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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她搬完東西回酒吧幹活時,我美好的願望隨着和打招呼的人數,一點點的破碎了。她換了一身T恤出來,從她坐在酒吧裏面賣酒的那一刻,來的人,十個有八個和她打招呼,有些人看的就不是善茬,和夏聊起天來也是無下限,夏也沒態度,什麼話都笑嘻嘻的回答。

“喲,清華的苗子回來了,考完試了。”一個紋身的男人在門口看見夏,面部故作吃驚的搖擺着進來,浮誇的很。

“喝什麼酒?”

“哎呦,可了不得了,咱這裏出了個大學生,能考哪裏去啊?”

“這不你說了算。”夏一臉不耐煩,一看就不想和他說話。

“別不知道啊,可別上了這麼多年的學,又回來賣酒了,人家大學的男的不怎麼都比我們有錢啊,從大學裏上一個,這輩子不都不愁了。”男的咕咚咕咚的喝着酒,眉毛挑動着給夏說。

夏很無奈,看來一眼我,我趕緊轉移了目光,夏開始沉默,任男的說什麼,就是不說一句話,“考上大學了,就神氣了,這就不說話了,牛逼啊。”男的嘴碎碎的罵了幾句,拿着酒瓶出門了。

夏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嘴裏也聲的罵了兩句,她的聲音很小,我其實是聽不清她說的什麼,但從她歪着頭,向上外翻的白眼,嘴巴里估計也說不出什麼好話,看樣子考的應該不怎麼樣。

良久,夏看着我,問我“哥,你從這裏干到什麼時候啊?”

“我不知道啊,我早上一來,嚴叔就走了。我還不怎麼認識他呢,他就說過兩天會來一個女生,讓我等你過來就行。”

“我忘了給他說我今年高考了,他還以為我是上年那個時間放假,所以走早了。”

“你考的怎麼樣啊?”我找個話題和她聊起來。

“沒考上,明年接着考。”

“這還沒出成績,你就知道結果了?我估計標準答案都還沒有出來吧。”

“哎,反正就是知道了,明年再考一次。”

“你怎麼這麼肯定你考不上?”我不知道說什麼,又問了一遍。

“我沒有去參加理綜的考試。”喜愛說完后,空氣變得異常安靜,我沒有接上夏的話,其實我是想說些話安慰一下她的,可是我不知道說什麼,我一個人住太久了,聊天的技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我一直覺得安慰別人這種事情,就是基因里自帶的,我連自己都安慰不了,更何況一個剛認識不到一個小時的陌生女孩。

“沒事的,還年輕,明年再考就是的。”我終於憋出來一句話安慰她。

“我二十了。”夏一句話再一次讓我閉上了嘴,我實在想不出說什麼了,我很尷尬,扣着手指等着有人過來買酒。二十歲,應該是大一或者大二的年齡了,看來她應該復讀過一年。

談話到此結束,我扣着指甲陷入尷尬,她拖着下巴陷入惆悵。

到了快凌晨時,有個衣着性感的女生走過來,站在我面前,雙手叉腰坐在高椅上,說“大老闆,怎麼到這裏幹活來了,體驗生活嗎?”

我有點迷茫,上來不說你好,張嘴就直接陰陽我,她是認識我的,可我一點也想不起來她是誰,她的臉在我眼中與電視中女主角的面龐毫無二異,我也分辨不出來。

“你是?”我試探的問道?其實我內心可能有點答案了,她應該和我有點關係,我的腿腳有點慌亂。

“看來大老闆貴人多忘事,”說著,女生又陰陽怪氣的問夏,“那大學生呢,考上大學應該還記得我吧。”

“當然了,姐嗎,哪能忘記啊。喝什麼?”

