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工作

第七章 新工作

林深最後還是來到了鏡湖生物研究所工作。

這是林深的第三份工作,大學畢業到現在也一年了,林深覺得自己怎麼著也該有點工作經驗了吧,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證明她是職場菜鳥。

研究所是三層小樓,一樓進門先是寬敞的大廳,玻璃隔牆將公司和大廳分開,推開玻璃門首先面對的是前台,前台妹子是個大專剛畢業,叫喬伊,才二十歲。前台身後有一道屏風牆,遮擋住來訪者的視線。牆后就是行政辦公區,簡稱行政部,部里陰盛陽衰,除了主管葛蔓,還有同事楊曉燕,負責辦公用品採買和管理、以及報銷,法務是一個叫陳星兒的女孩,和林深是大學校友,A大法律系畢業。檔案管理員肖遙,也是女孩。唯一的男同事叫李亞峰,負責安全保障和相關後勤工作。林深這個崗位主要負責辦公室的文字材料的處理和其他行政事務。葛蔓單獨一間辦公室,其他人都在大辦公區域有自己的工位。

二樓是科研部,其實就是實驗室,每天一些穿着醫生一般白大褂的生物研究者們在裏面做實驗,處理各種數據,和林深他們朝九晚五不同,他們的時間並不固定,有時候可能幾天都不來,有時候徹夜加班加點。三樓是總經理和董事長的辦公室,以及檔案室。大部分時間,總經理和董事長的辦公室都空着。一樓大廳有直達二樓、三樓的電梯,所以

林深剛來工作,發現大家除了李亞峰大家都比較冷淡,各干各的事情,不怎麼理她,而李亞峰真的是個熱情的逗逼,跟誰都自來熟,剛來就跑來跟林深打招呼,嬉皮笑臉地介紹自己。

雖然之前面試的時候有點挫敗,但是林深還是相信自己能勝任這份工作的。但是她到底是太年輕了。

林深的感覺沒錯,葛蔓是不折不扣的女強人,並且完全兌現那天說的話:不會降低對你工作的要求。

林深從來的第一天,葛蔓就將辦公室的收文、接通知交給了她,主要是集團總部那邊發來的消息,林深要根據內容和緩急及時給葛蔓彙報。

上班第三天的時候,林深接到一個電話,是要求葛蔓去總部開會,林深記錄了時間地點,會議內容,就去跟葛蔓彙報。

葛蔓反問:“這就完了?”

林深不解:“還要什麼嗎?”

“這個會是誰主持,有誰參加,相關會議議程你都沒問嗎?”

林深確實沒問,她壓根沒想那麼多。

葛蔓看她站在那裏不動,說:“還不快去問,等我去問嗎?”

林深立馬就跑出去,打電話給總部詢問。然後又去把問到的信息彙報給葛蔓。

葛蔓沒有放過她:“完了?”

林深都有點害怕了,不敢說話。

葛蔓說:“要我去開會幹什麼,我是只是參會,還是需要發言彙報,需要準備哪些材料,這些你也要問啊。”

林深又急急忙忙跑出去,手忙腳亂地打電話,打電話的時候心裏,埋怨:你有什麼要求你倒是一次性說完啊。

然而這只是開頭,等到林深開始着手處理文字材料的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地獄。

林深要根據研究所這邊的情況往集團總部寫報告,然而別說集團總部了,她連葛蔓這一關都過不了。葛蔓的要求極嚴格,大到行文措辭是否準確,報告信息是否完備,小到錯別字、格式字號全都要管。而且眼睛尖得不得了,有時候有一行的間距跟其他的行距稍稍有一點差距,她都能看出來。返工重寫是家常便飯。

從上班的第二個星期起,林深就走上了似乎沒有盡頭的加班之路,很多她覺得自己已經寫得很清楚的材料,葛蔓隨便問個問題,林深就回答不上來。她有時候覺得葛蔓是故意在針對自己,雞蛋裏挑骨頭,這個女人好像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但是已經提前進入更年期了。於是和君潔、莎莎吐槽上司,也是每日必做功課。

至於鹿,他真的也在這裏。不過他是白大褂中的一員。有幾次,林深在大廳遇到正在等電梯的鹿,鹿也看到了她,但是沒打招呼。林深從李亞峰那裏得知,鹿全名叫鹿然,是K大生物系研一的學生,跟着自己的導師在這裏做項目,據說是得力助手,很受器重。至於其他的,李亞峰也不太清楚。不過有一次李亞峰很神秘地說:“那個鹿然好像和蔓姐早就認識,關係似乎很好呢。”

林深沒在意,但是沒想到鹿竟然是K大生物系的研究生,那麼就是張志超的師弟。這個世界還真小,她想到了六度分離理論:你和任何一個陌生人之間所間隔的人不會超過五個,也就是說,最多通過五個人你就能夠認識任何一個陌生人。根據這個理論,你和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之間只隔着五個人。

