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章 登級之宴

一百五十章 登級之宴

她不好。

鄺瑞露也不會知曉。

“如今,都找到這裏,想必你這些年得了不少修行?”

“君殿,南風求你救我!”

“我已不是君殿。”

五萬年前,他已經不是君殿。

南風自然知曉,他不是君殿,可這偌大的天地間,她還可以求何人?她再不是眾人敬仰的龍族雨神,龍宮與她原是家如今竟也成了提防之地。天地間再無人可求。

“那南風,求老祖庇佑。”

即便他不做君殿,他依然天地間出現的第一條蛟。

天地初開,一千年之際,君殿墨年,沿江入海化龍,為龍族之祖。

但如今無龍相認。

這幾萬年來,無人提起,他都快忘了自己是蛟龍。

“你雖誆我,各種因果循環。”

“罷了,我且幫你一回。”

若非五萬年前,她也不至於如此。

“今日,他登雨神之位,我且助你上的三十三天,可你要知曉後果。”

她如今,借得靈力,入的三十三天,左不過一時三刻,必然魂飛魄散。

“多謝老祖成全。”

她等了這許多年,不就為了今日之答案嗎?

三十三天,凌霄寶殿。

刑罰靈台。

“青龍伯麒,受天命所封,今承天測。可悔?”

清冷無厲,淡漠無情,一副莊嚴寶像,寧暉王殿,他修的本就是清心寡欲之道。

“無悔。”

天職需天測。

過之,乃天選之人。

雨神司四方**,八面雷電,芸芸眾生皆需平等待之。以天下為任,此天測必不是爾爾為之。需承元祖一擊,君殿雷霆三勢,四方八面**之司職者齊攻之。

此番過後,方為名正言順。

但並非無有例外。

天庭如今,盤根錯節,各方利益均衡,為防止天測途中發生萬一,故總歸是要手下留情些。

可唯一人例外。

從十幾萬年前,他都是如此,從未有過徇私枉法。

元祖任寧暉王殿司法之職。

五萬年前,王殿執政無私,元祖因天劫,損耗過度修為,時有閉關,這監察之職,便也落到其身。

此後,寧暉王殿便一身清暉如仙如辰,屹立於兩祖兩殿三十三天之上。

他記錯了,如今天界何來兩祖兩殿?

與袖中取出白玉瓷瓶,放一魂魄出來。

“你且珍惜。”

“南風,跪謝老祖成全。”

他加之在她身上的每一分靈力,在踏出的每一步中煙消雲散。

罷了,因果循環,終是逃不掉。

這業障他終是要還的。

所剩靈力,早已不能支撐他維持法相,不宵多時,他定是會原身畢現。

御不了風,便退而求其次。

入水。

那年歲久遠的記憶里,他便是一條蛟,彼時還未化龍。

天地雖不是初開,可世界氣息靈沛充裕,不必特意尋棲身之所。

不是這蘊靈池可比。

此處靈氣逼人,可他不想留。

蘊靈池離寧暉殿極近。

凡靈力充沛高深者,千里內靈力波動,若他想,必逃不過。

寧暉殿自是謹慎之。

池中三日,雖可御風,不敢輕舉妄動。

沿池而行之仙娥仙侍,教養規矩極好,腳下步伐不亂,手中井然有序。

怨不得墒祖當初遣他討教一二。

那日登級盛典,自然是不了了之。

靈力那般弱,進不了天測台怕是要散的乾淨利落,不知南風想復仇之人眸中可有過她身姿樣貌?

有也無妨,早已是陳年往事罷了。

執着找尋的唯她一人兒,熟不見當日棄她之信徒,早已在輪迴中消磨了魂魄。

“咦,這蘊靈池何時混進來了一條銀蛇?”

規矩倒是極懂,奈何見識尚缺,識不得這銀白蛟龍之身,只曉那青碧龍族。

“快快,你且將它撈起,送往下界,莫讓王殿這蘊靈池沾染了濁氣。”

聽此一言,覺得十分有理,遂抄起了網叉之物,不知輕重的打撈。

不知是否有了靈性一般,那蛇竟是配合的進了網兜,拎着網兜的仙侍便急忙將其放入下界一湖水中。

那攜蛇仙侍方退,王殿便出巡到此處,呼啦啦跪了一地,眾人自是唏噓不已。

“見過王殿。”

“嗯。”

王殿浴靈,從不讓人護法,連服侍都不留下,呼啦啦一群便又退了乾淨。

一陣微風吹過,擱下外袍身形一頓,須臾抬手繼續。

“那方池水,不是你該宵想之物,你且尋一處,潛心修鍊方是正途。”

寧暉殿仙侍將網中小蛇,尋一方水土放了下來。

未成想他殿內的仙侍都有此通透,見識不多,可難得明白。只是沒頂的湖水撲面,未來得及道謝。

這湖水他認得。

“你來了嗎?”

“你終於肯理我了!”

