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去湖城找他
大姑姑接着道：“幸福的家庭首先要建立在合理合法的基礎上。現在社會上有些年輕人去給有錢人做二奶。雖然物質上不會缺什麼，但是他們的精神上永遠都不會得到滿足。”
趙遠遠打了一個哈欠，迷迷糊糊地問：“什麼？二奶？”
大姑姑拉過她的手來，語重心長地說道：“遠遠啊，你的父母不在江城，我們做姑姑的就有責任和義務教育你。年輕人，選擇很多的，沒有必要去給有錢人當二奶。你記住大姑姑的話，肯定沒錯。”
趙遠遠總算清醒過來了，紅了臉，着急道：“誰要給有錢人當二奶了？是不是昨天魯芹姐姐回來說了些什麼？大姑姑你別聽她胡說……”
大姑姑拍了拍趙遠遠的手背：“魯芹雖然講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也能猜個大概。你也別激動。只要你肯懸崖勒馬，不再跟那個什麼集團的副董事長來往，我保證以後一點都不跟你的父母和家族中的其他長輩提到這件事情。但是遠遠啊，這種有婦之夫，不管他再怎麼說得好聽，你都不要去招惹他，不然的話，吃虧的只有咱們女人啊……”
趙遠遠聽着聽着，覺得心裏好累，累得連分辨的精神都提不起來。她心灰意冷地往前走着，機械地點着頭道：“放心吧，大姑姑，我以後再也不會跟那個有婦之夫有任何的瓜葛了。”
春運時期的飛機場，擠得像在搶購東西。
趙遠遠一臉的疲憊，好不容易進了候機廳，還好飛機並沒有晚點。
這次她的座位正好靠着窗邊。看着飛機穿過江城上空厚重的灰色雲層，飛到了雲海之上，視野一下開闊起來。
天邊，一輪紅日剛剛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腳下無邊無際連綿起伏的雲朵上，雲蒸霞蔚，絢麗而耀眼。
趙遠遠心中的陰霾也被這樣的陽光，驅走了不少。她將身體靠在航空座椅的靠背上，輕輕合上眼睛，睡了過去。
迷濛之中，她彷彿又回到了大三的那個寒假。
大三整整一學期，她都在按照秦奕羽畢業前夕留下的工作地址給他寫信。但是沒有想到，等來的卻是一封秦奕羽提出分手的信。
他在信中說，他不再愛她，他對不起她，希望她另外找一個更好的人。
而她終究不甘心。
她跟家裏說寒假留在南城過，卻暗自決定要去湖城找他，當面問個究竟。
那一年的春節來得特別早，放寒假沒幾天，就快臨近過年了。春運高峰期，網上的火車票基本上一放出來就被搶空。趙遠遠坐公交車趕到火車站，發現黑壓壓的到處都是人，售票大廳里更是擠得水泄不通。她問了一下才知道，原來那些排在前面的人，基本上是半夜就起來排隊了。
趙遠遠排了一天的隊，好不容易到了售票窗口，但是一問之下，近幾天到湖城的火車票都已經售完了。
她垂頭喪氣地回到學校，恰巧遇到了留在學校準備考研的楊峰。在楊峰的指點下，她找了一個火*購中心，花了不少手續費，總算買到一張第二天到湖城的火車票。
買好票以後，趙遠遠回到只剩下她一個人的寢室，有些緊張又有些激動。她匆匆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把東西都裝在一個可以背在背上的牛仔包里，又將抽屜里所有的錢都揣在了身上，早早地躺到了床上，想要養好精神，明天一早就出發。
誰料到越想多睡一會卻偏偏越醒得早。夜裏醒來睜開眼睛，她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才凌晨兩點過。
太早了。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不容易挨到五點鐘，立即一骨碌翻身起來，從寢室的上鋪爬下來，燒了一壺開水，泡了包方便麵幾口吃下，將衣櫃裏冬天的厚衣服全都穿在了身上，踏着夜色乘車去了火車站。
隨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擠上火車，她找了一處稍微寬敞些的過道，放下牛仔包，靠着座椅站着。
因為想趕在春節前去湖城，所以她即便花了手續費也只買到了一張沒有座位的火車票。
如果運氣好，中途有人下車的話，她就可以等到一個座位。
但是春運期間期間，火車上人實在太多了，座位上的人恰好似乎個個都是長途，全都穩如泰山地坐在那裏，根本就沒有誰比趙遠遠先到站先下車。
趙遠遠只好在火車上枯燥難熬地站着。下午五點過，腿都開始發麻了，幾乎在火車上站了一天的她終於到了秦奕羽所在的城市——湖城。
