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初試改革
李儒不明白董卓為什麼做了一個夢以後,就像變了一個人,說話都有些莫名其妙,董卓都說了,那是他們的軍隊,雖然掛着漢室的名稱,但實際控制軍隊的,還是董卓自己。將來軍隊強大了,平定天下了,那全是董卓的功勞,與漢室有什麼關係?他們為什麼要把勝利的果實拱手讓人,讓漢室這個有名無實的朝廷來坐享其成呢?
“先不說我們現在還沒有完全整合京城的軍隊,即使我們整合完成,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戰場決勝,時機很重要,未必就是軍力強大一方獲勝,況且京城之外,各方勢力眾多,不下數十個,假若他們聯合起來,我軍將處於絕對的劣勢,那時莫說是匡扶漢室,就是自保,恐怕都很艱難。”李儒對未來有很清晰的認識,不像董卓那麼樂觀。
“文優多慮了,天下忠於漢室的人還是很多的,就如劉表、劉焉等人,本是皇族分支,一定希望大漢強勝的,只要我們努力振興漢室,重整朝廷,天下有識之士一定會紛紛歸順朝廷的。而如袁氏家族等,世代為漢室效力,早已帶上了漢室臣子的烙印,他們雖然自成勢力,但絕不敢公然反叛,對抗朝廷。剩下種種,都不足為慮。”董卓完全否決了李儒的擔憂,說出了自己的論斷。
李儒欲要張口反駁,但看到董卓那張興奮異常的臉龐,就再也說不出什麼了,董卓不單想法變了,而且有些想當然了。天地間最難猜測的就是人心,天下還有幾人真正心向大漢,實在是未知之數,雖說大漢皇朝歷經接近四百年,姓劉者遍及天下,份屬皇族者不計其數,但是人心散了,哪是那麼容易就能重聚的呢?況且包括劉表、劉焉在內,以及袁氏、曹氏等等根深蒂固的官宦世家,都已在各地形成了自己的利益權力中心,有誰能放棄一切,重新為朝廷死心塌地的賣命,甘受朝廷的奴役呢?
李儒眼見董卓已打定主意,下定決心,明白自己再說什麼都是多餘,只能長嘆一聲說道:“既然岳父大人已有決斷,我自當全力幫助您實現所願,今日我有些累了,就先行告退了。”說完李儒躬身深施一禮,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董卓知道李儒一時無法接受自己的改變,但他心裏很興奮,強烈的念頭讓他無法再顧忌李儒的想法,未來該如何做,畢竟還是由他說了算。他在心裏開始規劃如何安排朝廷的官員,如何去讓忠於漢室的清流們支持自己。他無法入睡,一直思考到天亮,然後滿懷激情的走上了匡扶漢室的道路。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縱然是天縱奇才,曠世英雄也不能逆勢而為,人力不管如何強大,也鬥不過天意。董卓被夢驚醒,找到了自己人生存在的意義,找到了可以為之奮鬥終身的目標,然而他終究身處棋局當中,無法看透歷史的走勢,開始了一場違背歷史進程,註定會失敗的政治革命。
董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實幹家,想到什麼就會去做,做夢之後的第二天,他就大刀闊斧的推行起朝政的改革來。而他的身邊,除了李儒,再沒有一個可以為他出謀劃策,為他出主意,為他分析形勢,可以勸誡他的謀臣。本來在他獨領一軍,獨霸一方之時,軍隊裏的聲音是越少越好,所有人都聽他一個人的指揮,這樣軍隊才能如臂使指,保持最大的戰鬥力,然而要治理天下,一言堂的軍隊模式,可無法照顧到方方面面,尤其董卓是一介武夫,對文臣的那一套治理辦法更是一竅不通,如何任免官吏,如何徵收稅賦,如何開展農業,如何維持經濟等等,董卓總是聽得頭昏腦脹,一頭霧水。
沒有幾天,董卓就感到煩亂如麻,頭大如斗,而李儒本身就忙着整頓軍隊裏的各項事務,繁忙異常,畢竟軍隊的整合一刻都不能耽擱,京城的安定與否,全靠軍隊的維持。剛剛經歷戰亂的京城,仍然在軍隊的管控之下。
不得已之下,董卓加快了任用清流官員的步伐。董卓在百官之中相中了一個人,他就是王允,王允在朝廷任職期間,一直在與張讓為首的宦官爭鬥,數次被宦官以各種名義判罪下獄,幾被處斬,幸得眾位大臣力保,才脫獄離開京城,去地方當官。王允一直是朝廷清流的代表人物,行事與宦官、外戚截然不同,而且不同於袁紹、曹操等人,他本身沒有官宦世家的背景,不必去維護家族的利益,為官不會故意藏私,故意偏向於哪一方。因此,董卓有意的開始重用王允,並親自會見王允,與王允探討一些朝廷中的政務。
另一方面,董卓為了穩定京城局勢,開始提拔袁紹、曹操等一干擁有世家背景的年輕官員,希望通過他們得到官宦世家的支持。
只是事情並不像董卓預想的那樣順利,王允的能力無可挑剔,很快就讓朝廷內的清流一派安定下來,理順了朝廷的政務,使得朝廷表面上恢復了以往的正常模樣。然而,以王允為代表的清流一派,效忠的是大漢朝的皇帝,也就是仍被董卓軟禁的漢少帝。王允在有意無意當中排斥着董卓,執意要向漢少帝稟報政務,讓漢少帝掌管朝政。這讓董卓很不舒服,如今天下未平,漢少帝乃是不足弱冠,軟弱無能的小兒,行事完全聽從何太后的安排,怎能將朝政交付給他?真要把朝政交出,豈不是又落入何太后的掌控,到時外戚又會入主朝廷,天下將會永無安寧。
而袁紹、曹操等人也不安分,他們對董卓的安排很不滿意,他們想掌管更多的軍隊,他們背後的世家想從朝廷得到更多的好處,最好是將他們封王封侯,同時分得大片大片的封地。而這些是董卓不願意給他們的,也不能給他們的,因為那樣於朝廷不利。
世家早已自成勢力,就像曹氏一族,獨霸譙縣,建立私軍,如果再讓其擴大封地,朝廷無異於養虎為患。
董卓在未知的道路上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