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第九十二章 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冬天的夜裏,西山的公路上車輛並不多。秦奕羽焦慮地看着車窗外,希望能夠早點追上她的那輛綠色甲殼蟲——只有看到她安然無恙,他的一顆心才能夠放下來。

行駛了一會兒,面前出現了一個分岔路口。一條道通往機場,一條道通往主城。汪助理問:“走哪邊?”

秦奕羽道:“去主城。”

他認為趙遠遠再傷心,也應該回自己的住處才對。

他的車剛剛開走,易颺風和余莉也開車到了路岔路口。因為知道明天一早趙遠遠就要坐飛機回老家,今晚肯定會住到離機場很近的姑姑家,所以易颺風的車直接走了通往機場那條路。

開了沒多久,他就看到了趙遠遠的車停在路邊。

遠遠看去,車的前方似乎橫着一棵大樹……難道遠遠姐的車撞倒了一棵大樹?

易颺風飛快地將車開在趙遠遠的車后停好,打開應急燈,和余莉兩人一前一後的向前面的甲殼蟲跑去。

的確有一棵大樹不知什麼原因倒在了公路上,但是大樹和綠色甲殼蟲車頭之間的距離還有一米多遠。

易颺風鬆了一口氣,來到甲殼蟲駕駛室車窗前,敲了敲車門。

沒有人應答。

易颺風一把拉開車門,看到趙遠遠正趴在方向盤上,單薄的肩膀上下抽動着,嗚嗚咽咽地哭得十分的傷心。

趙遠遠開車出了酒店車庫以後,加大油門飛快地向著山下駛去。

但是公路上一棵橫躺着的路上的大樹擋住了她的去路。

其實只要繞一下,她就可以繼續往下開去。

但是就在踩住剎車的那一瞬,她突然徹底崩潰了。

這棵樹成了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在心裏悲鳴,這麼多年來,怎麼什麼東西都這麼難?愛一個人,沒有結果不說,還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欺騙。工作呢,總是跟一幫男人在一起,經常加班出差,比男人過得還要辛苦。學開車學了一年多,補考了幾次才考過一個駕照,而現夜裏開着車下一座山,大馬路上都會突然冒出一顆攔路的大樹來。

她覺得渾身再沒有一點前進的勇氣,只能絕望地熄了火,停下車子,趴在方向盤上痛哭起來。

易颺風見過辦公室里冷靜睿智的趙遠遠,出差途中風塵僕僕的趙遠遠,下班之後活潑有趣的趙遠遠。但是眼前這樣傷心痛哭的趙遠遠,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一時間,他心如刀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身後的余莉將他輕輕推開,走上前去,拍了拍趙遠遠的肩膀,柔聲道:“遠遠姐,別哭了。沒事兒的,別哭了。”

趙遠遠抬頭看了一眼余莉,擦了擦眼淚,抽泣道:“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是不是?我特別蠢,是不是?”

余莉並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是作為一位中學老師,她學過心理學,也時常給一些學生做過思想工作。

她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讓趙遠遠從自己的情緒當中解脫出來,所以她沒有順着遠遠往下說,而是勸慰道:“遠遠姐,你不是明天就要回老家了嗎?我聽表姐說過,你的老家在龍行縣,那裏山清水秀,景色宜人。而且就算到了冬天也陽光明媚,溫暖如春。哎,我都想今年春節和你一塊到龍行縣去玩一下了。”

這段話果然成功的轉移了趙遠遠的注意力。趙曉想起了龍行縣的陽光,漸漸停止了抽泣,說道:“要去的話要早些訂機票,現在臨時決定可是來不及了。”

余莉道:“遠遠姐,這棵大樹橫在前面好煩,要不你坐到副駕駛室,我來替你開車?”

趙遠遠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我自己繞過去吧。”

易颺風道:“這樣吧,你們倆坐到後排去聊天。我來開車。”

余莉遲疑道:“那你的車咋辦呢?”

易颺風道:“你們稍微等一會兒,前面有一個農家樂,我把車停到那裏去,馬上就過來。”

汪助理一路飆車。但是直到開到心怡小區的停車庫,他們也沒有看到趙遠遠的綠色甲殼蟲,更沒有看到趙遠遠的人影。

秦奕羽的臉色變得慘白。他在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又不願說出來。只怕一旦說出口,就會一語成讖,再也無法挽回。

汪助理其實是秦奕羽的一位遠方表哥。這幾年跟在秦奕羽的身邊,物質財富和社會地位都提升了很多。他從心眼兒里感激自己的這位表弟,所以對秦奕羽也是實心實意的好。

現在看到秦奕羽急得臉色慘白,他的心裏也很不好受,只好小聲建議道:“我們這樣瞎找也不是辦法。趙姑娘雖然關了機,但是我們可以打電話找她的朋友們問問,也許能問出點她的消息呢?”

