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涼夏不言暖（六）
吃完了飯，大家要一起去唱歌。
孫來早就在A城一家豪華的KTV訂好了包廂，五人又分兩輛車一起到了那裏。
KTV包廂里的燈光很暗，言暖原來是不喜歡這樣昏暗的地方的，讓她很沒有安全感，但是今天因為夏衍在場，她居然開始慶幸孫來選了這樣的活動。因為在這昏暗的光線下，言暖再也不用直視夏衍偶爾看過來灼熱的目光。
孫來和陳紫君都是麥霸，一到包廂就搶着兩個麥克風，到點歌台點了一堆的歌曲，情緒高漲地唱了起來。
唱歌是言暖的弱項，她的嗓音很好聽，但是永遠找不着調子，所以很少開口唱歌，到這種地方一般都是聽別人唱的。
即使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是言暖知道，角落裏坐着的夏衍一定在默默的注視着她。
她不敢回頭，只好佯裝輕鬆地看着大屏幕。
孫來陳紫君明明唱的這麼投入，但是言暖覺得自己彷彿失聰了，耳朵里聽不到任何歌聲，只聽得到某一個人的呼吸聲……
正在言暖發獃的時候，孫來突然坐到她身邊推了她一把，將手裏的麥克風遞給她道：“快，你最拿手的歌，我特地幫你點的。”
熟悉的旋律在耳畔響起，言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在孫來的推搡下，言暖只好站了起來，她拿着話筒看着屏幕上的歌詞，緩緩唱了起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最怕回憶突然翻滾，絞痛着不平息，最怕突然聽到你的消息……我們像一首最美麗的歌曲，變成兩部悲傷的電影，為什麽你，帶我走過最難忘的旅行，然後留下最痛的紀念品……我們那麽甜那麽美，那麽相信，那麽瘋那麽熱烈的曾經，為何我們，還是要奔向各自的幸福和遺憾中老去……最怕此生已經決定自己過，沒有你，卻又突然，聽到你的消息……
唱着唱着，言暖只覺得自己的雙眼開始朦朧了起來，眼前的一切都看的不那麼真切。
不過這首歌言暖曾在大學期間唱過無數次，所以即使看不清屏幕，她依然能記起所有的歌詞。
一曲唱罷，言暖將麥克風遞還給了孫來，便匆匆說道：“你們繼續唱，我去一下洗手間。”
不等大家的回應，言暖就快步離開了包廂。因為再呆下去，她真的怕自己忍不住會當著大家面哭出來。
飛快地跑到了洗手間，言暖開了冷水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
水很冰，但這刺骨的冷意卻讓言暖覺得十分舒服。
直到鏡子裏的自己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她才深深呼了口氣。
抽了張紙巾擦乾了臉上的冷水，言暖確認自己已經恢復了常態，這才準備走回包廂。
只可惜她剛準備轉身，就被夏衍拉着關進了廁所的隔間。
這是KTV的二樓，與樓下的包間不同，這一層都是招待貴客的，一般人上不來。
所以即使是平安夜這樣熱鬧的日子裏，這一層的人仍舊不多，此時的廁所除了夏衍和言暖再沒有別人了。
進了廁所隔間之後，言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就被壓到了隔間的門板上。
夏衍的吻彷彿急風驟雨，瞬間落了下來，完全不給言暖任何反抗的機會。
還沒等言暖反應過來，夏衍炙熱的舌頭已經撬開了言暖的貝齒，長驅直入了……
“唔……”
感覺到了夏衍的動作，言暖開始不住地掙扎，她想要抬手推開夏衍，但卻被他搶先一步，將她的雙手按在了旁邊。
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人比夏衍更了解言暖了。
即使他們沒有做過男女間最親密的事情，但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言暖的每一個反應夏衍都瞭若指掌。
只要她一動，他就清楚她想要做什麼。
夏衍的吻帶着一絲侵略，一絲沉溺，輕而易舉點燃了言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KTV里開着十足的暖氣，剛進包廂的時候，所有人都把外套給脫了。
此時夏衍強健緊實的身體緊緊貼着言暖，熾熱的體溫彷彿一隻無形的手，撩撥着言暖內心深處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人的身體，總是比人的心要誠實許多。
狹小的隔間內，緊緊相擁的兩人呼吸越來越急促，言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這讓她感覺到羞恥，卻無力抵抗。