一青衫少年,飛奔而至,卻只見一銀白小蛇。

“你,是她嗎?”

她是仙是妖,都可萬般變化,他守着這方湖水,不論湖中落入何物,他都是要飛奔而至。

“不是。”

“她死了。”

他不喜歡給人空歡喜。

以眼可見速度見那青衫之人喜悅消弭殆盡。

“為甚麽?她不是神仙嗎?”

她不是神仙,這是一絲不甘願魂魄罷了。

“神仙不是不死不滅的嗎?”

神仙亦會泯滅。

“這十多年來,我日日想見她一面,我知神仙不喜凡夫俗子的污濁之氣,我便沐浴熏香,靜心修道。”

抬眼瞧見他身上隱隱清氣,若此生一心向道,百年後,在天庭或有可能見他一面。

“為甚麽。。。。。。”

可見他如此情緒波動,是否繼續修行尚未可知。

癱坐一灘,神情落寞。

他不會安慰凡人。

索性潛回了湖裏,方才那些網叉帶了些許三十三天的懲戒之氣,需靜養。

一人一蛇,一屋一湖。

相安無事。

那凡人未曾露面,只是在湖邊會多些蔬果點心。

他是生來仙身,無需食谷。

便任由那蔬果端來又送走。

終有一日,再沒了蔬果,只餘一人,環抱琴身,向湖水道了一句:

“我走了。”

便又剩下那一池綠茵茵清澈的湖水。

“思真,你且跟着他,待南風散了氣息,你便帶她回墒年紀。”

“是。”

見他紋絲未動,一派恭謹。

“你莫要擔心,稍

后我回東海之極。”

東海之極,是他降世之地,生命之源,最適合將養。

“屬下告退。”

東海之極,並非是海。

極目遠眺,群山連綿起伏,桑榆向晚,朦朧淡卻,間或有飛鳥橫飛,展翅御翔。

此全為幻象。

東海之極的幻象乃開世墒祖所設,斑駁陸離,真假未可知。心性不堅者,多迷失其中,無功而返,所以自創立之處,天上地下,無數人妖仙欲要探知一二,無人成功。

三十三天亦無例外。

“殿下,主上未歸,殿下不如先行離去,主上回來了,我等前去寧暉殿稟報。”

東海之極,禁忌處看守僕從,眼看寧暉殿下駕臨,但主子不在,無人可開啟禁忌之門,殿下身份尊貴,在此處坐等不妥。

“無妨,你們且先忙着去吧。”

殿下在此,他們如何只顧自己?這五萬多年來,東海之極都鮮少有人踏足。如今一來便是三十三天寧暉殿,對於這些仙齡不過千年的守門散仙而言,自然是件了不得的事。他們如何敢散漫待之,一時之間,氣氛竟是凝固了一般。

寧暉殿下待得不耐,便輕攏衣袖,慢捻個口訣,欲要先進去等着。

“要殿下等着,是小仙管教不嚴。”

剛落入東海之極,便感受了仙家少有的勃發仙氣。

雖五萬年未見,他與那氣息還是記得的。

那是他不想見的人。

寧暉輕攏捻訣的手一頓。

抬頭便見那一身煙雨色長衫,身姿修長,輕扯着嘴角,似笑非笑。

“你換了口訣。”

東海之極進門訣,他是有的,也記得清楚。

方才一試,他便知曉。

“我這個地方,太過偏僻,卻勞煩寧暉殿下惦記着,真是罪過……”

“殿下!?”

寧暉殿不喜那張字字都在逼他走的嘴。

“殿下,請你把主上放下!”

門禁處眾散仙見三十三天的王殿在東海之極門前出手傷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墒祖定下東海之極的三條訓誡:以三十三天為尊,井水不犯河水;東海之極主上性命高於一切;兩者相悖時,棄一保主。

此訓誡代代相傳。

雖東海之極早已不復昔日的靈氣逼人,盛大綺麗,可訓誡不可忘!

“爾等覺得可有勝算?”

以寧暉殿周身散射而出懲戒之氣迎面而來。

東海之極如今只有些散仙,修為不足千年,受不住寧暉王殿的靈力侵蝕,寥寥修為者已極欲散魂離魄。

可無一人退。

“放肆!爾等可知……”

天宮聽聞少見動怒的王殿竟難得一見疾言厲色。

“王殿,十幾萬年了,這毛病還沒改嗎?”

原被靈力所縛竟是掙脫開來。

這嘴說不過就動手的臭毛病,何時才能改!

扯開靈力束縛,念訣抬手迎了上去,解了一眾散仙的靈力侵蝕。

“若不願為客,為敵的話,東海之極也歡迎得很!”

“你知我為何如此。”

知道,他當然知曉。

“若是故人所託,故人已逝,做不得數。”

與他留情,他倒是步步緊逼,分毫不讓,直將王殿推至門禁外,東海之極眾仙肉眼難辨處。

“你非要這般糟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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