秦奕羽擰着眉毛道:“你挨個打吧,要是再找不到,就報警。”

易颺風將趙遠遠送到她的大姑姑家裏后,又打了一輛出租車,將余莉送回了家。

天太晚了,他和余莉打算明天再去把停在酒店和農家樂的車開回來。

坐在出租車的後排靠椅上,他正想合上眼休息一會兒,突然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是汪助理打來的電話。

易颺風沉默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里傳來汪助理客氣的聲音:“喂,小易啊,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

易颺風皺着眉頭道:“汪助理,你有什麼事兒就直說吧。”

汪助理道:“那我就直接問了。你跟趙經理的關係一向挺好的,今天晚上她去了哪裏你知道嗎?”

易颺風覺得有必要幫趙遠遠解決掉這個*煩,他想了想,說道:“你是在替秦董事長打探她的消息嗎?如果是的話,請你轉告他,趙經理現在好的很,唯一的願望就是再也不想見到他了。請他以後再也不要來騷擾趙經理……”

話還沒有說完,他便被電話那頭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打斷了:“小易,我是秦奕羽,請你告訴我,趙遠遠現在在哪裏?”

聲音里的憂傷和急切讓易颺風愣了一下,但是他仍然強硬地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難道你傷害她還不夠嗎?”

秦奕羽費力地解釋道:“趙遠遠剛上大學的時候,我就喜歡她……我們很早以前就是戀人,也就是說我們兩情相悅很久了……”

易颺風道:“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你哪裏還有資格喜歡遠遠姐?”

秦奕羽道:“對,我雖然結過婚,但是我的妻子在三年前就已經去世了,我現在是獨身。我自信我現在的愛對遠遠不會造成哪怕是一丁點的傷害。所以小易,請你告訴我,遠遠她現在在哪裏?我相信這種事情你也知道,如果我不親自向她解釋清楚,她將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再也無法抹去心中的悲傷和失望。”

易颺風在內心掙扎着。

直覺告訴他,如果告訴秦奕羽趙遠遠的行蹤,自己可能馬上就會失去趙遠遠。

但是如果不告訴他趙遠遠的行蹤呢,趙遠遠肯定會繼續痛苦着,而自己又有多少得她芳心的機會?

……

糾結再三,易颺風最後還是將趙遠遠的行蹤告訴了秦奕羽。

——愛她,就成全她吧。

跟易颺風通完電話后,秦奕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揉了揉發脹的額頭,轉身對汪助理道:“給我訂一張到金沙市的機票。”

汪助理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剛剛醫院打來電話,說是表嬸的情況不是很好。我看既然趙姑娘沒事兒,您還是先回上海去看看錶嬸吧。“

當年,為了給父親和弟弟治病,秦奕羽的腿傷一好,就急忙趕到了湖城的一家隸屬於揚帆集團的建築公司去上班。

他拚命的努力工作,就是想早日多掙一些錢,讓父親可以進行肝臟移植,治好肝病。讓弟弟可以進行開顱手術,重獲光明。

但是再怎麼努力的工作,一個剛剛上班的年輕人,又能掙到多少錢呢?

就在他感到特別絕望無助的時候,看到了公司總部天價購買與一位特殊病人相配的骨髓的通知。

為了賺錢,他主動報名願意出售自己的骨髓。

也許是天意,報名的人很多,但是只有他的骨髓正好與那位特殊病人——揚帆集團董事長的女兒靳莓的骨髓相合。捐贈骨髓過後,他獲得了集團董事長靳自強親手交給他的一大筆酬金。

有了錢,弟弟的眼睛終於治好了。但是父親因為年邁體弱,在飽受病痛的折磨之後,仍然離開了人世。

而母親因為操勞過度,也落下了一身的病。

想到這裏,秦奕羽彷彿看到了母親那雙期待着自己歸來的眼睛。他擺了一下手,道:“那就先回上海吧。“

第二天,趙遠遠起了一個大早。大姑姑聽了魯芹昨晚回來講的一些舞場上發生的事,覺得事情有些嚴重,自己作為長輩,必須要好好開導一下這個大哥的唯一的女兒。

她特意起得比趙遠遠還早,為她準備了早飯。看着趙遠遠吃了,又送她來到輕軌站。

冬天的天亮得很晚,四周還是漆黑一片。大姑姑和趙遠遠走在路燈下面,溫言細語地說道:“遠遠啊,我們做女人的這一輩子,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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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君以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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