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破曉
看似無比強大的主上,原來也有缺陷,即是離開蓬萊島后,修為會不斷流失,所以即使有這麼強大的能力,也只能留在島上,培養組織的人,進行隱玄地的收集。
可是這又跟我從道姑那裏聽來的故事略有不同,便問蘇玄克道:“可是我從道姑那裏聽說,艮組織是主上趁戰亂時期,在內陸建立的,他既然離開蓬萊島會流失修為,那時候他又為什麼有力量建立?”
蘇玄克搖搖頭,說道:“可能是玄牝珠的緣故,每服用一枚玄牝珠,都將會遭受天譴,而對於主上,這麼多年來,也不知道究竟收集到了多少枚,服用了多少。”
“你的意思,主上不能夠離開蓬萊島,是一種天譴?”
蘇玄克點點頭,說道:“可能,如同你的祖師爺,現在也一直不出現,他也可能是無法離開自己的墳地了。”
“那我們呢?我們可也都是服用過玄牝珠的人。”
蘇玄克搖搖頭,說道:“或許只是時候未到而已,或許有一天我們也不再能夠移動,最終化為一片新的隱玄地而已。”
他這麼一說,倒是真有可能,我們所經歷的所有隱玄地,都具有那麼大的力量,其中的主人,即使吸收了隱玄地的能量,卻也無法離開,不管是張家宗祠的道士,青潭鎮湖底的地主,朗山復活的人,獲得力量后,都無法離開,唯有沒有吸收力量,而是煉化成為玄牝珠的巫女蒹葭,能夠離開槐樹灣。
那服用了玄牝珠的我和蘇玄克,會不會真的最終成為一塊隱玄地呢。
這時,我在夢境中,再次眺望遠處山上,祖師爺的墳,或許也是這個原因,祖師爺沒法自己行動,只能在去世之前設置一切,在墳地,也就是最後的隱玄地那裏,守株待兔,等待我們這些種子的到來。
可是再一想,主上雖然服用了玄牝珠,依舊能夠離開,該是何種的強大。我有些後悔,自己太草率,竟然把這樣的人物引來青山鎮,怕是真要害死所有的人。
突然覺得時間緊迫,青山鎮離宗清觀只有半天多的路程,既然主上明早就要讀取所有進入過地獄之門的人的思想,那麼他最快,明天晚上就能夠來到青山鎮了。
我有些焦急,想勸家人和鎮上的人,離開青山鎮,可是如同蘇玄克所言,怕是又要被鎮裏的人誤會,我樓觀派想要獨享仙人現世,真是矛盾。
如今只有拚死一搏了,我忍不住問蘇玄克:“那你知不知道,主上修為到了這裏,還有多深?會不會喪失?”
蘇玄克再次搖頭,說道:“他讀取過我的思想,不僅知道你的存在,還知道你的祖師爺,還有整個樓觀派以及這裏一切的情況。他既然想來,必然準備好了一切,你或許只有同道門和你祖師爺全部聯合起來,說不定才有一戰之力。”
可是說的輕巧,誰會聽我的呢。
這時候蘇玄克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對我說道:“主上每過一個時辰,就會啟動我身上的符文禁咒,讀取我現在的思想,以及青山鎮的情況,他馬上要啟動了,我即將醒來,夢境也將關閉,你快點回去吧,好好睡一覺,明晚必然有大事發生。”
說得輕巧,這回去,誰還能睡得着。
可是夢境要關閉了,我得馬上離開,最後蘇玄克對我喊道:“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明白他的意思,對於主上來說,身體只是驅殼,他可能偽裝成為任何一個人,所以我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夢境關閉了,我從夢中醒來,立馬爬起來,再也沒有半點睡意。
這時候,雞正好再次打鳴,看天色,東方已經肚白,快要破曉。
屋外落滿了白霜,山風陣陣,很是蕭瑟,我穿上母親給我新做的棉襖,準備回去宋灣,不管他們信不信,我必須勸母親她們離開青山鎮。
