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狗咬狗
“除了跟蹤出來位置,還查到了什麼,身孕?”
我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覺得嘲弄,看着綠柚。
綠柚同樣是驚愕的看着我。
很顯然,什麼都沒查到。
“地方查到了,公主,但是沒聽說過有身孕這一碼事,要不奴婢明天再去查查。”
“可奴婢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綠柚凝重的跟我說。
別說是她覺得奇怪了,連我都覺出哪裏有點問題,但是偏偏就想不出來。
只能等着找個機會親自見到顧玟嵐的時候,估計才能察覺出來問題所在。
我原以為所有的問題都會推延會兒,至少讓我理清楚思路之後再處理也不遲。
可卻沒想到,這才早朝,裴佑晟的人就按耐不住了。
左相爺的位置空虛一天,這些人就巴不得把他們一派的人給塞進去。
我弟弟陳啟擇穿着縮小版的龍袍,短小的身體努力的坐直了。
臉上也是繃緊了,有些無措,眼睛總是有意無意的瞄着我。
我對上過幾次這樣的視線,心臟微微一軟,還是強制的避開視線。
帝王之家從來都沒什麼真正的感情,而我也向來是因為他的母親而遷怒他,更是不想跟他有過多的牽扯。
哪怕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照舊不能改變我的主意。
我晃神的時候,底下那些臣子們都開始了內訌。
珠簾后,我斜倚在椅子上,手托着腮,就這麼靜靜的聽着他們狗咬狗。
透過那些朝臣,我看向的卻是裴佑晟。
普通的上朝的衣服,在他的身上就格外的不同。
襯的他的身體更加的頎長,那暗色的衣服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愈加的矜貴逼人,氣勢更是沉冷內斂。
這混亂的氣氛下,他還是巋然不動。
薄唇微微的抿起,勾出的弧度更加涼薄。
似嘲非嘲的,他一貫的表情。
我有珠簾擋着,自然是可以肆無忌憚的看着他,觀察着他的表情,突然想起昨晚聽到的事情。
顧玟嵐若是真的有身孕的話,他會不會知道。
那知道的話,又會是什麼反應,還是會繼續所謂的一往情深,還是說會有什麼過激反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視線過於直接,裴佑晟有所察覺。
他淡淡的抬眼看過來,視線鋒銳,跟我交撞到一起去。
只是短暫的視線接觸,裴佑晟又重新的垂眼,斂起所有的視線。
可不等我繃緊的心臟舒緩,他淡淡的聲音又響起。
“長公主怎麼看?”
聲音不高不低的,可就是有那種能蓋住所有動靜的氣勢。
剛才還吵的不可開交的,幾乎要囂張到無視皇權的動靜,都在片刻的就被壓制下來,我吵鬧了一早上的耳朵,終於是消停了些。
怎麼看?
我聽到這問題,都覺得好笑。
在高處垂眼往下看,底下所有人的神情都收入眼中。
神態各異,心思自然也都是不同。
這朝廷,比我想像之中的還要難應付,可我卻不得不支撐起來,很多事情我還沒查清楚,至少現在還不能倒下!
“看什麼?”
我還是支着下頜,聲音不高不低的滿是嘲諷,“早上起來大家精力就那麼好,本宮還以為這位置的人選,皇上和本宮都做不得主呢。”
剛才還爭鬥的很歡的朝臣,現在呼的一下都跪倒一片。
不管臉上是不是有忿然和隱忍,可還是不得不跪在地上以示清白。
有時候光是這麼想想這麼看着,就覺得權勢是真的好,高高在上,無人能及。
也怨不得人人都擠破了頭也想要這權勢。
有幾個特別硬骨氣的朝臣,還試圖找茬反駁我,可在憤憤的要開口的時候,被打斷了。
裴佑晟說:“爭執人選,也不過是為了舉薦出來更合適的人,長公主不必大動肝火。”
他的聲音幾乎沒波瀾,像是平鋪直敘的在說話。
微微的垂眼頷首,嗓音清淡,看似恭敬,可脊樑卻沒任何的彎曲。
這朝廷上,誰我都能相信他敬畏皇權,唯獨裴佑晟,我不信。
“那好吧,合適的人選的話,本宮倒是有合適的人選。”
我指甲微微的掐到手心裏,才保持了語氣的平緩,繼續說道。
這面上風平浪靜的,可實際上,我跟裴佑晟之間卻是你來我往的拉鋸戰。
我試圖擺脫他的桎梏,試圖找到平衡甚至能壓制他的辦法。
因此,在這次左相爺的人選上,我不能退讓。
果然,底下軒然大波。
站在我這派別的人,雖然試圖奮起壓制,可奈何人數太少了,聲音再高,也被隱隱的壓了一頭去。
比剛才跪伏在地上還多的,就是裴佑晟那邊的人。
字字泣血,句句誅心,我才舉薦了個人選,他們就激動成這樣子。
這要是我要掀翻了裴佑晟的話,只怕這些人會直接扛旗造反吧。
也不是不可能,當初裴佑晟逼宮的事情都做的出來,這種可能怎麼會沒有呢。
幾乎都是讓我三思後行的,剩下激進點的,明裡暗裏的指責我管轄的權勢過大,隱晦的說女人參政根本就是糊塗事。
從我強行代為執政開始,就有不少的人,尋了機會就來刺幾句。
生怕自己的日子過的太舒服。
“狀元郎怎麼了,怎麼就擔待不起這個位置,那誰合適呢,緒老將軍的兒子?據我所知,還沒任何拿得出手的名銜和成就吧。”
緒老將軍從一開始就默而不語,我也看不出來他是支持還是反對。
這些事情似乎跟他無關一樣。
那些臣子裏,永遠都是有不怕死的來進諫。
直言說我管轄的過寬,拱手向上,儼然一副不怕死的樣子。
“好,本宮既然做不得主的話,那就讓皇上決定。”
我揚高了聲音說道。
看着下邊跪成片的臣子,身上的寒氣更重。
裴佑晟真是好手段,養出來一批忠心耿耿還不怕死的人來。
我絲毫不擔心我弟弟的選擇。
昨晚上我就找人跟他提前說了,以後這些難聽的反面的事情我來做,他只需要做一個明君,安撫好臣子的情緒,然後收為己用。
這個時候,陳啟擇只需要打個圓場暫時的走個曲折路線就好。
我斜靠着,手支着靜等,視線總是不自覺的掃到裴佑晟那邊去。
同床不共枕了那麼久,我竟然從來都沒真正的懂過這個男人。
唯獨知道,權勢滔天、隻手遮天,這是為他量身定做的詞。
可我卻沒想到,陳啟擇壓根就沒按照我說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