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事過無悔
白念離前前後後，遇到的幼龍不下百條，若是常人，這仙力早就被消耗殆盡！終於，那氣息越來越濃重。
“出來，敖玉！”白念離冷聲道。
“不愧為神尊，竟能猜到是我！”敖玉現了身，手中持了一把魚骨劍。
“放了瀅泓！”白念離道。並不難猜，金龍一族中，他只與金龍王有過節，不是九龍，不是龍母，答案已經明了。
“放了她，可以！”敖玉拿着劍直指白念離道，“我要你死！”
“誰的命，你都要不起！”白念離道，“放了瀅泓，我可以既往不咎！”
“那就各憑本事了！”敖玉說著舉劍朝着白念離砍去，白念離沒有動手，只是輕輕挪移。這洞中四壁上有不少小孔，雖巨龍無法通過，但以人身進出，卻容易得很，這敖玉極為熟悉地形，砍了就跑，如此再三，竟將白念離的白袍削掉一片衣角。“這是我龍族聖地，我就不信，在這裏，你還能贏得了我！”說著出招也更快，更詭異起來。魚骨劍卻在碰到白念離衣服的同時，着起火來，敖玉立刻鬆了手。
“十招已過，若你還是不放，我要動手了！”白念離道。
“哼！”敖玉輕哼一聲，立刻甩出幾十魚骨釘，白念離手指輕彈，空中便燃起點點火花，所有骨釘頃刻化為灰塵。敖玉看了，仍是不肯死心，又甩出上百魚骨釘，白念離手掌張開，一團火焰升起，他將手掌向外一推，火焰蔓延開來，將所有骨釘都化為灰燼。
“看招！”敖玉將手上所有骨釘一齊射出，不計其數，白念離的周身升起一道火障，將骨釘悉數擋了。
“這樣呢？”敖玉說著拿出一條骨鞭，骨頭上泛着絲絲血跡，這骨鞭揮動起來，帶起一陣陰風。
“你竟煉化了龍族之怨！”白念離皺了皺眉頭。所謂龍族之怨，乃是龍族之中，並非每一條幼蛟都能長成幼龍，再修得仙體，而是有半數，耗盡一生，都無法完成，亦無法離開萬龍窟，身死之後，便堆積在幽深窟底，產生極大的怨念。這些怨念與各界有害，白澤一族便每隔十萬年前來封印一次。用龍骨煉化龍族之怨，乃是禁術。
“我自是有怨氣，才能煉化龍族之怨！”敖玉咬牙切齒道，“當年我哥哥為你所殺，你可記得？”
白念離看了敖玉一眼，淡淡道，“自然記得！”
“記得就好！”敖玉喊道，“我哥哥修鍊禁術，已經受了懲罰，他不過將你的女人吞入龍腹，你竟下此狠手，將他取珠，剖腹，抽筋！死無全屍！你納命來！”邊說邊揮動骨鞭，“你去死！”
白念離仍是極其飄逸的躲開這骨鞭，道，“這怨氣不足十萬年，威力不足，便是再加上十萬年的怨氣，也無用！”說著手上寒光一閃，這骨鞭上的怨氣便被盡數封印了。
“我不信，我竟殺不了你！”敖玉說著搖身一變，現出原形，張開巨口，她現了原形，這洞中便顯得狹小，白念離躲避不及，被一口吞了進去。
“你們受死吧！”敖玉顯得面目猙獰，她一邊說著，一邊催動腹中法術。為了報仇，她也修鍊了不少禁術。
金龍一族本就是龍族中的貴族，仙資頗佳，善縱水火，這敖玉的腹中一半是水，一半是火，水火輪流襲擊，白念離只得設了仙障阻擋。這敖玉雖修鍊禁術，又囚禁瀅泓，但畢竟為天界族人，若有可能，他並不想取敖玉性命。
“瀅泓？”白念離在龍腹之中尋了片刻，終於找到瀅泓，她的仙力被封，全靠法寶護住了性命。
“白——姑丈！”瀅泓看到白念離，心中一喜，看到白念離毫無波瀾的神情，便將欣喜之意盡數壓了下去。
“我帶你出去！”白念離道。
“只能將這龍腹剖開！”瀅泓說著拿出一把劍來。
“縮身咒！”白念離說著將二人俱縮得如同棗核一般大小，那劍聽從號令，從敖玉的后肩飛出，只聽敖玉一聲慘叫，二人便從傷口一同出了來。
“你自行領罰去吧！”白念離道。
敖玉捂着自己的肩膀，瞪着白念離道，“技不如人，我認了！你為什麼不殺我？”
“你罪不至死！”白念離仍是淡淡說道。
“那我哥哥當年就該死么？”敖玉邊哭邊道，“你明明可以不傷他性命的，猶如今日一般，你當時為何要殺他，為何要抽他的筋，為何要剝他的皮！昔日堂堂金龍王，竟落得如此凄慘下場，你可曾有過半點悔意？”
瀅泓在典籍上所看，不過是取珠，抽筋，剝皮六字，方才龍腹中獃著，又看到一條巨龍，眼前也不禁想到當年的慘烈場景，果真是凄慘無比，血腥無比！那日的神尊白念離，和今日只肯刺她一劍，縮小仙體從縫隙中擠出來的神尊白念離，果真是同一個人么？她看着白念離，白念離神仍是淡淡的，他道，“後悔，無益。”已經做過的事情，後悔是徒勞的。
那是白念離第一次失去理智。若是當年他能留存半分理智，也不會對金龍王下此狠手，但若是再來一次，他仍會如此。
“呵呵哈哈！好個後悔無益！你做錯了便可以一筆勾銷，你以前是仙尊，現在是神尊，你就可以毫無愧疚，毫無悔意！真是天理不公！”敖玉又哭又笑，詭異慘烈無比。
“事過無悔，唯有之後，恰逢其時補救一二。”白念離又道。
“補救？你補救得了嗎？你能補救修為，你能補救法器，你能將我哥哥的命補救回來嗎？錯就是錯了！你犯了如此大錯，竟還過得如此逍遙！”敖玉道，“我恨你！白念離，我恨不得你死！今日你不殺我，我以後還會來找你的！直到我死！”
“我自然，能補救得了！”白念離說著拿出一顆閃着五色光華的龍珠。
“是哥哥的龍珠！”敖玉瞪大了眼睛，這龍珠流光溢彩，生機汩汩流轉，一點都不像是一個主人死了數萬年的珠子。
“這萬年來，我一直將這龍珠隨身攜帶，以仙力滋養，這龍珠已將金龍王的龍魄齊聚，只需在九天玉台接受日月光華，待機緣來臨，便有復活之機。”白念離道。金龍王的龍骨龍角，都在葬蛟丘，他特意選了靈氣昌盛之地安葬。
敖玉一時呆了，良久才道，“若是他日我哥哥得以復活，我便親自向神尊請罪！”
“不必！”白念離說著，便將龍珠交於瀅泓，帶了她一起離開了萬龍窟。
萬龍窟之外，裴將軍已經等候多時，那敖玉自行前來認罪，與瀅泓裴將軍與一干天將一同去了天界。