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一場看不見硝煙的冷戰,最後
“不懂與不喜歡的科目會更加排斥,然後在期中考創下歷史新低,這就是你口中所謂更好的建議嗎?”
她的步步緊逼,帶給我相較之前更加強烈的寒意,如同零下寒冬般的眼神與質問不給一絲我逃避的機會,與之前在醫院如出一轍,
我默不作聲,依然與她四目相對,也從側面含蓄表達了自己所持的觀點不會改變,
此時氣氛正朝着“危險”的方向發展着,在這彼此沉默,寂靜無聲的環境,
溫度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愈發寒冷,書房內的氛圍亦是如此。她們桌面上的陶瓷杯早已不再熱氣騰騰,似乎在這滲人的情形下,唯有“懂事”般的閉上嘴巴,靜靜聆聽。
“...我並沒有說要放棄那些科目啊...當然,選擇權在陽暖望同學手上。”
我率先撤離戰場,並將難題拋給中間的少女。
不負責任嗎?或許吧。為了這點芝麻大的小事而導致氣氛僵硬不堪,真不知道該說我們是太過認真嚴肅,還是無聊幼稚。所以既然雙方都給出相應的解決措施了,就讓當事人來做一個了斷吧。
即使我知道,做選擇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情。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陽暖望低垂視線,心裏不僅很是鬱悶,又發覺相當疲憊。無人留意到自己說了什麼話語,更不用說此刻她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
“...陽暖望同學?”
“...啊?我在。”
陽暖望慌手慌腳,摩擦着因為手掌縮入袖中而多餘出來的袖口。就像是接到了一塊燙手的山芋一般,儘管只是冷嵐月一句輕聲的叫喚。
“你還好嗎?”
“好,好的很呢。哈哈。”
“是嗎,那就好。我去拿熱水壺過來吧。”
“不用不用,還熱着呢!”
她甩了甩雙手,露出如同之前一般的陽光笑容,
“先坐一會兒吧,我去去就回。”
冷嵐月撥了下額頭上的黑色劉海,恢復以往的神情對她說道,隨後站起身子頭也不回的走向室外。
原本一度低壓到令人窒息的對峙氣氛,伴隨着她悄無聲音的腳步聲和輕柔的關門聲而一併解除。
“呼......明明...明明就是個很簡單的問題啊。為什麼你們倆非要用這種態度呢。”
她放下手中的書包,雙手捧着紅色陶瓷杯一直旋轉着,雙眸望向窗外,頗為無奈的說道。
陽暖望連同苛責都如此溫柔體貼,一點也沒有怪罪我跟冷嵐月的味道。
她說的道理我又何嘗不懂呢。明明大家的出發點都十分簡單,就是為了幫助棕發少女短時間提高成績而已,
但我真正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我跟冷嵐月每次遇到這樣或那樣的問題時,不是“你死我亡”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為何不能“化干戈為玉帛”,不能有說有笑的好好相談呢?
我曾經有好幾個瞬間,都認為她跟我是同一個世界,同一個陣營的“朋友”。我們有着相同的愛好,都看不慣這個扭曲的世界,一樣崇尚孤獨,不屑於虛偽無比的友情,
突然回想起在通道內陽暖望對我說的那番“殘破不堪”的請求,
我似乎隱約察覺到事情的核心,
會不會真的是我單方面理解錯了呢?
不對,一定是這該死的自我意識又在隱隱作祟。
那,什麼是最佳的解決方案呢。
“...等等!”
心裏猛地浮現出一把解決問題的鑰匙,
我急忙翻開平躺在桌子上的書包,快速翻轉着最裏面的夾層,拜託了!請務必帶在身上。
“哈...找到了。”
我終於摸到一枚冰冷堅硬的金屬物。
“阿景,你在找什麼啊?好像很急的樣子。”
“asecretmakemenmoremysterious。”
(此處改動了貝爾摩德的經典名言:asecretmakesawomanwoman(秘密使女人更加美麗)。貝爾摩德,動漫作品《名偵探柯南》中人物)
“又來了又來了...好好說話不行嗎。”
陽暖望轉過身子慵懶的說道,彷彿厭倦了窗外一塵不變的風景,手中繼續把玩着紅色陶瓷杯,她似乎很喜歡這個杯子,
“我說,這接下來的幾天會很辛苦哦,你要做好準備...如果你實在太累的話就跟冷嵐月同學說一下吧,你也說過,她並不是一個多麼冷酷無情的人。當然,我既然答應幫助你自然不會推卸責任,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問我。”
如果棕發少女能夠聽懂我的言下之意,那她應該從此時開始做足身心準備,迎接接下來一個星期會面臨的巨大挑戰了。
當我明確了接下來要完成的事情,全身倒是輕鬆不少。如同卸下了壓在兩肩上的沉重包袱。
“好!誒...怎麼有種你在交代後事的感覺啊...不過,你能這樣說,我也就放心了。”
陽暖望放下手中的杯子,扭頭對我說道,沁人心扉的陽光笑容徹底在臉上蕩漾開來。
“陽暖望同學,你似乎越來越過分了啊。我可是要活夠至少六十歲的哦?”
我跟你還不是很熟吧?這種玩笑還是少開為妙。
“六十歲也太少了啦?!”
叩、叩,
“打擾了。”
即便是在自己的書房,冷嵐月依舊保持着一貫的良好修養,溫文爾雅,彬彬有禮。
她拿着鋁製熱水壺走向了最前端她的座位,神情自若,
“沒、沒有。我們才是打擾了...小嵐月在自己家裏也這麼有禮貌啊。”
“習慣了。”
“唉,什麼時候我也能像小嵐月這麼懂事啊...”
“人各有異,說不定也有人羨慕你這樣的。”
我中止她的“胡亂”崇拜,做自己不好嗎?如果只是為了模仿她人而強行剝離自身的特點,說不定最後連最原始的自己都丟了,活生生變成一個無人認領的“四不像”。
“是嗎...”
“雖然...不過景一寂同學的觀點...我也同意。你這樣...就很好。不必為了模仿她人而刻意模仿。”
“哦哦,我知道了!還是第一次有人當面這樣誇我呢。”
“我可沒有誇你。單純只是看不下去罷了。”
“哼!阿景竟是說些違心的話。”
“也就你才能理解成那是謬讚。”
“他不是一向如此么?陽暖望同學你不用跟他斤斤計較。”
“對了,陽暖望同學。你支持冷嵐月同學的想法還是我的呢?”
“啊,怎麼這麼突然...我...我也...”
陽暖望看着冷嵐月,又轉頭看向我,兩眉都快擰成一股繩了。她始終無法憑藉自身最真切的感情,去追求那個遙不可及,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那個不會致使兩敗俱傷的“最佳解決方案”。
“那我們用最公平的方法來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