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壯士斷腕
領導說什麼肯定都是對的,雖然格局有點低了,也自然也要捧着他說,冷旭忙作恍然大悟狀,“哦,原來您問的是這個,我光從大方面去想了,竟都忽略了董事長也有拳拳父母之心。其實,這個我哪裏還需要抉擇啊,那自然是雲柔啊!”
“這個我當然知道,”李愛國哈哈一笑,“我不是要問你雲柔和白助理你想娶哪個,我是問你眼下打算怎麼安置她們兩個,才能讓大家都安心,這才是我所說的魚與熊掌啊。”
冷旭心裏暗嘆,絞盡腦汁圈來繞去,還能沒能徹底打消李愛國的疑慮,到最後他還是把話給徹底挑明了,這下可真避無可避了。
其實冷旭一開始就明白李愛國那麼說的意思,知道他是在疑慮白夜會影響他的佈局,所以他想讓冷旭把白夜排除出去,確保冷旭能順利跟李雲柔結婚並攬得公司實權,如此一來,有了冷旭這個幫襯,他在公司的權力地位就真正是無人可撼了,再不用對朱董事忍氣吞聲。
如今李愛國已經把白夜當成了破壞計劃的隱患和爭權奪利的絆腳石,雖然他知道白夜對冷旭的工作有所裨益,但相比之下,這只是個小芝麻而已,他決不能容忍撿芝麻丟西瓜的事情發生。
明知是如此,但冷旭卻無法對李愛國應聲附和,白夜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自己計劃里的唯一幫手,他怎麼能把她排除掉呢?那跟自斷手足有什麼區別?
見冷旭沉吟不語,李愛國笑問:“怎麼?是不是捨不得白助理了?”
冷旭正色答道:“董事長,我和白助理並沒有任何的私情,當時我保她進來是為了利用她的工作價值,現在我還是需要她的這份工作價值的輔助,我覺得要是弄走了她,對我這邊的工作會產生很大的阻礙,這也會對我們產生不利。”
李愛國仰頭喝下一杯酒,“有利必有弊,你要會權衡利弊得失啊。白助理的工作能力是看得見的,也是可以取代的,而雲柔的傾心屬意卻是看不見的,稍縱即逝,一旦失去這個機會就再難尋回,你想想是也不是。”
冷旭壓抑住內心的翻騰,強作平靜狀,拿起酒瓶為李愛國倒了酒,“那董事長希望我怎麼做?”
李愛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眉頭皺了皺,帶有醉意的眼神慢慢變冷,看向冷旭,緩緩說道:“大丈夫做事要當機立斷,不要為凡情俗意縛手縛腳,為別人所不能為,方得始終。必要時丟車保帥,烈士斷腕也在所不惜!”
這話說完,李愛國並未回過神兒來,猶自鼻皺嘴抿,表情似陰似狠,隱現猙獰。
冷旭手裏緊緊地捏着酒瓶,心裏已是驚濤駭浪,眼裏則是風暴集結。眼前這個無恥的男人,平時通情達理、溫厚和藹、德高望重,甚至有些懦弱隱忍、讓人有些心生同情,其實都是假面具,此時此刻才是他真面目的流露。
丟車保帥?烈士斷腕?這就是他貪慕富貴、始亂終棄的解釋?而且竟然還有臉解釋地如此悲壯決烈?
雖然一直仇恨着李愛國,對他的人品並未抱有希望,但親眼所見這樣的李愛國,還是讓冷旭遍體生寒,覺得既可惡又可怕。是不是多年來他在朱家人面前奴顏卑骨,內心其實早已變得曲扭不堪,陰狠卑鄙。需要的人就貼附,擋路的人則全部踢開,一切的一切都在服務於追名逐利,都圍繞於自私自利。
冷旭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手裏的酒瓶招呼到李愛國這張可恨的臉上,情緒緊繃之下,他的手甚至有些微微發抖。
克制,剋制,剋制,冷旭心中默念。艱難的剋制,令內心暴怒的冷旭臉上最終未露聲色,也令醉眼昏花的李愛國沒有起任何疑心,他回過神來叫道,“喂!小子!愣着幹什麼,快倒酒啊!”
冷旭也回過神兒來,現在砸他一酒瓶也太便宜他了,他越是這樣爭權奪利,說明他越是看重權利,那就暫且忍耐一時,等將來讓他失去這最看重的東西,變得一無所有,再看他會怎樣心痛如絞!
不動聲色地給李愛國倒上一杯酒,冷旭也端起杯來,“董事長,我敬你。”
“好說。”李愛國端杯就飲,又沖冷旭說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趁朱清把雲柔送到你身邊的機會,牢牢把握住,近水樓台先得月,速戰速決,儘快完婚,以免夜長夢多。”
他醉意明顯,眼神飄忽,說話已然不利索,臉上表情卻越發陰冷,“白助理先調出去,不要讓她在你跟前礙事兒。等做完了眼下這個案子,你就辭了她,徹底給她們個放心,她們放心了,才會把權力給你,懂嗎?”
一聽這話,冷旭心裏如巨石墜海般翻騰,表面上卻不得不點了點頭,又垂眼倒酒,掩飾憤怒。
“這就對了。”李愛國伸手用力拍了拍冷旭的肩膀,舉杯又飲,“這些女人們不就是想要個放心嗎,那你就給她們好了,有什麼呢,本來就不名一文,哈哈,儘管拿去吧……”
李愛國是真的醉了,又灌下三杯后,竟一下子趴伏在矮桌上,嘴裏喃喃囈語,如哭似泣,又時怒時笑,卻聽不出說的什麼。
冷旭滿臉厭惡,一眼都懶得再看他,打電話叫進來司機小趙,兩人左右一邊一個,連攙帶扶,把李愛國架到了車上。
打發走了李愛國,冷旭也坐了出租車,往家裏趕去。他心事沉沉,鬱悶怨憤,不知不覺酒勁兒也有些上頭,等到家時,只覺得頭昏身重,腳下已經沒了後腳跟。
聽見冷旭開門進屋,白夜連忙出來相迎,見他滿身酒氣,腳步不穩,連忙扶他坐到沙發上,又去燒水泡茶。
冷旭看着忙碌的白夜,心裏更加不是滋味,沒想到剛順心順意跟她在一起才沒幾天,這該死的李愛國卻催着馬上要調走她。他還要求人家幫他三年,現在自己卻要毀約,這讓他如何說得出口?而且她如果從他這裏離開,那萬峰一定會將她攏走,這是他最最不願意看到的。
一時之間,冷旭只覺得自己既窩囊又無力,竟然連個自己喜歡的女人的都不敢、不能留下來。想到這裏,他不禁深深嘆氣。
白夜自然也看出了他情緒的低沉,忍不住關切問道:“有什麼為難的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