸福！真的！”
芊月說完這些，洞中嘎然安靜了下來。芊月從這個世上消失了嗎？我以後再也見不到芊月了嗎？
“芊月！芊月……”我仰望着洞頂，撕心裂肺地喊着，淚水洶湧而出，洞中卻再也沒有一點芊月的影子了。
她還是在恨我，臨走前，都不肯跟我說一句話，就這樣走了，就這樣永遠地走了。
突然，一陣咔咔嚓嚓的聲響，困着牧塵、梓炫還有莘無落和虹野的冰，炸裂開來。
困着他們的冰石終於開了，他們從炸裂的冰石中走出來，都憐惜地看着我。
我一臉哀傷地看着牧塵，看着他走到我身旁，然後他伸出雙臂擁住我，柔聲安慰着我：
“念兒，別難過了！芊月她走得安然，她不會再有痛苦了！”
是啊，芊月不會再有痛苦了。可是，她卻把她的痛苦留給了我！
我曾答應奶奶一定好好照顧她，這下倒好，我卻把她照顧沒了！
芊月啊！你讓我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怎麼對得起奶奶？你讓我此生怎麼心安理得地享受生活呀？
“我們別在這裏獃著了，我們還是趕快去找神冰針吧！”虹野突然走過來對我們提議。
我才猛然醒悟過來，是啊，百果林那些中毒的鄉親們還等着我們去救呢。我現在還沒有時間理會我心中的痛呢。
“虹野，你知道神冰針在哪兒，是嗎？”莘無落忙問虹野。
“我們只要照着地圖找就可以了。”虹野淡淡地說著，像是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虹野怎麼又突然站在我們這一邊了呢？她怎麼這麼快就從失去她師父的痛苦中走出來了呢？不知現在的她可不可信？
牧塵和梓炫也用懷疑的目光看着虹野。只有莘無落對她是確信無疑，一臉迷戀地看着虹野。
“你們怎麼都這樣看着我呀？看樣子，你們是不相信我了？你們這麼多人還怕我一個人不成？把地圖給我，我給你們帶路總可以了吧！”
“王，王后，你們儘管放心好了！我相信虹野會幫我們找到神冰針的！”莘無落忙幫着虹野打圓場。
牧塵和梓炫對看了一下，梓炫掏出地圖遞給了虹野。
虹野接過，打開看了看，便帶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