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紅衣
在魔宮裏，不存在什麼治病救人的神醫，只有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凡醫者，皆為下下之等。
紅衣一直藏着掖着，把自己會醫術的事情遮掩的很好，卻還是被秋塵發現了。
逮着他替杜歌治傷，又被打發來了魔尊的寢宮。
此時的紅衣戰戰兢兢的被秋塵拎着，鬱悶極了，一副大難臨頭將死垂喪的神情。
寢宮裏，石榻三步之遙，秋楠楓背身而立，周身凌冽的煞氣叫人不敢靠近分毫。
紅衣抿唇嗚咽：“秋塵....我真的治不了....你這是把我往火坑裏推。”
到了寢宮內室，秋塵將紅衣放下。
“花綾，他叫紅衣，會醫術，讓他為師兄治傷。”
秋楠楓回身，上下打量着潺潺弱弱的紅衣小公子，想起在楓林時他跌跌撞撞掉進了墓坑裏。
這麼弱不拉幾的年輕後生當真會醫術？
表示深深質疑。
並不抱多大希望。
“年齡。”
“小人二十六。”紅衣跪伏在地，紅色薄紗映襯着小公子膚如凝脂，白皙透亮，乍看，竟有些女人家的秀氣。
怎麼看都是十六的娃，一點也不像二十六。
秋楠楓坐回一側的椅子上，目不斜視的盯着紅衣。
“祖上做什麼的？”
紅衣戰戰兢兢，不就是瞧個病，打聽這麼清楚做什麼。
“祖上...從醫....小人自小受祖上熏陶，喜讀醫書，略懂....被抓來時，也就十三.....小人治外傷倒也還行，至於墨晟兄長走火入魔之狀況怕是內傷....小人...愚鈍，怕是救不了...”
“把脈會嘛？”
“會....這是入門。”
“去替他診。”
聞言，紅衣驚愕，滿臉寫着不想死。
“小人....”
“在魔谷待了十三年，難道你不想離開，不想回自己的家？若你能救他，我便親自送你回去和你家人團聚。”
秋楠楓許下諾言，准許紅衣離開。
這對於後宮男寵無疑是最大的恩賜。
紅衣撇頭，哼哼唧唧，低喃：“大人的話能信嗎？之前離開魔谷時也說放我們走，最後還不是收入魔宮裏....”
魔谷秘境打開之時，秋塵公然帶着一群美公子與花綾為敵，本以為那次離開魔谷就可以離開花綾的禁錮。
誰曾想，只是挪了一個地方，繼續受制於魔女控制。
還外加一個鬼王江嬰，想起被就囚禁在地牢裏的那些悲慘日子，紅衣眼眶泛酸，怨氣更大了。
寢宮裏頓時靜默無聲。
秋塵拎起紅衣，直接到了石榻邊，“身為醫者，救死扶傷，哪來那麼多條件！”
石榻邊，紅衣一邊替秋墨晟把脈，一邊哼哼唧唧：“凶什麼凶，救死扶傷那是我爺爺我父親那般神醫的職責。我這種庸醫，浪費十三年光陰，到頭來淪為別人的后妃。
說是醫者，我自己都覺得丟人現眼。要不是看在這十幾年你對我照應，我才不會管他的死活。”
“....”
寢室里很靜，只有紅衣抱怨的聲音文文弱弱的飄散着，像是誰家受氣的小娘子。
約莫半個時辰后，紅衣額頭細細密密的汗珠滾落了下來。
唇齒口舌，四肢，周身所有能檢查的地方紅衣都檢查了。
他頹喪的坐在石榻邊，怨念了起來：“邪了門了，邪了門了，真是邪了門....為什麼會這樣？到底是為什麼？
”
忽而想起什麼，紅衣一把揪住了秋塵的手腕，檢查脈象。
不一會，紅衣跌跌撞撞又跑到了秋楠楓面前。
“那啥...大人，我能摸你一下嘛？哦，不，我能....”紅衣語無倫次，不敢造次，看着黑壓壓的煞氣，渾身哆嗦不已。
秋楠楓眯眼，這個紅衣小公子一直隱匿在這些后妃之中。
從上次跌落墓坑之時，秋楠楓已然察覺，他步子沉穩，機智過人。
早就察覺那個墓坑，卻偏要自己跌落。
是在向鬼王示弱，為自保。
也在向她示弱。
眾后妃里，在杜歌和秋墨晟發生爭執時，來報信。看似是秋塵知會，但紅衣明白，這個時候他要表現出自己的立場。
被關在魔谷秘境裏，能依然保持凡人身上特有的陽剛之氣。弱而強勁，膚質白裏透紅，不受一丁點魔氣影響，為遮掩經常擦拭厚厚的胭脂水粉。
自是懂醫。
知他驚懼，也知其意，秋楠楓遂收起五官只剩下一顆黑蛋。
“隨你。”
得到應允，紅衣兩隻手在黑蛋的蛋殼上逐個的檢查，上下左右，幾乎將整個蛋殼都查看遍了。
一側的秋塵眉頭揪在了一起，搞不懂紅衣在查什麼。
他伸手去撫秋墨晟的手腕，撫到脈象，秋塵眸子微沉。
手指微抖，收進了袖子裏。
怎麼會這樣？
那一頭紅衣檢查了約莫半個時辰，找了筆墨紙硯又細細的自己琢磨了好一會。
回頭又繞到了石榻上，檢查了一番。
這才連嘆三聲。
秋塵緊皺眉頭，袖中拳頭攥的緊緊的。
“如何？”
紅衣揪着眉頭，看看秋墨晟，再看看花綾。
深思熟慮一番后，紅衣喃喃道：“大人...小人斗膽說了，您可別殺我。”
“說。”
“您和墨晟兄長都不是人。”
秋塵：.......
這小子長本事了，竟然直接罵人。
不過怎麼說呢，花綾本來就不是人，至於師兄說不是人，這話過了。
殿內死一般靜寂。
紅衣咯噔一下，心提到了嗓子眼，忙又解釋：“大人，您別誤會。小人沒罵人。有件事情，小人不明白。您是天魔，為何不化人形，非要以蛋體存在？”
不怕死的紅衣提及到化形的事情。
殿內再一次死寂。
秋塵瞥了眼紅衣，拽着他便要離開，紅衣不依，死死的抱住了柱子。
“秋塵，你別拉我。大人她不會殺我的，要是殺了，秋墨晟就治不好了。”
秋塵：......
五官現行，秋楠楓微眯眼，再次審視着紅衣，瞬移逼近，與紅衣只有一步之遙。
俯瞰着面前的紅衣後生。
這小子膽識過人，敢直言追問她不化形的原因。
單憑這一點，秋楠楓知道，這紅衣知道些什麼。
秋楠楓溫笑：“如何治？”
紅衣左右環顧，在寢室里打量了下，確定沒什麼可疑的人。
“但說無妨。”
“墨晟兄長體內被埋了鬼界一族獨有的鬼氣-噬魂鬼。如其名，噬魂，會吞噬被下鬼氣人的魂魄殘識。也就是會出現經常性的失憶。每一失控一次，記憶折損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