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中了圈套
今夜是個漆黑的夜,還下着牛毛細雨,那冰涼的風,吹在臉上,有些臉皮發麻。
今夜的皇宮,少了靈堂,顯得安靜極了。
嚴孜青和一百金,依舊是從冷宮那方向進入的皇宮,然後繞彎,打算進入太極殿。
只是,一路上小心翼翼避過所有人的兩人,好不容易摸黑出現在太極殿門口的時候。
兩人齊齊的後退了幾步。
因為太極殿門口,隱隱約約有人,正悄無聲息的站在那裏。
兩人後退的腳步,頓了下來。
後方,也有人豎立在細雨里。
無聲無息,像幽靈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都發現了個問題,他們可能是中了圈套了。
果然,下一秒,四周都是燈火通明,那些隱隱約約的人影,也照的通透。
明亮的火把下,趙勝的臉,在燈火中明滅。
看着被圍困住的兩人,微微一笑,說:“有人說父皇的嫻妃姘夫出現在安國公主府里,寡人原本還不相信,現在看來,可是真的了,是不是啊,越英?”
越英......
嚴孜青震驚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半老糟頭子,這個人,是越英?
傳言,越英是開國大將軍越懷仁的孫子,出身武將世家,本身更是出於藍而勝於藍,不但是武功高強,還立下了戰功赫赫。
年紀輕輕的就冊封為車騎大將軍。
那時的越英,年輕有為,丰神俊朗,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的閨閣少女。
車騎大將軍府的門檻,幾乎要被官媒給踏破了。
就是就算這樣,越英也沒有同意任何一門親事。
越英父親已經亡故,也沒有兄弟姐妹。
當時,他的母親,為了他的親事,可是都求到皇帝的面前去了,也就是剛剛故去的先皇。
先皇哈哈大笑着問:“愛卿,京城裏這麼多的貴女,愛卿都沒有看上的嗎?”
越英說:“京城裏的貴女,都少了英氣,故認為不相配。”
“哦,”先皇來了興緻,問:“那愛卿認為誰和你相配呢?”
越英也是年少耿直,直接就說:“臣在打敗北戎的時候,遇見一位英姿颯爽的北戎女將軍,可與臣相配。”
先皇傻眼了,北戎雖然戰敗,可不屬於他的國家,他無法直接給越英指婚。
這事,只能作罷。
次月,戰敗的北戎,獻上了無數的金銀牛羊美女。
其中一人,與大宋女子的溫柔完全不同,真的是有男子的英姿颯爽,如此獨特的一位女子,先皇當然一眼就看到了她。
龍心大悅。
獻上來的其他女子,幾乎都被賜給了近身的大臣,只有此女,特封嫻妃。
嫻妃一時間寵愛無限,六宮之中無人能敵。
可是,嫻妃總是鬱鬱寡歡,幾乎就沒有看見她笑的時候,就算是極少數難得的笑容,也好似帶着寂寞。
嫻妃入宮三月,被診斷出有孕,先皇龍心大悅,宴請全臣。
就是那次宴請,讓先皇發現了嫻妃與車騎將軍越英的異常。
從此,原本對越氏一族的信任,開始猜忌。
而越英本人,則是被頻繁的外調,幾乎就沒有在京城的落腳的時間了。
次年,嫻妃產女,起名為熏,排行十二,是為十二公主。
宮裏的美人更新換代的太快,各種風情的也太多,短短一年的時間裏,已經是有三批秀女入宮了。
嫻妃不善迎合,也單調無趣,已經是漸漸的失去了帝心。
後宮女子多寂寞,錦上添花的多,落井下石的更多。
終於,在後宮一環接一環的明爭暗鬥中,嫻妃落了下風,被打入冷宮,凄涼度日。
幾年後,有一日,先皇路過冷宮,偶爾想起來自己曾經盛寵過的嫻妃,正住在這裏。
聖心難測,推開冷宮的大門后,看見了一位男子,正憐惜的給曾經的嫻妃擦洗,而嫻妃,已經是不太認得人了。
說話也瘋瘋癲癲的。
先帝冷眼瞧着那男子,那男子也冷眼瞧着他。
在寒冷的冬季,似乎是空氣也結了冰。
先帝身後的侍衛,一涌而上,順速擒下了那束手就擒的男子。
先帝冷笑:“越英,你私自離開戍地,該當何罪?”
越英臉無表情,瞥一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無所知的凄慘女子,問責道:“既然娶她,為何不珍惜?”
先帝面有凝色,說:“不貞之婦,怎配珍惜?”
越英哈哈大笑,說:“如果不貞,為何不願跟我走?”