天還沒有黑，地上有未化完的積雪，空氣又干又冷，偶爾有風吹過，颳得皮膚一陣陣的刺痛。
趙遠遠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又好奇又期待。她找了家旅館住下，在旅館前台買了一張湖城市的地圖，回到房間細細研究起來。
她有秦奕羽的兩個地址。一個是他畢業以前在假期給自己寫信時落款留下的家庭地址。一個是他畢業以後提出分手的那封信落款處寫的工作單位的地址。
從地圖上看，這兩個地址一個在湖城的南面，一個在湖城的北面，隔着幾乎整整一座城的距離。
趙遠遠不想貿然地跑到他的家裏去，所以她打算明天先去湖城北面，他工作的地方找他。找不到，或者單位已經放假了的話，她再到他的家裏去找他。
主意打定以後，第二天趙遠遠起了個大早，退了房，獨自背上行李，轉乘了幾路公交車，找到了秦奕羽上班的單位——湖城時代建設有限公司。
公司的大門是關着的，透過傳達室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裏面坐着一位穿着綠色軍大衣的胖保安。趙遠遠拍了拍玻璃窗，問道：“大叔，我可以進去找一下人嗎？”
胖保安喝了一口保溫杯里的茶水，揮了揮手道：“小姑娘，再過兩天就是除夕了，公司已經放假了，你要找什麼人的話，過完年再來找吧。”
趙遠遠這麼大老遠的來了，可不想這麼快就被打發走。她紅着臉懇請道：“大叔，那我想請問一下你們公司是不是有一個叫秦奕羽的人呢？你能告訴我他住哪裏嗎？”
胖保安脾氣倒也還好，吹了吹茶杯里水面上的茶葉，說道：“我們公司是湖城數一數二的大建築公司，有好幾千號人呢，我哪裏可能每個人的名字都記得住？不過你如果能告訴我你要找的人在哪個部門的話，我倒可以拿名冊幫你查查看。”
趙遠遠道：“他應該是在現場管施工的，我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個部門。大叔，要不你就幫我查查管施工的有沒有秦奕羽吧？”
胖保安立即搖頭道：“管施工的？北方冬天冷，工地上早放假了，你還是等開了春再來找吧。”
趙遠遠聽到這裏，心裏說不出有多麼的失望，但是又想不出別的辦法來，只好將牛仔包重新背在背上，垂頭喪氣地打算離去。
剛一轉身，卻差點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趙遠遠抬頭一看，只見面前站着一位身穿紅色羽絨服大姐。那位大姐圓臉蛋厚嘴唇，一看就是一位熱心人。她瞅了趙遠遠幾眼，主動搭訕道：“老李，這位妹子是來找人的嗎？妹子，你找誰呢？”
趙遠遠抱着一絲僥倖的希望，急切地說道：“大姐，我想找一位管現場施工的秦奕羽。請問您也在這家公司上班吧？您認識秦奕羽嗎？他們是不是已經放假了？”
大姐笑着看了趙遠遠幾眼，說道：“秦奕羽？正好跟我是一個部門的。妹子，你是他什麼人，找他有什麼事嗎？”
趙遠遠垂下眼帘，支吾道：“我，我是他表妹，家裏出了點事情，讓我來告訴他。大姐，您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
大姐爽快地說：“秦奕羽今年剛剛分來，工作特別的努力，過年主動申請留在工地上加班。這會的話，他應該就在工地旁邊的辦公室吧。”
終於知道他在哪裏了，趙遠遠有些興奮地抬起眼來，問：“那大姐，您能告訴我他的辦公室在哪裏嗎？”
那位大姐是位熱心人，手一揮道：“我正要到工地那邊去拿點東西，要不我就帶你一塊過去吧。”
到了辦公樓下，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趙遠遠突然覺得有些膽怯。她拽住那位好心大姐的手，央求道：“大姐，您可以幫我把秦奕羽叫到樓下來嗎？我想就在樓下，在樓下把事情告訴他就回去。”
大姐看着面前羞澀的小姑娘，眼中閃過一絲同情，點頭同意了。
過了一會，大姐仍然一個人下來了。她抱歉地對趙遠遠道：“妹子，他不肯下來。你自己上去吧，他就在屋裏。”
趙遠遠仰頭看了看樓上的房間，咬了一下嘴唇，背着牛仔包一步一步的爬上樓梯，來到房門前，敲響了房門。
房間裏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進來。”
趙遠遠走進房間，一眼看見秦奕羽坐在一張簡易的辦公桌後面。室內有暖氣，他只穿了一件深褐色的毛衣，越發襯得臉上的皮膚有些蒼白。
看見趙遠遠進來，他並沒有起身迎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