就在言暖覺得自己在這個漩渦里無法自拔的時候，夏衍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他用額頭輕輕抵住言暖的，靠着她喘着粗氣道：“暖暖，我想你了，你回到我身邊吧……”
這粗重的聲音里，帶着一絲壓抑，還有一抹情動的意味。
眼前是他今生唯一愛着的女人，他想要她，但是哪怕在這樣的時候，他也依然不想勉強她。
最怕此生已經決定自己過，沒有你，卻又突然，聽到你的消息……
耳邊似乎迴響起剛才唱過的那首歌曲，言暖沒有動，長長的羽睫一顫，一滴熱淚落了下來。
她沒有回應，只是無聲地流淚。
看到言暖在哭，夏衍用唇吻去了她眼角的淚痕，用一種喑啞的聲音在言暖耳邊輕聲道：“暖暖，這些年我真的一刻都沒有忘記過你。”
聽到這句話，一直沒有出聲的言暖似乎才回過神來，她猛地推開了夏衍，慌張地看了他一眼，仍舊什麼都沒有說，就開了隔間的門跑了出去。
隔間裏的夏衍背靠着門板，悄無聲息地笑了起來，似乎在嘲笑自己再一次的自作多情。
花了幾分鐘平復了自己的心情，言暖才抹乾凈臉上的眼淚回到包廂。
包廂里的孫來正在唱歌，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一首《言不由衷》唱的頗有幾分味道。
沒過多久，夏衍也回來了，他的臉上泰然自若，彷彿隔間裏的那個吻從未發生過。
夏衍進來的時候，孫來的歌剛好唱完，見他一晚上沒有開口，孫來不由起鬨道：“夏總，你回來的剛好，今晚我們都唱過了，現在就等你開口了。”
夏衍唱歌好聽，言暖是早就知道的。
當年初三的元旦匯演上，言暖曾攛掇他上台表演，獨唱了一首《可愛女兒》，在當時的學校造成了一陣轟動。
“對呀，夏總，你也唱一首吧，我好久沒聽你唱歌了。”趙思敏在旁幫腔道。
“好啊。”夏衍已經很久沒有唱過歌了，大家都以為他會拒絕，但是沒想到這麼輕鬆就答應了。
人人都知道夏衍的好朋友大明星楚寧和葉靈犀唱歌都很好聽，但是孫來和陳紫君沒想到，夏衍本人唱歌也是不差的。
我希望你，是我獨家的記憶。擺在心底，不管別人說的多麼難聽。現在我擁有的事情，是你，是給我一半的愛情。我喜歡你，是我獨家的記憶。誰也不行，從我這個身體中拿走你。在我感情的封鎖區，有關於你，絕口不提，沒關係……
一首悲傷的曲子，每一句詞都刺痛着言暖的內心。
夏衍的聲音也很富有磁性，一改往日嬉皮笑臉的形象，深情的歌聲帶着一絲纏綿悱惻的意味。
彷彿舊時哀婉的楚辭，每一個音節都彷彿在念一首凄美的詩句。
“暖暖，沒想到夏總人帥多金以外，唱歌還這麼好聽！”陳紫君原本對夏衍唱歌不抱什麼期待，畢竟在她眼裏，像夏衍這樣出身的人人生已經很完美了，而這樣完美的人總該有一絲缺陷才顯得公平。
然而事實證明，這完全就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
包廂里的溫度明明能熱的人出汗，但是言暖卻覺得有一股冷意從腳底一直往上躥，讓她感到全身發冷。
“確實挺好的。”過了許久，言暖才輕聲說了一句。
除了廁所隔間裏的那段小插曲，這個不平安的平安夜總算風平浪靜的過去了。
五個人唱到了快十二點，喝了一堆的紅酒和香檳，這個夜晚才算是結束了。
今晚大家都喝了酒，不適合開車。
原本言暖說要打車回去，但是夏衍安排了兩個司機開車來接他們。
孫來，陳紫君都和趙思敏順路，夏衍讓其中一輛車的司機送他們回去。
孫來倒是無所謂，但是陳紫君一想到留下夏衍和言暖單獨相處，就覺得有些不妥，於是說道：“其實夏總不用這麼麻煩的，我和暖暖孫來打車回去就好了。”
“陳小姐別客氣，反正夏總車子都安排好了，送一下也挺方便的。剛好夏總住的地方跟言小姐同個方向，也可以送言小姐回家。時間不早了，你們這麼晚打車也不安全。”趙思敏心裏明白夏衍的目的，於是阻止了陳紫君的話。
“對啊，紫君，你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了？”孫來一向大大咧咧，覺得這樣比較方便，於是搭着陳紫君的肩膀說道。
他們三個一向都是不拘小節的那種人，特別是陳紫君，做事豪爽慣了，還從來沒這麼矯情過。
“我這不是怕麻煩夏總嗎？”哪裏都有孫來插一腳，陳紫君真想一拳打到他那個榆木腦袋上，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不麻煩，一件小事而已。”夏衍笑道。
沒有理由繼續拒絕，陳紫君無奈的看了一眼言暖。
臨走之前，孫來還不忘對着夏衍囑咐道：“那夏總，暖暖就麻煩你送她回去了。”
“應該的。”夏衍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