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雨中情
關門十天的玉風堂再度在嵐山城開啟，這個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在嵐山城瘋狂席捲，還沒開門的近六十家分堂，每一家幾乎都排滿長龍隊伍。
玉風堂內售賣的不僅僅只有療傷丹藥，還有很多藥物是可以延年益壽駐顏青春的，長期服用對身體有莫大好處，玉風堂再度開門，那些期待已久的買家早已是迫不及待的拎着大包小包滿載而歸。
整個嵐山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議論着玉風堂，更準確的說是在議論白玉風一人承擔了那二十五名死者的賠償費用。
這可是一比不菲的數目，但白玉風當時在公堂上毫無怨言一人承擔，每個人都在說他的這份胸襟和氣魄才是玉風堂真正的靈魂所在。
有些人就算有再多錢也不會去這麼做，因為他把錢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現在有人想用同樣的一些陰謀詭計來對付玉風堂已經不太現實，因為玉風堂已經在嵐山城有了真正的影響力。
最倒霉的還要數蕭燕了，現在的春風堂日益下滑，經過這次事件的衝擊，原本的那點零星顧客也已不見了蹤影。
春風堂和玉風堂所售的品種其實都差不多，但此刻兩者之間是一個天一個地。
蕭府之內，白玉虎翹着二郎腿看着滿臉愁眉的蕭燕，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但面無表情的意思之下，還是憤怒更多一些。
蕭燕如熱鍋上的螞蟻，她說道：“公子，這可怎麼辦啊，再這麼下去，我春風堂就得從嵐山城搬家了。”
白玉虎淡淡的說道：“當初照我說的按兵不動，現在哪裏會生出這麼多事來？”
蕭燕語塞，她沒膽子反駁白玉虎，關鍵他說的還是事實，他們幾個人被白玉風玩弄在股掌之間，到最後差點連命都丟了，不是白玉虎及時出手，也許春風堂現在真的就已經徹底崩盤。
每每想到此事，蕭燕便怒火中燒，白玉風一箭三雕的計劃簡直不是人能想出來的，蕭燕現在滿肚子的怨氣，卻又沒地方發泄。
白玉虎從頭到尾都沒對她有任何言語上的責怪，蕭燕知道只是因為自己還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否則白玉虎豈能對之前的事情絲毫不提。
來回踱步之間，蕭燕彷彿想到了什麼，她眼睛忽然一亮，道：“空靈靈和白玉風貌似走的非常之近。”
對空靈靈的恨同樣不亞於白玉風，她的出現同樣對白玉風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只是蕭燕更沒膽子去惹空靈靈。
白玉虎問道：“他們走的近又如何？”
蕭燕說道：“公子你不經常在嵐山城待，所以對這裏的消息不是很熟，據我所知，空靈靈可是有婚約在身的。”
“哦？婚約在身？和誰的婚約？”
“空靈靈和廖家公子廖不凡可是結有娃娃親的，而且這門親事當初還是空家那個老瘋子親自定下的，你說廖不凡如果知道了空靈靈不但從嵐山宗回來了，而且還天天和白玉風待在一起，他會有什麼反應？”
白玉虎陷入了思索之態，這兩者看起來沒什麼聯繫，但如果仔細思考的話，便有在其中大做文章的可能。
“廖家在這嵐山城也算是一方霸主，更重要是他背後也有聖朝的力量，只要稍微運作一下，我們完全可以讓廖家和白玉風……”
蕭燕說著雙拳相互碰撞了幾下，這個非常爺們兒的動作也表明此刻她內心相當的興奮。
廖不凡一旦知道這件事之後必定會大發雷霆，他當然不會去找空靈靈的麻煩，那白玉風乃至於玉風堂就得遭殃了。
想念至此，白玉虎一拍手道：“這個主意不錯，你着手去做一下，需要什麼幫助我都盡量滿足你。”
蕭燕興奮的說道：“過兩天就是空家老爺子的八十大壽，廖不凡是肯定會去的，那時候就是我的機會，公子你就安心在這蕭府好好看戲吧。”
白玉風和空靈靈正在春雨瀰漫的湖亭之中感受着潮濕而又清新的氣息，湖面偶爾有幾朵荷尖冒出，它們就如含羞的少女，在雨水的滋潤下不斷舞動跳躍着。
雨滴此起彼伏的拍打着湖面，遠方的建築也籠罩在煙雨朦朧之中，這真是一副絕美的雨中圖。
不知什麼時候，白玉風喜歡上了雨天，感受到雨水落到地面、湖面上的聲音，他的心有着前所未有的寧靜。
坐在亭檐下，綿綿細雨隨着輕風偶爾打濕他的面龐，但他一點也不在乎，雨的味道也是甘醇的，現在他就正在享受着雨水的甘醇。
因為白玉風喜歡雨天，所以空靈靈也喜歡上了下雨天。
她靜靜的坐在他的身旁，他的臉上洋溢着享受的表情，她的雙眼也充滿享受，只是她享受的不是雨天，她享受的是待在白玉風身旁，可是她眼中卻時不時傳來着凄美的憂鬱。
於是她現在的表情是矛盾的，快樂而又痛苦，憂鬱而又開心……
她的雙眸從未在白玉風的臉上移開過半分，似乎這一刻移開了，下一刻白玉風就會從她身旁悄悄溜走似的。
白玉風彷彿在自言自語，又彷彿在問着空靈靈。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雨天嗎？”