那個女人身姿搖曳的離開了,我內心忐忑起來,夏也坐在椅子上,左手托着下巴,假裝看顧客,眼睛溜溜的轉到左邊瞟了一眼,被我直直的看了回去,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夏安靜的看着書,空氣里滿是只有我才能體會到的尷尬。

關門的時候,夏站在門口,手裏拿着剛剛還沒有能看完的書,是什麼霸道總裁之類的小說。“再見。”說著,夏就騎車消失在衚衕巷子裏。

我的車開不進來,停在遠處,想着抄近道,直接從衚衕里一直走到頭就應該會到停車的地方,也跟着夏走進了衚衕里。可我高估了我的判斷力,在裏面根本走不到頭,憑着我的方位感,我成功的進入了一座迷城。

往裏走,衚衕巷裏偶爾走來幾人,滿身酒氣,然後敲門走進了院子裏,巷子裏也有女人撐着男人走過,我曉得她們的職業,走了幾步,我身後的窗戶里傳來幾聲銷魂的叫聲,聽得我渾身發麻,就像長指甲撓玻璃一樣令我難受,我趕緊快步離開。

我低估了這個衚衕,白天明明看着不大,晚上走着走着就到了死胡同,根本出不去,只有給夏打電話了。

“夏,睡了嗎?”

“怎麼了。”

“我出不去了,你能出來一下嗎?”

“你出不去?我去,服了,你在哪裏呢。”

“我也不知道,這家門口很破。”

“哪家門口不破呢?你站着別動,我拿手電下去,你看到手電光的話說一聲。”

很久,我看到一道光從前面射過來,夏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磕巴的說,“我,我,說,說,你怎麼還回不了家了呢,腦子呢。”

“我家不在這裏,我想抄近道來的。”

夏抬起頭,依舊呼呼的喘氣,胸腔一起一伏,一臉疑惑的反問我,“你家不在這裏?你之前沒來過這裏?”

“沒來過。”

“沒來過?”夏重複了一遍我的話,好奇的問“那煙爺怎麼找的你?”

“我看報紙找到的,就來了。

“你之前不認識煙爺啊?”

“不認識。”

“我去,那他怎麼放心把店給你看。”

“我不知道。”那一刻,我確認完名字后才知道,是煙爺,不是嚴爺,一字之差,讓我再一次覺得自己進入到了一個不尋常的地方。

“為什麼喊他煙爺?有什麼講究嗎?”

“你從這裏干幾個月?”夏不回答我的問題,把話扯到其他地方去。

“等他回來吧,他說過兩個月就回來。”

“哦,那你之前是幹什麼活的。”

“我的工作,算是設計師吧。”

“是真正的設計師,還是泥瓦匠之類的?”夏歪着頭,眼睛好奇的看着我,我低頭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穿搭,白T恤,短褲人字拖,也看不出什麼,“很像泥瓦匠嗎?”我扯着自己的T恤問她。

“你是設計師。”夏抬頭看着我,眼睛裏有小星星在閃耀,我第一次見到女生眼裏的星星,很亮,沒有多麼深邃,卻很俏皮,一眨眼就消失在眼眸里。“你不知道,我們這裏很多泥瓦匠還有什麼刮膩子的都給自己印名片,說自己是哪裏哪裏的設計師。”

“我有這麼多競爭者嗎?”

“所以要改行賣酒了嗎?”夏打趣的說道。

“不是,是遇到了點是事。”

“什麼事?”

夜晚確實是讓人傾訴衷腸的好時候,更何況面前還是一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她在我旁邊拿着個手電燈來來回回搖晃着,歡脫的像個兔子,蹦蹦噠噠的走在漆黑的路上,而他旁邊的我,雖然表面淡然的和她聊着天,但內心早已被一股莫名湧來的惆悵侵佔,我想說說我的內心,但我害怕這個歡騰的少女不懂我,又壞了她一晚的好心情。

“沒什麼事。”我咬了咬嘴唇把要說的話咽下去,敷衍的說了句沒事。

“既然沒事,就不要仰望星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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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前最後一個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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