這就是她和鹿的緣分?林深也沒有細想,就又陷入一堆工作中。

林深每天要乘公交上班,公交站就在A大的西門附近。從公交站到小區有一段不算短的路程,這段路上有一段是要沿着A大的校園外圍走一段。A大校園是用鐵柵欄圍起來的,到了晚上幾個大門都會關閉,防止外來人員隨意進入,也管着學生不要深夜外出。柵欄和道路之間是綠化帶,重了松柏香樟之類的樹木。很多樹木也有十幾年樹齡了,鬱郁青青。

但是因為時間久了,鐵柵欄總會有生鏽腐蝕的地方,有幾處圍欄那裏斷裂,形成一個很大的缺口,人可以自由地通過缺口校內校外穿行,林深從車站回家的路段也有一個那樣的缺口。好在大學城這邊治安不錯,而且教學樓和宿舍樓的管理也比較到位,目前沒聽說過出什麼事情,那幾個缺口反倒成了很多人出入的近道,日久天長,缺口那裏的綠化帶都走出了一條小徑。也沒有人去報告管理處維修。

林深從這裏路過時,經常有學生從那條小徑里走出來,大多數三五成群,去馬路對面的美食街消費娛樂。每當這時,林深就能想到大大學時光。

但是如果夜深了,從這條路走,膽小的女生還是有點害怕的。雖然對面的美食街燈火通明,但是這段路因為沒有任何店鋪住家,只有路燈,但是照明似乎也不是很亮。白天看起來鬱郁青青的樹木,到了晚上就是一團黑影,籠罩着柵欄和道路,好像光線更差了。已經是六月,學生們進入期末,晚上也不出來浪了,大多數人不是乖乖去自習,就是在找實習找工作,連美食街都冷清不少,林深有時候走完一整段路都遇不到一個人。好在她不算膽小,或者說比較粗線條,對這段路心裏並沒有什麼膈應。

雖然和鹿就住在對門,但是她從來沒有在來回的路上碰見過他。她甚至再也沒見過鹿家的大門打開過,彷彿那是一間空屋,林深都懷疑他是不是搬家了。而且那時候明明聽到屋裏有人喊他“鹿”,那應該是有室友吧。可是對面的門就那麼緊閉着。

能跟鹿住在一起的,是人類嗎?林深想到這裏,一陣惡寒。

她後來又和志超君潔一起相約出去玩,林深問志超為什麼不去研究所。志超說自己並沒有參加導師的那個項目,主要是輔助導師在學校里的課題研究,代代課、帶師弟師妹,很少去科技園。

說到“師弟”,林深立馬想到了鹿,問:“那個……鹿然是你師弟吧?”

志超有點訝異:“你認識鹿然啊,是在研究所認識的嗎?”

林深沒說鹿然就住自己家對面,含糊地說:“嗯嗯,是的。他這個人怎麼樣?”

志超說:“是小我一屆的師弟,也就22、23吧,真的很有才華。本科是在H大讀的,保研來的K大,面試的時候導師就特別欣賞,招進來以後果然不負所望,才研一呢,就特別受器重。說實話,他真的是天才型的人物,其實完全可以出國留學,或者繼續在H大讀研的,畢竟是在首都。連我有時候都有點嫉妒。長得也不錯,不少本科的小學妹都喜歡他,不過他現在還是單身哦。”最後這句話,志超沖林深笑得意味深長,林深就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林深趕忙解釋:“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就是覺得他挺奇怪的,好氣而已。”

志超笑了,說:“你也發現了,確實有點怪。說孤僻吧,其實跟人相處也是和和氣氣的,待人有禮,沒覺得不好接近,但是他跟誰都保持着距離,好像在學校里就沒特別好的朋友,還不住學校宿舍,在外面租房子住,除了實驗上課就回家,幾乎不參加任何活動。”

君潔聽了不以為然:“這有什麼,待人禮貌是修養,獨來獨往是選擇,也許人家就是喜歡安靜呢。”

林深試探地問:“就這個嗎?你們沒有發現他其他地方很奇怪,比如說他不太像正常人?”

志超有點懵:“就算不合群也不能說不正常吧。”

“不是,不是,你有沒有覺得他……像某種動物。”

志超正色道:“人本身就是動物,不需要像。”

林深忘了他也是生物系,此路不通,再換個問法:“你們實驗室有沒有養鹿啊,或者研究鹿?”

“鹿?”

“對,就是那個頭上長角的,愛吃樹葉和青草的鹿。”

“我們實驗室有斑馬魚、小白鼠和非洲爪蟾。”

“哎……”林深嘆了一口氣,鬱悶地不說話。

君潔和志超交流了一下眼神:這孩子怎麼神神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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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未見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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