而是剛走出大門,就看見門前的土地突然下陷,一隻灰白老鼠鑽了出來,正是御鼠道士的那隻。
我準備蹲下來,看它是不是送信來的,卻聽到有人說道:“多日不見,小道士再也不是那個小道士了。”
我聽聲音有些熟悉,話語中卻帶着一絲怨氣,轉頭一看,光線雖然不強,但是依舊能夠看到御鼠道士正站在牆角,看着我。
從地獄之門離開時,我根本沒有在乎他們的死活,自己一個人飛了出來,此刻看到他,我心裏多少有些愧疚,可是一想,你我都是有目的進去的,他們也只是利用我而已,何來慚愧一說。
我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看來你們也出來了。”
御鼠道士點點頭,只是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你在地獄之門遭遇到了很多事,很多挫折,我們也不怪你,今天我只是替道門給你送個口信。”
他嘴上這樣說,但是語氣卻是句句不願意。
在我心裏,道門其實跟艮組織沒有多少差別,大家都是有目的地活着,維護着自己的利益。但是對於御鼠道士,我多少有些好感,畢竟他雖然對付過我,但是卻沒有傷我,他也只是一個被利用的螻蟻而已。而且他是一個爽快的人,恩怨分明,說這些話,神色不曾隱瞞自己的感情。
突然,我心裏咯噔一下,原來我也跟祖師爺一樣,會認為別人是螻蟻。
這是多麼恐怖的一個思想,我還是那個我嗎?
御鼠道士看到我又在發懵,突然說道:“又在想什麼呢?”同時縮了縮自己的脖子,跟鑽洞的老鼠一樣,畢竟現在山風冰冷刺骨。
我被他賊頭賊腦的動作逗樂,突然噗嗤一笑,對他說道:“外面冷,進來說吧。”
他也沒有拒絕,跟着我,再次進屋,看來得耽誤一點時間,畢竟我也不能同道門過於交惡。
御鼠道士進來坐下,我倒了杯熱茶,他捧在手裏慢慢喝起來,眼睛卻一直盯着我,好像不認識我一樣。
“你怎麼這樣看着我?不認識?”我忍不住問道。
御鼠道士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說道:“長的雖然認識,但感覺彷彿不認識。”
“我還是我,青山鎮的小道士,道士灣的守山之人。”我自己也倒了杯茶,坐在旁邊喝。
御鼠道士輕聲說道:“從地獄之門回來,你變了很多,我們也知道,那日看到你坐着巨大的貓頭鷹,飛出了洞窟,我們雖然抱怨,但是也理解,換做我們,也不會理會任何人,畢竟。”
他最後半句沒有說出來,我卻接著說了出來:“畢竟,最重要的人,已經不在了。”
聽到這裏,御鼠道士低頭喝水,他沒敢正眼看我,估計在他心裏,多少有些自責,畢竟趙曉雪跟着道門一起,作為弱勢的我們,道門根本沒有保護好,雖然最後我蛻變,那也是命。
我苦笑一下,說道:“過而不停者,時間也,往而不返者,逝者矣。”隨機喝了一口茶,第一次感覺茶葉的苦。
我看着御鼠道士,問道:“你說你這次來,是替道門帶個口信給我,到底是什麼口信?”
御鼠道士再次看着我,輕聲說道:“那位來了!”
“那位?”我還沒理解御鼠道士的意思,御鼠道士補充道:“那位就是艮組織的主上,將親自來到青山鎮。”
原來這就是他帶來的口信,不過我早已知曉。
御鼠道士看着我,問道:“你不驚訝?”
我抿了一口茶,說道:“我猜到了。”
御鼠道士有些驚訝,接著說道:“看來你比我們想像的,要知道的多,這次,青山鎮將要成為最後的戰場,我們的首領,也要來到這裏。”
這時,雞再次鳴叫,東方終於露出了第一道金光。
破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