先帝一愣,目光所及,那女子,一身襤褸,身形瘦削,心智不全,早已經沒有初見時的那種英姿颯爽了。
良久,先帝還是一揮手,越英被押入了大獄。
第二日早朝未到,老邁早已經辭官的越懷仁老將軍,已經是跪在了宮門外,高舉開國皇帝因為他那戰死的兒子所賜的一塊免死金牌。
先帝無奈,只好無罪釋放了越英。
釋放越英的當天,宮裏傳來消息,當年寵冠後宮的嫻妃娘娘,意外落水而亡。
同時,嫻妃娘娘有姘夫一事,也在宮裏宮外流傳開來。
先皇暴怒,大力鎮壓,在砍了幾人的頭后,才再也沒有人說起這件事。
越懷仁老將軍在一個月後仙逝。
此時的越氏一族,當家的就只有越英一人了。
再過一月。
越英帶着一隊兵馬,沖入皇宮,火燒無極殿與上陽宮。
只是,越英勢單力薄,終究是敗了。
自身逃走後。
越氏一族,被誅。
江湖上最著名的殺手組織—焚天,多了那麼一位頂尖的殺手,出手不多不少,都是一百兩金子,後來外號乾脆就叫一百金。
先皇在位期間,一直努力的剿滅梵天組織。
終於是剿滅的差不多了,只除了一百金。
這些,當年的嚴孜青,可是當成了典故來聽的,年少的他,還不能明白,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不惜為此滅了自己全族。
現在,上陽宮再次被火燒后,當年的皇后,現在的太后,就把這段往事,完完整整的告訴了趙勝。
趙勝已經是秘密注意公主府良久。
發現了一個人,酷似當年的一百金。
所以,就設了這個局,來對付越英。
越英哈哈大笑着說:“就算是我沒能親手殺了趙威乾,他還不是一樣被人殺死了,而且是個女人殺的,可見自作孽不可活的話是真不錯。”
趙威乾,那是先皇的名諱。
趙勝冷眼瞥了眼兩人,說:“就算當年有恩怨,可是先皇已經仙逝了,人死債消,你為何還要連燒皇宮的三座宮殿?”
越英冷笑,說:“因為當年的恩怨,不止趙威乾,還有太后,還有你的母妃,父債子還,不是很正常的嗎?你想知道當年的恩怨嗎?我可以說給你聽聽。”
越英說著話,卻是暗暗的朝嚴孜青使着眼色,趁着趙勝還沒有認出嚴孜青來,趕緊想辦法逃走啊。
可是越英想錯了,嚴孜青不是臨陣脫逃,丟下自己人就跑的人。
趙勝無意間瞥見兩人的互動,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越英說那麼多的話,就是在拖延時間。
當下一揮手。
無數的侍衛,禁衛軍,高舉着明晃晃的長刀,一擁而上。
嚴孜青和越英,奪過離得最近的禁衛軍的長刀。
開始搏鬥起來。
兩人武藝高強,一時間,禁衛軍並不能近他們的身。
兩人也是極有默契的邊打邊朝着不遠處的湖邊移動着。
禁衛軍也跟着移動,漸漸的,已經是靠近了湖邊了。
越英朝嚴孜青使眼色。
嚴孜青伸手入懷,拿出一瓶裝着紅色液體的瓶子,朝着攔在湖邊的人撒去。
那站着的人,下意識的躲避,有些步子跨大了一點兒,“噗通”一聲,掉下了湖裏去,濺起一地的水花。
嚴孜青和越英,手拉着手,接着用力一旋轉。
就像那翻飛的鳥兒一樣,快速的飛過了湖面去。
只是,兩人還來不及歡喜,就發現,當頭一張大網,飛快的朝着兩人收緊。
嚴孜青大驚,舉刀就想去砍那大網。
那大網,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的,砍去的刀,濺出來一長串的火花,大網卻是絲毫不動,連個破洞都沒有。
眼看就收縮到眼前了。
嚴孜青大急。
越英卻是微微一笑,反手一掌,拍向嚴孜青。
這一掌,力道很足。
原本處於同一條平衡線的兩人,一人快速的往上,撞上了那大網,把大王撞得向高空飛去。
這樣,大網遠離地面。
就出現了一個大缺口。
快速下落的嚴孜青,馬上就抓住了這個機會。
朝着缺口一躍而去,像一條滑不溜秋的魚兒一樣,順着那個缺口,躍進了湖水裏。
濺起高高的水花,看起來,這湖水,很不淺。
高空的越英,看到這裏,微微一笑。
但是他,已經被那不斷收縮的大網,完全束縛住了。
那大網,有一條長長的繩子,握在岸邊趙勝身邊的近身侍衛—連朗手上。
連朗一抖手,那被網住的越英,馬上就被摔到了岸邊,動彈不得。
禁衛軍一擁而上。
趙勝的目光,在湖面上停留了瞬間,看着那平靜無波的水面,下令道:“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人找出來!”
那一眾的侍衛和禁衛軍,大聲的答應着。
很快就沿着湖岸分散開來。
趙勝走到越英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突然,伸出腳來,踩在越英的手上,狠狠的捻了幾下,惡狠狠的說:“我讓你燒我的宮殿!你落到我的手裏,我就想看看,你的骨頭,究竟有多麼的硬!”
趙勝顯然是氣狠了,連寡人的自稱,也忘了。
越英卻是淡淡的笑着,就好像踩着的不是他的手一樣,甚至臉上還帶着憐憫。
趙勝看到那怪異的表情,不由得一愣,收回來了腳,回頭下令:“帶走!下到大獄裏,要最裏面那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