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鏡重圓

兩個多月後，蘭雀再次來到西郊墓園。

她神情憔悴，看上去狀態很不好。

“我---懷孕了---我不知道---要不要生下來---這是個錯誤---我應該早些想明白的---林天不是你---他不是你---他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她靠着墓碑，抱着雙膝，無助極了。

“如果他來到這個世上，我有能力愛他嗎？我不想像她一樣，不負責任——我不知道---我不敢告訴林天---”

太累了，她在墓碑旁邊睡著了。

做了一個夢，夢見她生了一對龍鳳胎。她帶着孩子在公園裏玩耍，他遠遠走來，送給兩個孩子吹泡泡的玩具。彩色的泡泡飛上天，斑斕多彩，他的神情依舊溫柔，他的肩膀依舊厚實可靠。

【瞧---像極了我們小時候的模樣---】

她醒來，眼角淚跡斑斑，她想她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了。

——

天上下起了大雨，她急急忙忙避雨，跑着過斑馬線時，腳下一滑，跌倒在地。

“肚子——”

好痛，大雨沖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綠燈變紅燈，一輛貨車碾過來，司機當時正忙着接電話呢。

“喂——出車禍了——這裏是永陵街十字路口——”

——

大雨過後，空中出現了彩虹。

蘭雀記得這樣的彩虹，當年她和蘭空上山摘櫻桃，大雨傾盆而下，大雨過後，彩虹出現，心情瞬間從低谷衝上雲霄。她看見他了，站在彩虹之巔，依舊是當年的模樣。

【蘭空---】

她奔入他懷中，還像個小女孩一樣，激動不已。

【帶我走吧---兌現你的諾言——陪着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好---】

他們手牽着手，消失在彩虹的盡頭，帶着幸福且充滿希望的笑容。

——

“蘭空---”

一滴淚滑落，她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林天守在白色的病房，捂着心口落淚。

果然，她心中容不下別人，那怕是和蘭空長得一模一樣的林天，也無法走進她內心。

她對林天的情感，絕大部分源於蘭空。她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因為蘭空。

——

多年之後，充滿青春活力的校園裏，教務主任正四處巡邏。隔着老遠，瞅見小樹林，有兩個牽着小手兒的人兒並肩走着，便悄悄湊了上去。

“好啊，敢早戀！哪個班的---”

少男少女同時回頭，少女瞪着教務主任，說：

“主任，你在胡說什麼，人家在演話劇---為校慶做準備——”

“還想騙我，什麼話劇需要手牽手啊？”

“《非誠勿擾》啊---《非誠勿擾》青春話劇版--你有看過嗎?每一期最後不是都會伴隨着着掌聲么——‘恭喜兩位嘉賓牽手成功!’——”

等到校慶那天，教務主任拿到了節目單，還刻意看了一下，《非誠勿擾》話劇版什麼時候開演，有點小期待呢。

結果根本沒有這個節目!

——

伴隨着一陣搖滾音樂，校慶開幕了。

“下邊有請“全能樂隊”為我們帶來，《誇我吧》——”

——

誇我吧

我知道我很優秀

每天飄在空中

這是天生的

不可抗力啊

沒辦法

誇我吧

我知道你仰慕

我知道你嫉妒

因為你一無是處

而我如此優秀

沒辦法

誇我吧

抽煙喝酒早戀泡網吧

上課走神下課打群架

月考又是A+

沒辦法

誇我吧

——

瘋狂的吶喊聲，衝上雲霄。而這邊，許陽胃不舒服，提前離開了禮堂。

路過小樹林，恰巧有人穿着禮服，急急忙忙迎面跑來。應該是有表演，不知什麼原因，耽擱了。擦肩而過，跑了幾步，女生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

而他，也如宿命約定般，回望她。

“許陽學長不去看錶演嗎？”

“你是——”

“我叫令歡，你沒見過我，我見過你——迎新那天，你在台上發言——我還給你畫了——”

一冊情書!

手機響了，她沒能說完，只是叮囑他記得去看他們的話劇。

許陽回到宿舍，吃了胃藥，總算是好受些了。

“令歡?高一五班——”

腦海中忽然浮現一本小冊子，其實是一個叫令歡的女生畫的一冊情書。裏邊畫了風花雪月，極其浪漫。

最後署名很大膽:

【聽說學長沒女票，我覺得我挺適合的——高一五班，令歡。】

——

“下邊有請，高一五班為我們帶來，《非誠勿擾》校園版——《我有一盞燈》——滅或不滅，看你表現——”

女生四個，男生分三組上台。其它三個都牽手成功了，唯獨令歡一個人尷尬離場。

“你怎麼回事，排練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你怎麼把燈滅了——”

“我——我看到許陽學長，一時緊張就——忘了——”

“你——”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

第二天，課間操一結束，學生都往教學樓走。令歡正和朋友談論月考排名，說著說著又聊起了許陽。許陽厲害啊，又考第一啦!結果乍一回頭，發現許陽就走在她背後。

“你叫令歡，是吧?”

“啊？是——我是令歡——學長——你記得我啊——”

“我無意中撿到了你的書，什麼時候來拿？”

“啊？放學后吧——”

令歡臉紅得跟西紅柿似地。

“放學后我沒空，後天中午吧——”

“好啊——”

後邊她才意識到，後天中午是周六。周六上午是強制自習時間，下午是自由活動時間!

這是要私約的節奏啊！

——

兩個月後，期末考一結束，令歡就往校園門口跑。上氣不接下氣，總算是在許陽坐車離開前，追上了。

“你怎麼來了？”

他推開車門，不理解她這麼著急跑來的目的。

“我聽說你爸媽來了，我得問候一聲，不然不太禮貌——”

許陽汗顏，隨隨便便見家長才不禮貌吧。

未等他制止，令歡便笑着沖許陽他媽媽招手，說：

“阿姨，我叫令歡——你們要是不忙的話，一起吃個便飯吧——我聽許陽說阿姨喜歡吃辣，正好我爸新開了家川菜館——我請您過去嘗嘗?”

許陽他媽有些心動，但為了許陽他爸不爭氣的胃，忍住了。

——

回去的路上，許陽他媽還對他爸八卦說：

“剛剛那女孩，肯定是看上我們許陽了——”

“還不錯，活潑熱情，長得也漂亮——”

——

穿上婚紗那一刻，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激動不已。感覺等了不止幾年，好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我的夢想是，有個自己的家，家中有個你，僅此而已。”

戒指套在手上，幸福拽在手心裏，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