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告訴媽媽
?商曉荷請了一天假,帶着女兒在廚房裏忙活,都說以形補形,傷了骨頭,燉骨頭湯總沒錯。
“有貴,你跟陳冬先去醫院,等湯燉好了,我們立馬送去。”商曉荷看外頭沒有動靜的父子倆,催他們先去醫院。
陳冬不情不願,他還急着開拓自己的事業呢。
“家裏親戚聽到消息,肯定得去,叔叔和哥哥在,也好照應一下。萬一遇到那邊的,我和我媽多尷尬。”商夏指的是陳希和陳冬親媽那邊的親戚,一直都對他們母女看不順眼。
這一補充,陳冬激動了,對啊,還用着他一家家親戚找過去嗎?守在醫院,來一個發展一個,省事省力,這叫守株待兔啊。於是磨磨蹭蹭變雷厲風行,催着他爸趕緊出門。
“媽,有件事我要跟您說一下。”商夏把小煤爐點上火,拎到陽台上,再把灶上燒開的骨頭湯端上去,改成小火燉着。這麼做是為了省煤氣,而且不用人守着,就是味道有點嗆人,必須放在通風的地方。
“我帶您去個地方,您就知道了。”商夏要帶商曉荷去學校。
“這孩子,陳希還在醫院裏躺着呢,我昨天越想越不對勁,咱們是不是該留個人守夜啊。”商曉荷按住女兒,怎麼想一出是一出呢。
“您一定要去看。”商夏幾乎是拽着母親出的門,伸手攔了出租車,直奔陽城一中。
“怎麼了,是老師找我嗎?”眼看着女兒帶她上了教學樓,商曉荷也緊張起來。
奈何商夏就是不吭聲,一直帶着商曉荷爬上頂樓。
頂樓的欄杆上,一朵枯萎的紅玫瑰壓着一封信封。
商夏從樓頂找了一根竹竿,輕輕往欄杆處一頂。
“嘩”一聲巨響,整片的欄杆垮塌下去,露出一片再無遮擋的平台。
商曉荷的腿都嚇軟了,也意識到不對勁了。昨天陳希和一個小夥子從爛尾樓上掉下來,今天女兒學校教學樓的頂層欄杆就垮塌了,有這麼巧的事嗎。
“到,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和陳希,是不是被外頭的臭流氓上盯上了,你告訴媽,咱們去報警。”商曉荷渾身發抖,一臉蒼白,嘴唇一絲血色也無。
“媽,你再看看這封信。”商曉荷幾乎是一目三行的看完情書,眼睛死死盯着信封上的時間和地點。
“你,你居然早戀。”
“媽。”商夏簡直是哭笑不得,家長都是這麼會抓重點嗎?
回到家中,商夏熟練的焯着骨頭湯,把上頭一層重油撇掉,又扔進一把紅棗,繼續燉上。
“你真的沒有和陳希還有那個程凱搞三角戀。”客廳的沙發上,商曉荷越想越不對,忍不住疑神疑鬼。
“媽,你到底要我說幾遍,我要是跟他有什麼,早就赴約去了,今天躺在醫院裏的,就是我了。”商夏哭笑不得,明明是很嚴肅的事好不好,怎麼被媽誤解來誤解去,搞出了無厘頭的喜劇效果。
“呸呸呸,童言無忌。”商曉荷替女兒在滿天神佛面前挽尊。
“程凱招惹了陳希,又來招惹你?不對,他們合起伙來害你。”商曉荷說完,自己愣住了,臉色煞白,雙手抖個不停。
商夏靜靜看着她媽,敢情她終於明白了啊。
她帶商曉荷去學校,一是把陳希設計的機關破壞掉,省得有不知情的倒霉鬼中了圈套。二是讓她媽明白陳希的真面目。
不然看着吧,陳希住院她這個后媽就得又上班又陪床,稍微伺候不周,就要被人嚼舌根子。而陳希的親爹親哥哥還要在家等着商曉荷做好飯菜,不然就是不賢惠。
“我苦命的閨女啊。”商曉荷後知後覺的想明通了,就要去醫院找陳希算帳。
“媽,然後呢?”商夏牢牢抓住她的胳膊。
“然後?”商曉荷有些茫然。
“是的,然後她是陳叔的親女兒,是陳冬的親妹妹,您覺得陳叔能打死她,還是趕她出門。”終歸,他們才是一家人啊。
“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難道就這麼算了?”商曉荷不懂。
可是這個世上,哪兒那麼多的說法。
商夏搖頭,“媽,我去送湯,你去上班,誰也別告訴,好好想想。”
商曉荷跟誰都不敢說,說了就是敗壞自己女兒的名聲。外頭人才不會管商夏只是接到一封信,而且還沒赴約。
他們只會編造出一個合理的故事,比如說三角戀,比如說陳希和程凱為了商夏吵架,這才摔下來。
商曉荷跟前夫離婚的時候,吃足了被謠言中傷的苦頭,她太知道有些事不能說,就是有理也不能說。
商夏拎着骨頭湯送去醫院,陳冬拉着一個親戚在走道說的熱火朝天。
陳有貴已經幫女兒換了病房,這個病房裏都是女病人,免去了用尿盆的尷尬。又聽了女兒半天的哭訴,才知道昨天晚上他們沒留人值夜,是多大的失誤。
主要是昨天晚上吵了個昏天黑地,最後又來了警察,陳希當時亢奮的不象個病人,一下子沒注意到她根本無法行動,必須要有人守着才行。
看到商夏一個人過來,陳有貴有些不高興道:“你媽呢,也不說過來看看,回去跟她說一聲,晚上讓她來值夜,沒人守着我不放心。”
“叔叔不說,我媽也是要來的,就怕姐姐不願意。”商夏把湯拎到床頭放下。
輕輕俯下身體就在陳希的耳邊說道:“我帶我媽去了教學樓。”
“你,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陳希的眼神開始慌亂。
“你猜,我媽晚上值夜會做些什麼呢?”商夏抬頭看了一眼輸液的針管和吊瓶,看着陳希,慢慢勾起唇角,笑的別有深意。
“不要,不要你媽過來。”陳希的眼睛攸地睜大,揚聲衝著陳有貴喊道:“爸,我不要,我不要她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