“因為下雨能使你思考。”
“不……”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雨水能沖刷塵世間的塵垢。”
空靈靈忽然被白玉風逗笑，她說道：“你這個人，別老在這裝着一副年少老成的樣子行不行，我喜歡晴天是不是因為太陽能點燃人類的希望呢？”
“呃……”
空靈靈掩面一笑，又接著說道：“那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下雨天嗎？”
白玉風疑惑道：“為何？”
空靈靈說道：“因為你喜歡下雨天啊。”
白玉風忽然沉默，他的心跳忽然在這一刻快速跳動了起來，他清楚的感受到了身旁有一團火焰在這雨中燃燒。
這種火焰讓白玉風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好似也跟着燃燒了起來，於是四目相對，濕潤的空氣中便有了一縷激烈的火花在不斷碰撞着。
他們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別樣的情緒在滋生着，以至於一縷微火在瞬間點燃了整片草原，空靈靈那彈指可破的臉蛋瞬間羞的通紅。
白玉風連忙說道：“咳咳，我……我有點正事想跟你說。”
聽到他的話，空靈靈忽然埋下了頭，她的心跳動的更加劇烈，她的臉頰也更加滾燙，彷彿真的在燃燒。
“你……你說吧……”
只聽白玉風接著說道：“我……我……”
你什麼啊你，你倒是快說啊。
空靈靈心裏在給白玉風加油打氣，就恨不得親口要把他說的話給說出來一樣。
“我……我想讓你幫我個忙……”
不知為何，空靈靈滿懷的期待，滿心的期盼忽然涼了下來，內心那種驚喜的等待瞬間變得破碎。
原來只是要我幫忙啊，你要我幫的忙還少嗎，又何必這麼吞吞吐吐呢？
空靈靈還是勉強笑着說道：“告訴你啊，我幫你的可不少，這都是你欠我的，你以後得還我。”
白玉風連忙說道：“必須還的，放心好了。”
空靈靈忽然問道：“那你說說，你拿什麼還？”
白玉風頓時語塞，這個他還真沒想過，可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欠空靈靈許多。
見他此番囧樣，空靈靈的臉頰如花朵綻放，她輕笑道：“跟你開玩笑的，咱們這關係還談什麼還不還的，要做什麼，說罷。”
白玉風說道：“是這樣的，我……我想讓你藉助你們空家的力量，幫我查個人的資料。”
空靈靈說道：“查誰的資料？”
“公孫鵬。”
之前白玉風不是沒想過直接讓趙金鑫去查，但這很容易引起公孫鵬的注意，一旦被他發現自己的計劃就完了。
在嵐山城，空家勢力不小，白玉風想來想去也只有空靈靈能幫他，也只有空靈靈才能讓他感到信任，這事兒放在誰的手裏他都不放心。
“沒問題，只……只是……”
“只是什麼？”
空靈靈又一次埋下了頭，道：“我這一回空家，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
白玉風笑道：“怎麼會呢，空家是你的家啊，你怎麼會出不來，而且明天不是你爺爺七十大壽嗎，你該回家看看了。”
空靈靈的眼眶忽然噙出了淚水，她哽咽道：“你……你就這麼想讓我走嗎？”
白玉風滿臉愕然，這怎麼說著就哭了呢，難道自己剛剛說錯話了嗎？
白玉風苦笑着臉，完全不知自己該怎麼回答她的話，更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因為究竟發生了何事他都完全不清楚。
女孩的情緒好像很容易善變，有時候也許因為你一句話而瞬間翻臉不認人，但你卻還根本沒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好好，我走，最好我走了，咱們就再也不見了！”
說罷，她徑直起身離開，白玉風本想伸手留住她，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他也許心裏明白，卻也有太多的不得已，這種不得已是沒辦法說出口的。
空靈靈的心思他或多或少都知道，他不是傻子，只是他現在就如這漫天雨花，落到地上都不知道自己會流向何處，他現在給不了空靈靈任何東西，莫非要讓她隨着自己拯救世人，而後浪跡天涯？
這不現實，空靈靈終究是屬於嵐山城的，而爭奪家主之路荊棘密佈危險重重，跟着自己，她甚至有喪命的可能。
雨的那一頭忽然傳來空靈靈略顯冷漠的聲音。
“不過你放心，你要的東西，我還是會想辦法給你的！”
她的聲音隨之淹沒在了雨中，她身影也消失在了煙雨的盡頭。
雨愈發的大了，它將空靈靈還有那無盡的愁苦與悲痛淹沒在了這大雨之中。
白玉風的心忽然出現了無法形容的絞痛，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竟似空了，就好像徹底失去了什麼，那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