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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坐在門口,手裏抱着一摞書,等我開門,“我睡過頭了。”我邊開着門邊解釋到。

“你一覺睡到現在啊?”

“沒有,下午才睡的。”我又問夏“你一天沒睡?”

“眯了會。”

夏看着就很沒有精神,不知道她今天幹什麼去了,背後都是汗漬,看樣子幹了不少活。

夏出門一趟,拎着一袋子雪糕進來,說是請我吃,“哥,請你吃的,就當昨晚的住宿費了。”

“什麼意思?你不住了。”

“昂,我不能一直麻煩你。”

“你不怕他們找你事。”我本想拿出昨晚的人嚇嚇她。

“沒事,我不住這裏,住別處。”

“銀行的取款廳啊?”

“不是,反正就是有地方。”

“我家能吃了你是吧。”

“不是,我真有地方。”夏苦口婆心的給我解釋,我不想聽,閉上嘴巴,一句話不說。

晚上,就剩我一人在工作,夏被街頭的大酒吧喊去救場,人也不多,我也忙的過來,有人進來找夏,亮出他的警察照,我趕緊走到前面去喊他。

這才是真正的酒吧,櫃枱一溜煙的長,還有調酒師,還有舞台,就是這五顏六色的燈光打在我眼前,有點眩暈,還有這震天響的音樂,震我心臟有點不大舒服。

夏在上面,手裏一個話筒,炫酷的唱着,內容不是情郎就是阿妹的,也就是儘可能的招呼着賣酒的,我坐在底下聽完才去叫夏,夏的聲音很甜美溫柔,但假笑也夠明顯的,夏一點也不慌張,看樣子應該練過。和他對唱的人一直把手放在夏的後背出,上下剮蹭,夏後退,他也跟着,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甩不掉。

我喊夏回去,夏聽到有警察找她,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說道“妹的,建功立業立到我這裏來了,煩死了。”

我問夏,“你一上台就能唱的這麼好。”

“我是練過的好不,前幾年就指望這個吃飯好不。”

“那個男的是你搭檔?”

“不認識。”

“手不是很老實啊。”

“你也看到了是吧,我快氣死了,小時候沒掐過爪啊,賤爪子玩意。”夏說著,揪了揪自己T恤,抖了抖後背。

“你以後還去嗎?”我擔心夏還接着過去,畢竟那裏的工資是酒吧的好幾倍,而且夏是有經驗的,一旦說過去,他們肯定要,夏又那麼缺錢。

“不去,我沒那個閑工夫,一干就是一天,我怎麼學習啊。”

“那就好,我以為你要過去唱歌呢。”

“不可能的事,我答應煙爺給他看店了。再說他說了,只要我干好了,多給我點。”夏剛才還一臉不耐煩的數落和他一起唱歌的男人,立馬又變成笑臉說起煙爺給她加工資的事。

夏走進櫃枱里,年輕的警察詢問到夏,說“聽說你一直住在酒吧里。”

“沒有,住在哥家裏。”說著,夏指向我,我也點點頭。

“那案發當天你是住在這裏的吧。”

“對。”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沒有。”

“受害人受了這麼大的傷,喉嚨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一定會發出求救聲的。”

“沒聽到,可能是睡的太熟了吧。”

警察走到空調處,認真聽了空調的噪音,說“這個空調噪音很小啊。”

“它小不小我都沒聽到。”夏不耐煩的說。

“我們查過電錶,當晚你們店裏就沒有任何機器耗電,電錶沒有任何變化。”

“這麼涼快的溫度,還用開嗎,關緊門睡到天亮它也還是這麼涼快啊。”

“據悉,前幾天你和這裏的人發生過矛盾,我們已經了解過了,還動用了刀,鄰居反映···。”

夏伸手制止住警察的敘述,“剛畢業是吧,實習生是吧,想干點什麼大事是吧,想把案件破了是吧。”

年輕的警察愣了一下,夏接着把臉沉下,“你愛干哈幹啥,別來找我就行,明天我要是被喊去,你說我說不說昨晚有個小警察來威逼利誘我。”

警察舌頭頂着牙齒,看着夏,張嘴要說什麼。

夏又接著說“我見多了,我只接受正兒八經的調查,你說你這樣來問我,對你的同事公平嗎?建功立業建在你同事的頭上,不好吧。”

本來只是來了解一些情況,被夏幾句話改變了性質,這是個剛剛入職的警察,看着經驗也不足,夏的話里透露出這種事情我見多了的暗示,然乎夏轉身離開,說“我看到了什麼,都說清楚了,不行明天再把我喊去,我在交代一遍。”

夏又回到前面的大酒吧里,警察脫掉自己的牛仔褂,嘆了口氣,要了兩瓶酒,對我無奈的笑了笑,我怕警察和我聊上天,低頭擦抽屜,不和他有任何交流。我有點心疼他,看樣子也是個毫無經驗的新人,想着多干點活有點新發現,沒想到遇到了夏這種不配合的目擊證人,我看到了十年前加班加點的我,用手撕下一張紙,畫了個今早我看到的太陽,寫上加油二字遞給他。

“字真好看。”他接過紙條放進口袋,拿起牛仔褂離開了。

打烊之前,夏回來了,我問夏“你怎麼那麼打擊人家警察,他就是想多破點案而已,說不知道就是了。”

“有區別嗎?告訴他假話和不告訴他有區別嗎?”夏問我,夏的話是對的,假話的危害甚至還更大。

“你怎麼那麼多汗。”夏的背後又被浸濕了,額頭上大滴的汗掛在上面,看着脖子上也閃閃的,像層水膜。

“熱的,從外面。”

“走吧。”我關上門,喊夏離開。

“不用,我和同學說好了,她家有空,我去住幾天。”

“那個同學?”

“高中同學啊。”

“你打電話,我看看她來不來。”我倚在門口,看着夏演戲。

“她這個點應該睡了,我一會直接騎車去行,我上學時經常和她睡一塊的。”

“然後呢,她怎麼給你開門。”

“哦,她爸爸上夜班,也是這個點下班,一會就下班了,我在門口等着他就行。”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哥,你回去吧。”夏騎着車要離開。我一把把車拽住,“我家就能吃了你是吧。”本來不想管夏的事情,但我心上的勁上來,偏要證明我是個好人。

“昨天就去了,沒吃我啊。”夏說著一擺手,要騎車離開。

“哎,假證都給你做了,這麼不值得你相信嗎?”我拉住車問夏。

“不是哥,你說你這麼熱情,我去你家費電費地方的,多不好意思。”

“不要緊,有的是電,有的是地方。”

夏愣住了,後來,夏告訴我,她活了二十年第一次遇見我這種人,她所有的生活經驗竟然分析不出我對她是否存在危險。

我拉着夏的手,把她的車放進後備箱裏,把她拽上了車,夏坐的老老實實,不敢言語一聲,我問夏“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

“你平時話不是很多的嗎?”

“在想事情。”

“想什麼的。”我接着問。

“沒想什麼?”

“真的?”我看着夏,她滿臉焦慮的樣子我都不信。

“假的。”

“那你說說,我聽聽。”

“我說完估計你會很生氣。”夏說。

“說說看看,萬一我不生氣呢。”

“你肯定生氣,雖說我覺得你的脾氣好,但是吧,我說完你保准生氣。”

“你可以說出來試試。”

“行,說了啊,”夏一伸手,坐直了又強調到“哥,你要是生氣,你直接把車門打開,我滾下去就行,別動手,明天我保准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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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前最後一個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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