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污穢的人心
“這是怎麼一回事?”看台上，有先前跟拍過的人站了起來，一隻手從斗篷中露了出來，如枯柴般，遙遙地指着那鐵籠里看起來半生不活的女孩，聲音中帶了一絲惱怒的情緒，“都快死了還弄出來讓我們拍賣，你們拍賣場就是這樣糊弄人的嗎?”
“對啊，對啊，這都快死了，買回去豈不是虧大了，不拍了，不拍了。”周邊有應和聲響起，場面一時之間變得有些嘈雜起來。
那原本站在拍賣台上的女郎也沒料到會出這樣的亂子，本來還想着儘快把這個病秧子賣出去，為了不讓人看出來，還刻意將倆兄妹捆綁在一起拍賣，沒想到關鍵時刻這個死丫頭竟然敢跟她掉鏈子，要是賣不出去，看她下去之後不打死她。
鐵籠之中的男孩似是感受到了那女郎往這邊投過來的殺意，下意識的便把懷中的女孩摟的更緊了一些。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這件事是我們拍賣場的疏忽，還請各位看在我的份上消消氣，消消氣，這女的賣不了了，不是還有個男的嗎?就按剛才起拍價的一半，兩百兩開始拍賣如何?”那女郎也是個厲害的，面對這樣的情況不慌不亂，先是搔首弄姿一番，再是賠笑幾句，三言兩語之下便將話題重新扳回到拍賣上來。
鐵籠之中，男孩卻陡然警覺到女郎這是要放棄到妹妹，頓時便雙眼猩紅地衝著牢籠外撕裂着嗓音吼道:“我是不會跟妹妹分開的，雙生子只有在一起才能活得下去，若是一方死了，另一方也活不長遠，你們就算是把我買回去了，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尋死，除非你們想要的是一具屍體!”
堅定的語氣擲地有聲，帶着不可迴轉的勇氣，那是一雙視死如歸的眼神，沒有人能撼動這雙眼神半分。
那些拍賣的人哪個不精明，見此，便明白這樣的玩物買回去太過危險，容易自傷，雖然也有喜歡這種性子潑辣的，但看着男孩那雙戾氣十足的雙眼，便望而卻步，不敢再舉牌了，這些心理越是變態的人就越是珍惜自己的性命，自然不會將這樣一個*一般的男孩放在自己身邊。
眼看着全場沒有一個人舉牌，拍賣台上，那唇色妖艷，同樣戴着一張面具的性感女郎，狠狠地瞪了一眼鐵籠中的男孩，恨不得直接拖下去一鞭子把他抽死，她開始責怪，先前把他們抬上來的人怎麼不先找個東西把這個賠錢貨的嘴巴給堵起來，這樣他就無話可說了。
可是話已說出，就算現在想要封住他的嘴也無濟於事了，女郎只好搔首弄姿地對着那些看台上的人拋着媚眼，嬌糯的聲音甜的都快把人膩死，企圖用聲音蠱惑那些看台上的人進行拍賣。
倒也真有人舉起了牌子，但很快就放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女郎聲音依舊甜美，心裏卻恨的牙痒痒，想着如果真的沒有人拍賣，那麼等會下台了，看她不虐死這倆個小雜種，害她如此辛苦的在這裏費口舌。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見真的沒有人肯出價，女郎聲音也帶上了一點沙啞，便要堅持不下去了。
看台上也有人不耐煩的叫她把人弄下去，再弄過新的貨色來。
鐵籠中，男孩目光凜冽地看着那些看台上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他不笨，自然知道這一下去之後，他們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可是比起被這些噁心的人買回去做禁臠，他寧願選擇跟妹妹一起死，也好過在這人世間受折磨。
女郎終究還是撐不下去了，她佯裝可惜的嘆了口氣，心底卻已經把虐待這兩個小雜種的刑具選好了。
“好吧，既然各位都看不上這對雙生子，那麼...”正想說把他們弄下去，卻見看台上有人舉起了手中的牌子，雖然不能虐待到了有點可惜，但能賣出去最好還是賣出去，沒有什麼比銀子來的重要，以防對方像剛才那個一樣反悔，女郎刻意拔高了嗓音，指着那牌子的方向叫道:“恭喜這位客人，兩百兩，這個人屬於你的了。”
因為知曉了接下來也不會再有人肯跟拍，所以女郎耍了個小心眼，直接讓那位舉牌的客人將人拍走。
可是，那位客人不知道為何，卻突然又舉了牌子，還是連舉兩次，這行為就有些讓人琢磨不透了。
直到，那客人從座位長站起來，遙遙的用手中的牌子指了指那鐵籠中的兩兄妹，眾人這才明白過來，這是兩兄妹都要的節奏?
那敢情好，這個病秧子要是現在不賣出去，過會指不定人就沒了，多得了兩百兩銀子，誰不歡喜?
女郎聲音很是高興地說出這一對雙生子被這位客人拍下，然後便派人將那鐵籠帶下去，放往後台，等那個出錢煞筆拿了銀子來贖人。
男孩不知道為什麼都這樣了還有人會買他們，而且是連他和妹妹一起買下，難不成她就不怕出了銀子，到頭來卻是一場空嗎?
連籠帶人被抬下去的那一刻，男孩抬起視線，將目光放到了那正要重新坐下的斗篷人身上，通過面具的劃分，他知道這是一名女性，從身高，他又知曉這是一名年紀較輕的女子，雖然看不清面貌，但他的心底卻湧起一絲期翼來，如果，如果那人是可憐他們的話，那妹妹是不是，就有救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哪怕希望渺茫無幾，男孩還是激動地抱住了懷中的女孩，低唇附在她耳邊碎念道:“妹妹，再堅持一會，就再堅持一會。”如果結局與自己所想的背道而行，那麼哥哥就陪你一起去死。
慕雲汐一坐下，放在身側的小手便被旁邊的人激動地抓住，手勁有些大，抓的她有點疼。
抽了抽，沒抽回來。
“阿姝，你再抓下去，回去我這手腕上出現幾條青痕，冬梅又要念叨我了。”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面前這雙激動的眼睛這才閃現出一絲慌亂，趕緊放開了手。
那手腕之上果然被她勒出了幾條紅色的指痕。
心下頓時就有些愧疚起來，雙手無處安放，卻又不敢再碰上去，生怕再弄傷她，“雲汐，對不起，我只是太激動了，一不小心這才，要不你捏回來?”
“.....”
“唉...”輕嘆了一口氣，慕雲汐勾了勾唇角，淡淡的蜜桃香纏繞在鼻尖，連着空氣，都有些甜膩起來，她的聲音很是溫軟，潤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